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段昭昧从昏迷中苏醒。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坐在床边的女人是郑尔,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猛的坐起来。
“阿璟呢,你把她放走了吗?”
郑尔的手臂被段昭昧掐得生疼,她没有挣脱,只是攥紧拳头直视段昭昧的双眼,第一次完全袒露自己压抑已久的情意。
“她又不爱你,想方设法都要离你而去,你又何必强求呢。”
“不,阿璟爱我的,她是爱我的!她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叫南慕昭,南慕昭!”
段昭昧流着眼泪,他从床上下去,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哪怕明知道回去沅城是飞蛾扑火,也要去找南璟。
郑尔从后面拉住段昭昧,下颌线紧绷,一字一顿。
“如果南璟死了呢?”
段昭昧闻言僵在原地,他颤抖着身体,泪水流得越发汹涌,眼神却坚定到极点。
“那我陪她一起死!”
郑尔听到段昭昧这话,眼睛里最后一抹光亮熄灭,扯出苦笑。
她多想自私一点,不顾段昭昧的感受将他囚在身边。
可那样的话,自己就连他最后一丝快乐也剥夺了。
失去南璟,他真的会死的。
郑尔松开了手,“她还在楼下,你去找她吧。”
段昭昧立刻跑出卧室,他看到被绑在扶手上的南璟,喜极而泣,踉踉跄跄跑下楼梯,看到她前襟沾满血,颤着指尖捧住她鼻青眼肿的脸。
“阿璟,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
南颜对上段昭昧满是心疼的眼,看到郑尔站在楼梯拐角,勾起一抹嘲笑。
“不如去问问你的哈巴狗,是不是我掐你让她生气了,所以才会对我动手。
“是郑尔?”
段昭昧呢喃,他的眼睛越来越黑,里面汇聚起疯狂。
她怎么敢伤害阿璟。
她怎么敢……
郑尔走到段昭昧身后,看着南璟,眼神里流露出恶意。
“不如打断她的腿,这样她就永远无法离开你了。”
“你伤害了我的阿璟。”
段昭昧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他看到地板上那个闪着寒光的刀子,走过去,将它捡起来攥在手里。
郑尔以为段昭昧要听从她的建议,冲南璟扬起一个胜利者的笑脸。
只是她还没高兴太久,从后颈传来的剧痛就让她的笑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段昭昧松开刀柄,任由它随着郑尔倒地。
他用掌心擦拭掉脸颊上的血,而后露出极其好看的笑脸,向南璟邀功。
“阿璟,我帮你报仇了,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南璟目睹杀人现场,被抓来这么久,心里头一回生出不安。
段昭昧比她以为的还要疯。
栽了。
……
时光往复,南颜再有南璟和段昭昧的消息已经是两年后。
她不是知晓了二人的下落,而是从团子那里听到关于她们的播报。
【宿主,气运女已经和男主心意相通,咱们可以去下一个世界了哦】
【她们两个果然在一起】
南颜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半点都不意外,两年时间,确实足够她们培养感情的了。
虽然有些可惜没能跟姐姐告别,不过赶紧回天宫才是正经事。
【你确定咱们能走?】
团子想起上个世界翻车的事情,呃了声。
【应该吧,我试试看】
团子攥紧小爪子,试图抽离南颜的灵魂。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到极点,三分钟后,无事发生。
团子顶着南颜的凝视,镇定自若:【小意思,我跟别的统子学了个非常厉害的咒语,这个一定行】
团子重新换了个爪子,嘴里叽叽咕咕念了一大通,却依旧不奏效。
团子不敢看南颜黑黝黝的脸,松开握成拳头状的小爪子,心虚挠头。
【为什么不行呢,好奇怪哦】
【这就是你说的小意思?】
南颜无语凝噎,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要它到底还有什么用。
【人家也不想的嘛】
团子捏着手帕嘤嘤装哭,它甚至都不敢贸然离开了,生怕再像上次一样回不来。
南颜看团子心烦,收回注意力,勤勉工作。
不能走就不能走吧,既然南璟和段昭昧已经心意相通,那她们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到时她就可以恢复以前混吃等死的美好生活了。
夕阳西下,红彤彤的落日将天边云彩染成了极其绚烂的橘色。
不紧不慢的叩门声响起,南颜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见到了她和云奕约定好的时间,坐直身体伸懒腰。
“进来吧。”
得到允许,外面的人这才推门而入。
南颜见来者果然是云奕,笑吟吟。
“你以前不都是直接进来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云奕没说话,只是笑笑,径直走向茶几,把手里拎着的餐包放到桌上。
南氏事务繁多,南颜自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所以每回她要加班的时候,都会和云奕约定两人一起吃晚饭。
南颜敏锐察觉到云奕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从办公椅上起身。
“怎么了,你今天不开心吗?”
“没有。”
云奕声音平静,他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南颜,沉稳气质和之前的张扬俏丽判若两人。
南颜步子顿住,她与云奕对视了几秒钟,心里忽然冒出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不会吧?
“你的意识觉醒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现场两人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战神大方承认了,笑不改色,“是。”
这……
南颜想到她昨晚刚跟云奕玩了番角色扮演play,尴尬得脚趾扣地。
好好的,战神大人怎么就觉醒了呢。
尤其她现在想跑都跑不了。
真踏马蛋疼。
南颜看着气场强大的男人,强装镇定,“你什么时候恢复意识的?”
“三个小时前。”
三个小时前,正是她和团子准备脱离世界的时候。
南颜若有所思,听到战神让她过去坐,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
“不用,我坐了一天,有点腰疼,正好站着放松放松筋骨。”
南颜的拘谨战神并不陌生。
他晃了晃眸子,靠在沙发椅背上,用指尖捻着发梢,茶色深瞳里隐有笑意。
“小桃花,你是在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