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轩踩着黄昏的余晖,从帝都匆匆赶回纽泽西镇,在旅店三楼再次向营地观察时,发现营地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生活垃圾被集中掩埋,就连那些不需在意的篝火都被覆盖上了一层沙子。
经过谨慎的侦查,傅轩否定了有人埋伏的可能性,正大光明地进入了营地,堂而皇之地来到指挥部中。
摆放在一楼大厅的铁桶中堆积了极厚一层阴燃着的灰烬,傅轩伸手微微触碰铁桶边缘,指尖在瞬间传回了温热地触感。
“看来是中午时分离开的。”
进入昨晚还堆放着文件的房间,所有的桌椅都被散乱放置,犹如刚刚经历过一场**,但个人物品和情报均消失不见。
傅轩回头看向那个铁桶,几名军法官围绕着它,不停向其中投放不重要文件和私人信件的一幕浮现眼前。
“我暴露了吗?”
傅轩似乎在问某个不存在的人,也似乎是在问自己。
“我是直接跳窗户进的房间,除了温莎不可能有人知道我来这里,难不成是之前华特家那件事?
从时间来算,足够帝都的幕后之人反应过来,看来是我莽撞了。
但不管如何,打草惊蛇的现状已经无法改变。
虽然到这里,温莎的委托已经差不多了,但我总还是想再帮一帮,毕竟目前来看,埃尔泰斯不应承受这些。对了,我让埃尔泰斯写信了,信会被放在哪里呢。“
傅轩的思绪绕了一个大圈,才回忆起自己的来意。
按照记忆找到了关押埃尔泰斯的房间,傅轩一脚便踹开房门。
尽管是军官宿舍,房间中的摆设甚至还不如士兵宿舍,几块宽大的木板摆在地上,下面压着一些干枯的稻草用以隔湿,两根从房梁上垂下来的铁链各自连接着一根脚链,昨晚的钢铁碰撞声应该就来源于此。
经过一番寻找,傅轩在稻草下翻到了几张纸,匆匆读了一遍,便折叠放在胸口口袋中好好保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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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轩发给奥托克的信》
幕后之人应该知道了我的存在,他们在今天中午时分完成了人员的转移和场地的复原,行动堪称迅速、专业,完全不似过去的军法庭那般迟缓。接下来我会回到帝都,我能做的可能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就是你的时间了。
埃尔泰斯的自白我抄录了几份,其中一份我随信发给你了。
《埃尔泰斯的自白》
我是杰克·埃尔泰斯,帝国地方部队萨罗斯团团长,在一位不知名朋友的帮助下,我写下了这封自白信,以我的视角,向所有读过这封信的人说明过去一年发生的一些事。
去年的五月份,罗彻被调入萨罗斯团担任三营营长,我在一开始就反对此项任命。
地方军队的职务任命均需实际上的第一指挥官确认并同意,但我直到他来报道时,我才知晓了这个荒唐的任命,那是我就应该想到这背后可能会有什么阴谋。
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正常的向上级提出了抗议,结果可想而知,以拉山头的名义,我被狠狠的训斥了一次。
在那之后,罗彻和他所管理的三营就被拉了出去,去负责一个师才能管得过来的一片广大领土。
可想而知,士兵们承担了相当大的压力,同一时间,罗彻贪墨士兵血汗的事情也被我的老朋友,炊事司司长华特发现,但我无能为力,萨罗斯团本部所在地与三营的驻扎地点相隔极远,甚至不在同一个战区。我能做的,也只是恳求那边冠军需的熟人,多发些物资,让跟着我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们勉强吃饱。
四五个月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向上级反映,要求把三营调回来,可没有人听我说话,即使是我的老上司,也一直故意避开我,我不敢和其他的弟兄说。
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十二月十九日,我的副官阴沉着脸走进了指挥部,他将一份军队内部的新闻周刊摔到我的桌子上,向我怒吼:”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做,你明知道罗彻那个人渣在干什么!他在祸害我们的乡亲,一起从萨罗斯坐船来这里搏富贵,搏爵位的乡亲们,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我也想做些什么,可我什么都做不到。
”十二月十五日,萨罗斯团三营爆发一场叛乱行动,营长罗彻审时度势,及时平定,是我们军人应该学习的榜样。“
周刊上这么写道。
一月份,上级终于给了我回复,三营被调了回来,但七百五十个我都能叫出名字的兄弟,少了一半。
而他,那个引起一切的人渣,被调到了二营,继续担任营长。
命令发下来的那天晚上,群情激愤,若非我及时发现了端倪,罗彻从那一天起应该就消失于这个世界了。
但这并不能影响到他自己给自己来上两刀,不久以后,我就成为了代团长,而罗彻成为了副团长,他拥有决定任何人未来的权力。
一般来说,贵族家的孩子来军队镀金,也就一年的时间,我总想着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至少不能再让剩下的一千八百名兄弟有什么闪失。
尽管中间有过几次冲突,但索性没有闹得太大。
一年的时间即将过去,我们也迎来了轮换回国休整的机会。
上船前的几天,罗彻被调往了总督府,同时也消失在了军营中。
我原本以为他是等不及了,直接去赴任了,可没想到,我在回到祖国土地后第一个接到的消息,就是罗彻早已死在驻地附近的悬崖之下。迎接我的,也不是家人的怀抱,而是军法庭冰冷的锁链。
不仅是我,几乎所有的营团级军官都被他们囚禁了起来,没有刑讯逼供,没有威逼利诱,他们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向我们宣读他们的调查结果。
他们想要的那个结果。
读到这里的人啊,请相信我的自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我不善于政治,我也不了解政治,我不知道这场阴谋从何而起,又因何而起。
但我还记得,那因争取自己权利而死去的,我还记着名字和容貌的,三百六十二名无辜士兵,他们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自己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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