方才还冷着脸的霍澜听到声音,站起身走到休息室,苏星晚睡眼惺忪,斜靠在门边,头发还有些凌乱,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霍澜大步走过去,低声问:“把你吵醒了?”
苏星晚仰着头看着霍澜,还没来得及开口,先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霍澜眼底划过一抹担忧,转身走到椅子边,拿过搭在上面的西装外套,披在苏星晚身上,不由分说又把人推回了休息室。
“砰”地一声,休息室的门被霍澜从里面关上了,只留下一脸懵的霍恩泽。
“醒了怎么不叫我?”霍澜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穿这么少,当心感冒。”
苏星晚被他安顿在床边,被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弄得彻底精神了。
霍澜干脆提起裤脚,半蹲在苏星晚脚边,伸手拢了拢披在苏星晚身上的西装:“下次醒了记得多穿一件衣服。”
“知道了,”苏星晚刚睡醒的时候声音总是软软的,高高在上的霍总此时蹲在她脚边,抬着头看着她的脸,苏星晚心里觉得软软的,“下次我一定会注意。”
霍澜这才起身,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今晚我有一个晚宴,必须要去,要不要和我一起?”
苏星晚想了想,摇头:“我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等一下下了班我直接回家就好了。”
这样的酒会对于想要拓展人脉的人来说,意味着机会和挑战,霍澜不太出席这些场合,但是这次江家大少江廷三番五次邀请他,实在推脱不开,霍澜才不得不亲自过去一趟。
带着苏星晚一起,只怕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她,反而让她觉得不适。
“好,下了班就直接回去,”霍澜道:“晚上记得按时吃饭。”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苏星晚笑着打趣,突然想到一大早方老板的电话:“对了,我还想和你说件事。”
从副卡里刷了霍澜五十万,苏星晚始终觉得过意不去,“我今天用了你的卡。”
霍澜压根没留意信息,闻言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这笔钱就当我和你借的,”苏星晚解释:“我之前在老街那边…”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霍澜道:“都是夫妻了还分这么清楚。”
他没有问苏星晚用了多少钱,也没有问钱的用处。
只一句“是夫妻”,就足够让苏星晚始终觉得不踏实的心落了下去。
“谢谢。”苏星晚真诚地回答。
霍澜笑了一声:“我和你之间不说这些。”
霍恩泽一个人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霍澜没有出来的意思,心里憋着一口气走了。
“爸,怎么样?”霍恩泽的身影刚刚出现在一楼,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从旁边闪了出来:“霍澜松口了吗?”
霍恩泽脸色不佳:“出去说。”
霍屹白的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两人上了车,霍恩泽放下车窗,没有说话,先是点了一根烟。
霍屹白心里着急:“爸,霍澜到底怎么说?我能不能进总部?”
“他没松口,”霍恩泽猛地吸了一口烟,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
霍屹白声音猛然抬高:“他就是想独吞霍氏!咱们父子俩早晚有一天要被他从霍氏赶出去!”
“那能怪得了谁,”霍恩泽掀起眼皮看着他:“你自己不争气,这个月截止到目前,一分部的利润还是负数,怎么回事!”
霍屹白哽了一下,一分部正是目前他所负责的分公司,霍恩泽对公司业务不算太了解,这件事自然是方才霍澜提到的。
本以为霍澜日理万机,没那么多精力关注分公司的运营情况,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些事了如指掌。
“霍澜说的?他怎么不说丢给我的是一个什么烂摊子!”霍屹白气不打一出来。
霍恩泽叹了口气:“屹白,霍澜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三分公司的经理带着上千万的材料卷走了,当时霍氏和国外一个赫赫有名的公司合作,合同刚刚签好。”
车窗只放了一道缝,车里还是充满了烟味,霍恩泽缓缓说道:“霍澜仅仅用了19个小时,说服了对方公司将收货的时间硬生生延迟了半个月,给霍氏一个可贵的喘息时间。”
平心而论,霍澜是霍屹白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这个只比他大了八岁的男人,年少有为,功成名就,他的经历能出一本厚厚的成功学传奇。
接手霍氏十年,硬生生把霍氏庞大的产业延伸到了国外。
而他霍屹白,却注定要活在霍澜的阴影之下。
“对了,那个苏星晚,真的是津大的?”霍恩泽突然问。
霍屹白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我刚刚在霍澜办公室看到她了。”
“什么!”霍屹白难以置信地看向霍恩泽:“苏星晚在霍澜办公室?她在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在干什么,”霍恩泽不懂霍屹白反应这么大的原因:“应该是在霍澜的休息室休息。”
霍屹白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握成拳,手中的烟盒被他一下子捏扁。
霍澜和苏星晚到底是什么回事,他比谁都清楚,在他的控制之下,苏星晚身边连朋友都没有。
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俘获了霍澜的心,让霍澜和她结婚,还能顺理成章地在霍澜的休息室休息?
霍恩泽看出他的愤怒,只当是还在介意进总部的事,宽慰道:“今晚霍澜参加一个晚宴,到时候我再和他说说,实在不行就只能请老爷子出马了。”
“星晚,时间差不多了,快下班吧,”陈店长看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转头看着趴在桌上看资料的苏星晚。
苏星晚合上书,下意识按了按脖子:“下雨了?陈店长你带伞了没?”
陈店长摆摆手:“我有,你别管我了,快走吧。”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苏星晚没再推辞,起身把资料放回原处,背上包:“那我先走了,您也早点回家。”
街上没什么人,偶尔有路人擦身而过,也都是步履匆匆。
苏星晚撑了伞,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辆黑色的车里,一个男人目光阴沉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