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树止,李寡妇声音轻微,她咳嗽几声。
“大人,我有罪,但是这整个禹州城,谁没有罪?”
冷知秋皱着眉:“何出此言?”
李寡妇疯笑两声,她指着不远处的护城河。
“知道为什么这次疫病来的如此猛烈?我的夫君,就埋在那源头处。”
虞商商心下一动,她猛然抬起头。
“疫病的原因是你的夫君,对吗!”
李寡妇仿若疯癫一样:“是啊,我也没想到,他啊,是来报复来了。”
这个故事并不复杂,李寡妇的夫君懂得用功上进,写的一手好字。
素日里文采斐然,被禹州知府破格收到身边做幕下。
但是却没想到得知了禹州知府的狼子野心,她夫君不肯狼狈为奸,最终被禹州知府害死。
而那天夜里,正巧是禹州城一年一度的赏月会,街上人多热闹。
李寡妇不相信,无人听见她夫君的呼救。
虞商商垂下眼来,禹州知府若是真的想杀人灭口,如何会给活命的机会。
而且,禹州知府看见她的时候,吓成那个样子。
这里面必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寡妇说完这些话,闭上眼,她恢复了平静,不再多言语。
冷知秋冲着一旁的下属使了个眼神,下属正要碰到李寡妇的一瞬间,虞商商喊出了声。
“等等!”
李寡妇原本平静的面色起了波澜,她睁开眼,眸中全是意外。
“你的故事很感人,只可惜,你不是李寡妇。”
虞商商看着“李寡妇”的脚。
那鞋子干干净净,没沾染一点泥土。
“李寡妇”顺着虞商商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换了双合脚的鞋子,忘记她是个跛脚了。”
冷知秋一惊,立马就想将“李寡妇”拿下。
“诶,别动手,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女人不再装模作样,将脸上的东西取了下来,露出一张还算清秀的面容。
她站起身,冲着虞商商一笑。
“我喜欢你这样的人,不过,有件事我可没说错,李寡妇和她那夫君,的确埋在护城河里。”
洛渊在一旁接了话:“禹州临近大荒,听闻大荒有一族群,叫做蛮族。”
女人抬了抬眉:“蛮族阿曼,见过太子,太子妃。”
她左手握住右臂,微微躬身,行了个蛮族的礼仪。
“啊对了,大荒恭迎太子和太子妃。”
阿曼行事诡异,性格也让人捉摸不定,面对冷知秋和她身后的下属,阿曼一点也不害怕。
“原本是来禹州交易货物,没想到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的事,我看那女子可怜,就帮了一把。”
阿曼解释了一下,虞商商听懂了她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那个老东西死了,我也算是给他们报仇了。”
虞商商同洛渊对视了一眼,阿曼口中的老东西,说的应该是禹州知府。
“禹州疫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曼脸色微变:“这种疫病,在我们蛮族,叫做罔生毒,不过,罔生毒很多年未曾出现过了,没想到会在禹州碰见。”
“既然有解药,那你们应当找到了纯花。”
虞商商心头一动,假装从衣袖将空间里的那株药植拿了出来。
“你说的纯花是这个?”
阿曼看着虞商商手里的东西,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还能拿出来?”
虞商商一头雾水,为何不能拿出来。
“这纯花若不及时入药,不过一个时辰就会枯败!”
阿曼稍稍解释了一下纯花的药效作用,虞商商倒觉得巧了,他们误打误撞,还真的找到了疫病的救治方法。
虞商商眼中闪过一丝放松,还好她前两日将这纯花种了不少,对整个禹州而言,应该够用了。
阿曼歪着头,假装长长叹息一声。
“唉,可怜了这两个人,你说,禹州城这场疫病,是不是他们来索魂了?”
虞商商一怔,这阿曼话里有话,她听了明白。
这是告诉他们,禹州这次的疫病和大荒有关系。
毕竟,罔生毒这样的东西,是来自于大荒。
“好了,本姑娘不陪你们玩了,既然禹州成这副模样,那我们这交易恐怕也做不成了。”
阿曼直接打算离开,她该说的也说了,该暗示的也暗示了。
就看眼前的这几个人怎么做了。
希望族长说的话不是假的,正好拿禹州的事来看看,眼前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成为蛮族的希望。
冷知秋本想阻拦,被洛渊拦了下来。
这件事情疑点众多,为什么李寡妇和夫君会中了罔生毒,禹州知府又是被谁灭了口。
操纵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虞商商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她们原本打算去往大荒,自此天高皇帝远,好好在大荒过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
结果这一路上,倒是状况百出。
当然,收获也是有的,至少从雷州的那件事上,她们获得了一个机关世家。
虞商商有自己的打算,大荒现如今还是土堆成的房子,而精通各种机关术的诸葛家是什么?
那可是极为好用的机械工程师啊!
建房子不说,指不定她们还能在这样的时代创造出新的奇迹。
不过当下是帮助禹州的百姓和灾民度过难关,幸好虞商商手上还有不少的纯花。
她找了个借口,在马车上装了不少的纯花,让冷知秋派人去取。
也是在这个时候,虞家人才终于和虞商商碰了面。
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虞商商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幸好,他们都还活着,虞家也被她保了下来。
虞宣轻咳两声,眼神里满是关怀:“商商吃苦了。”
虞商商勾着唇角,笑靥如花,将一旁的洛渊拉了过来。
一家人好好的聚在一起说了会话,而远在京城的老皇帝等人可没那么好受了。
派去江南的福宁去了虞家,没曾想,别说虞家人,连个影子都没有,更别提虞家的家产了。
福宁赶紧传信给了老皇帝,老皇帝险些气吐血。
别的不说,国库私库被盗,还好近日洛盛将新收的赋税送了回来。
否则,别说是赈灾了,连口饭都要吃不起了。
老皇帝冷哼着看着手上的信,旁边的洛恒大气都不敢出。
他刚刚大婚,就被老皇帝以历练为由,入了礼部,只可惜终究是个绣花枕头,除了被人蒙蔽双眼,事是一件也没做成。
老皇帝对洛渊的最后一丝父子之情,也彻底消磨殆尽。
他冷着一张脸,眼眸中冷光闪过。
既然是个没什么用,还体弱多病的太子,那自然可以舍弃了。
“来人,传朕手谕,那逆子既然去了大荒,朕给他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只要大荒今年能交上赋税,便让那逆子脱去戴罪之身!”
老皇帝洋洋得意,洛渊向来濡慕于他,只要能够洗清罪名。
相信洛渊定然能够从大荒那些子野蛮之人手里,想办法收到赋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