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严亦飞的石城军,已经依靠缴获和自造,实现了战兵人人佩戴铁盔穿戴盔甲了,但严亦飞身上的山文甲,还是普通士兵身上所不能比的,他身上的山文将军铠是高级武将才有的福利,这套铠甲巧夺天工,没有用一个铆钉,所以不必担心伤到自己。
严亦飞的山文甲毫无疑问属于硬甲,穿戴起来后重量坐在胯部和腰背,而不是像很多明军普通士兵的罩甲那样落在肩头,这样穿戴者的双臂可以灵活地用力。
严亦飞手足并用地低身而行,他感觉到
头上有一根长枪刚刚擦过他头盔上的红缨,这让他下意识的又弯了弯腰,从自己士兵的腿前爬过,一不小心右手还被重重踩了一脚,头顶上同时响着一声跟疯子似的的怒吼:“向右刺!”
随着这声怒吼,一个后金兵“扑通”一声就扑倒在严亦飞眼前,在这个倒霉蛋右肋开的大洞中,汩汩流淌出的血液和内脏的碎片,很快润湿了他身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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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这具死尸,严亦飞又蹲着向前挪动,向前面的一个后金白甲兵逼去。那个家伙身边倒着一个石城军鸟铳手,那个明军士兵紧紧握着防身的腰刀死不瞑目。
严亦飞看见这个后金巴牙喇兵也受了伤,在伤痛的折磨之下,他连将那个紧紧抱着他的明军士兵遗体推开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巴牙喇兵知道,如果自己这些人不努力打破明军战阵,那么就等不来任何援兵。
正巧此时,一个明军长枪兵的脚步正好挪动到他的面前,他试了试,却怎么也无力拿起自己的双手重刀,于是只能挣扎着用手无力地晃了晃眼前的那条腿,然后揽住那靴子伸头就向明军无防护的小腿后面上咬去。
这个咬人的巴牙喇兵很快也被赶上来的严亦飞一刀捅死死,被咬了一口的石城军长枪兵显然还在机械地服从命令,他根本顾不得自己小腿上隐隐传来的疼痛,仍继续猛烈地攻击着后金的后援。
严亦飞把这具后金兵的尸体也拨开到一边,张着大口连连喘气,以如此难受的动作做着如此激烈的搏战,绕是有着后世超过十年军事训练底子的严亦飞,体能也是到了极限。
在喘着粗气的同时,严亦飞同时蹲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视野里似乎没有敌人了,他又仰头观望,发现后金军的战线已经退开了一段距离。
严亦飞在地上又调整了一下姿态,用力向前比着刀,等着再一次的冲击。
但这次久久没有等来再次的冲击,严亦飞眯着眼看向敌人,只见那些后金士兵一个个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个人的嘴都大大张开,吞吐着沉重的气息,他们的眼中的光彩很异样,那个样子,似乎,似乎是恐惧啊。
严亦飞再一次亲眼确认了,这些据说不知道死为何物的鞑子,面对更加凶悍的敌人时候,也一样会恐惧啊。
严亦飞狠狠地握紧了自己的佩刀,似乎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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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在站着的后金批甲战兵已经为数不多了,他们的身后,则是一大群后金的余丁。
这些后金无甲的余丁,他们的日常工作和千千万万的大明百姓一样,也是种地,而一旦有战事需要,他们也会被召集到军中,但是他们从军时干得都是割草、喂马的活,这些余丁们本来拿着马刀,像往常一样等待着己方战兵击溃对面明军之后,自己好参加追击,甚至趁机在明军的尸体上搜刮一番。
但是现在战斗陷入僵局,他们也就畏缩着跟在己方战兵的背后,严亦飞觉得,这些后金余丁也就是能装装声势而已。
后金战线退得更远了,敌军军阵中催促进攻的号角已经停止了,退下来的战兵和余丁们,纷纷从地上拾起弓箭,零零星星地开始射过来。
严亦飞发现,自己身上的这身山文甲简直就是一块吸铁石,无论是战兵还是余丁,第一选择都是朝他这里射几箭。
很快就有几支箭矢冲着自己飞过来了,不过射中他的两支箭都没能击碎甲片,严亦飞也见好就收,借着这劲就往后闪到了自己的军阵之中。
明军的长枪兵还保持着队形,已经打散了参与肉搏的鸟铳手们,则纷纷从地上捡起鸟铳,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只是装填好之后就朝着对面射击。
