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早就知道南颜会问，语气云淡风轻。
“很多人都说你和我长得不像，我担心妈当初生产的时候抱错小孩，就去做了个鉴定。”
南颜噘起嘴巴，“如果咱们两个不是亲兄妹，你就不疼我了吗？”
“怎么会。”
南奕轻笑，温柔嗓音被风吹得模糊。
“无论是不是亲生，你都是我最在乎的妹妹，只是如果真的抱错了，我总得看一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看你就是浪费钱。”
南颜像寻常那样用力抓了把南奕的腹肌表达不乐意情绪，而后带着微微期待询问，“那结果是什么？”
“你和我当然是亲兄妹，一母同胞，血浓于水。”
南奕回答得理所当然。
哪有那么多荒谬的事。
“我倒希望不是呢。”
南颜用确保南奕能听到的嗓音嘀咕，等他问为什么，然后说两句调戏的话。
但南奕只是笑笑，沉默着专心骑车。
二人路过超市时买了点菜，停好车，聊着天往家走。
打开门后不久，一个沙哑男声传进他们的耳朵。
“小奕，是你回来了吗？”
兄妹怔住，反应过来后立刻跑向南衡州的房间，颤着手开灯，就见沉睡已久的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爸！”
南奕和南颜的脸上掩饰不住惊喜，快步上前半跪在床边，一时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南衡州笑着，眼圈红红的，“你们都长这么大啦。”
他最近才恢复意识，知道自己已经沉睡很久，只是没有具体的概念，直到亲眼看见这两个孩子，方才确切的体会到他错过了多少。
“您能醒过来就好。”
南奕用纸巾帮南衡州擦拭眼泪，眼眶亦不自觉泛起水光。
即使在那段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光里，他也从来没想过放弃。
无论有没有意识，只要床上的这个男人在一天，他和颜颜就是有爸爸的孩子。
“你现在一定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南奕说着起身，南颜挪到他的位置上，扬着最灿烂的笑脸，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开心。
“爸，我现在都上高二了，哥哥把我照顾得很好哦，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颜颜也成了大姑娘，你妈妈要是能看见，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南衡州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只是身体许久没有运动，小小的动作对他而言却异常困难。
南颜见状，赶忙握住南衡州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让他感受到女儿对父亲的依赖。
她从南衡州的话里得到他已经知晓洛瑾不在的事情，犹豫道：“爸，你怎么知道妈已经……”
南衡州见南奕端着水杯进来，温柔回道：“我其实很早就醒了，只是不能睁开眼睛回应而已，你们说的话，我能听到的。”
瞬间，南奕整个人入赘冰窖。
他步子僵在原地，脸上煞白一片，端着杯子的手更是抖个不停。
南衡州像是没看到南奕表情的瞬变，欣慰的看着他，“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好妹妹，还好阿瑾当初坚持再要一个小孩，让你们有兄弟姐妹可以互相帮衬。”
“你们明明是给哥哥生了个小拖油瓶。”
南颜开玩笑，沿着南衡州的目光回头看。
南奕快速扯出笑脸，他完全不敢看南颜，更不敢看南衡州的眼睛，走上前放下杯子，里面的水摇晃了好几下才变得平静。
“爸，我扶你坐起来。”
南奕熟练托起南衡州的肩背，将枕头竖起垫在后面，让他能靠得舒服。
南颜知道南衡州现在行动不便，等南奕弄好，端起水杯喂给他喝。
一向清冷寂静的房子因为南衡州的苏醒变得热闹而温馨。
“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南奕思绪太乱，找了个借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走出房间。
南衡州任由儿子匆匆离开，收回目光，眉眼柔软的看着南颜。
“我女儿这么漂亮，在学校里一定有很多小男生追吧？”
南颜佯装不高兴，“爸，你怎么一醒就关心这种问题，还是说你觉得我没有小时候可爱，想让人赶紧把我这盆没成熟的小白菜端走？”
南衡州捏捏南颜鼓起的腮帮子，乐呵呵道：
“怎么会，我巴不得一直把你留在身边好把这几年的时间都补回来呢，我就是想着你这个年纪对异性产生好感也正常，只要不影响学习，谈谈恋爱也没什么，没必要像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
卧室的门没关，二人的交谈声清晰传进南奕耳朵里。
南奕站在洗菜池前，听着房间里传出的欢声笑语，手无意识将芹菜连茎拽断。
爸知道自己对颜颜的有不轨的想法，会不会叮嘱颜颜提防和远离自己……
心乱如麻中，南奕做好了饭。
他顾及南衡州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就做了些好消化的，把粥和菜直接端到床边，与南颜轮流喂他吃东西。
晚饭结束后，南颜回去自己的房间。
南衡州原本还笑意盈盈的，等南颜一走，立刻沉下脸。
南奕的心一个劲儿往下落，他在父亲严厉的视线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的低着头。
已经能为这个家扛起风雨的男人，再度变回五年前那个面对命运重击不知所措的少年。
“爸，对不起。”
南衡州压低声音，脸上翻滚着怒气，“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我也不知道。”
南奕用力的攥着手，指甲将掌心戳得生疼。
或许是上次醉酒，又或许是她上高中后第一次住宿回家，也有可能是更早……等他有所察觉，就已经无法控制了。
南衡州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南奕，问出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你没对颜颜做什么吧？”
“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我时刻都记着她是我妹妹，绝不会伤害她!”
南奕赶忙否认，竖起手指发誓。
对南颜生出那样的心思已经够禽兽，怎么可能再禽兽不如的毁掉她的人生。
南衡州又盯了会儿南奕，确定他没有撒谎，脸色好看了些，只是依旧没有笑脸。
“关于你和颜颜，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