有的人一时找不到鸟铳,他们就把地上巴牙喇兵扔过来的标枪、铁骨朵等投掷兵器一股脑地扔回去。
和很多人想象中的不同,这些投掷兵器在有效射程之内,威力可是很大的,严亦飞就眼睁睁的看着一只标枪,把一个身着镶铁棉甲的后金兵直接钉到了地上,这人竟一时未死,但也动弹了不得,只是双手双脚还在无力的挣扎着。
批甲战兵绕是如此,那些未披甲的余丁就更经不住这样的打击了,又有一个倒霉的后金余丁,脑袋直接被一个己方制造的铁骨朵命中,这个可怜人的脑袋,当场如同熟透的西瓜掉到地上时一般爆裂,鲜红的血液和乳白色的脑浆,直接崩了附近后金兵满头满脸,情形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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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亦飞见局势已经明朗,再也不用他这个将军亲自搏战了,就慢慢走回阵中用于指挥的土台之上。
站在上面向下望去,只见他率军列阵时,阵内还挤得满满的都是人,现在就松快了许多,土台前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当他又一次站上土台的时候,鸟铳手们已经在军官们的带领之下,重新装填好了弹药、列好了阵。
此时对面传过来呜咽似的号角声,严亦飞眼前的后金战线不断后退、后退,然后缓缓向他右手方向扯动。他的视野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
撤开的敌军战线后,如林的长枪直指天空,一上一下地慢慢靠近过来。
方前严亦飞刚站直的时候,曾感觉一阵天昏地暗,眼前直发黑,他还以为是蹲久了,身体有点不回血了,但是直至现在,他的脑袋还有点沉。
他又甩了甩头,感觉好多了,一里外,明军主力部队已经回援,这些援军的中央是一个枪林,两翼仍旧是鸟铳兵,在阵列外侧的,似乎是骑兵队。
一些后金士兵就在严亦飞的面前把受伤的同伴拖走,甚至就在严亦飞的眼前把伤兵驮上马,但他仍然没有下达任何追击的命令。
当张松岩纵马冲到面前的时候,严亦飞正用力捶打他发酸的腰,他看着正在远去的后金马队沉声说道:“松岩,取消追击,敌军远没有崩溃。”
“遵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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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这一瞬间的交锋,就有八十余名石城军士兵倒了下去,或死或伤,其中有不少人是重伤待毙。
而在明军面前这一小片战场上,还散布着一百八十多具后金士兵的尸体,其中有将近百人是伤重无法爬回己军的战线,被占领战场的明军随后杀死的,其实要细论起来,明、金双方死于正面搏战的人数大差不差,或许石城军占了些便宜,但是交换比远不如对射时候亮眼。
严亦飞点着那二十多具巴牙喇兵的尸体,对张松岩说道:“我军一半的伤亡是这些牲口造成的,巴牙喇兵倒是果然名不虚传,好厉害,真是好厉害啊。这也就是建奴四个牛录、最多不超过五个牛录的巴牙喇兵吧。
张松岩闻言只是一笑,他说道:“建奴的巴牙喇兵个个身经百战,打了十几、二十年的仗,能不厉害么?大人这些兵才练了几个月而已,建奴还不都死在这里了么。未将早就说过,此军一成,世上再无关张之将。”
“哈哈哈哈,松岩,你怎么也学会溜须拍马了?”严亦飞笑着对张松岩说道。
到了这里,严亦飞猛然想起还没有给自己的部队下令解除戒备,他急忙发令后明军士兵开始从铠甲上取下羽箭,前排士兵不少身上都插着几根。
张松岩看着号令森严的步队说:“或许建奴只是认为我石城军不过是比其他明军强一点儿罢了,所以他们才敢与我军交战,现在此战应该能让他们清醒清醒了。”
郝睿明也紧跟着赶到了,他一条下马就冲着严亦飞冲了过来,握着他的胳膊连连大叫:“严将军还好吧,刚才探马跑回来的时候,真是吓死咱家了。”
严亦飞疑惑地看了张松岩一眼,后者只能笑着说道:“刚才探马飞奔回来,说战况很激烈,大人的本部有被消灭的危险。”
张松岩随后又笑笑补充说:“可是我有信心,我石城军的军队,绝对不会被消灭的!”
塔读@ 探马报告这里发生激战后,明军立刻就退出了攻城战,但是炮兵移动速度较慢,
所以郝睿明指挥马队一直掩护炮兵和余丁们撤退到安全距离,其后才去追步队,所以两者几乎是同时到达。
严亦飞问明白以后也淡然一笑,对郝睿明说道:“松岩说得好,我石城军决不会被消灭,只可能是被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