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宝珠公主嫁给南尚山了?
南颜还以为宝珠公主这般的性子,不拿下南尚川绝不会罢休,怎么转头就嫁给南尚山了呢。
南颜翻看团子的剧本,猜测跟萧奕殇折有关。
萧奕励精图治,生生累死在案牍上,而他膝下无子,宝珠公主匆匆嫁人不久便生了个男婴送到宫中交由太后抚养。
当然,南颜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乌灵追随赫硕凡来到圣京后,她屡次想对乌灵下手,就被人家用蛊毒给折磨死了。
而萧奕生前严禁巫妖蛊术的旨意,差点让乌灵没命,赫硕凡更因率兵灭了她全族,使得两人好一番虐心虐身。
南颜沉默的时候,南尚川让赫朗源带赫琅婕去一旁玩,声音压低。
“皇上近日可有召见你?”
南颜瞬间回神,眸光晃动,“阿兄为何如此问?”
南尚川不动声色望了眼凉亭那边,低声轻叹。
“既然你已知事,那我便不瞒你,年少时我就发觉皇上看你的眼神与旁人不同,方才在御书房他的神情也隐有怪异。
我知皇上仁德,可他终究为男子,难免有意气冲动之忧,皇宠于其他女子而言是无上荣恩,对你却是横殃飞祸,你在宫里住着,万事要小心些。”
南颜听着南尚川的肺腑之言,笑靥如花,“哥哥放心,我都晓得。”
南尚川年少体弱多病,南夫人听信道士的转运之说,便让陪嫁丫鬟怀了个孩子,好替南尚川承受病痛。
南颜便是因此降生的,在那之后,南尚川的身体果然慢慢好了起来,南颜则三天两头病一场。
南尚川自觉对不起南颜,所以待她极好,比同胞妹妹还有过之无不及,
话语微顿,南颜盯着南尚川的眉眼,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变化。
“哥哥,你对宝珠公主当真无半分心动吗?”
南尚川沉默了一会儿,迎着南颜的注视,面色平静无波。
“她是公主,我是臣子,无论我心思如何,皆抵不过公主一念之间,所以我是什么想法无关紧要,若是能让你在宫里好过一些,你尽可在她面前利用我便是。”
南颜听南尚川这般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他如果真的不喜欢宝珠公主,大可直白告知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将问题绕过去。
他之所以推拒宝珠公主的示好,想来有他自己的顾虑和打算。
两人说完话没一会儿,宝珠公主便过来了。
铃铛玉环随着她的步履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乐曲一般,霎是好听。
萧奕气定神闲走在她身后,不咸不淡的神情让人无法揣测心思。
“源儿婕儿,我带你们去捉蝴蝶好不好?”
赫朗源与赫琅婕这阵子已经与宝珠公主熟悉了,听到她说要捉蝴蝶,用力点头,由宝珠公主牵着,三人往花丛那边走。
萧奕看向南尚川,“尚川,你也过去吧,夏日虫蛇多,别再伤着他们三个了。”
“臣遵旨。”
南尚川与南颜交换了个眼神,应声跟过去。
南尚川离开后,现场就只剩下南颜和萧奕以及一众屏息凝神的侍从了。
南颜又低下了头,微颤的眼睫与紧绷的肩颈线条足以见她心中紧张。
萧奕将南颜的反应尽收眼底,没说什么,抬腿,沿着湖边慢慢走。
李槐见南颜还站在原地,小声提醒,“恭人,皇上就要走远了。”
南颜木讷的哦了声,赶紧追上,在距离萧奕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时放轻脚步。
“想必宝珠已经告诉过你,她志在尚川。”
“嗯。”
南颜声音极低,就跟蚊子哼哼一样。
萧奕嗓音淡淡,“朕作为兄长,自然要助她得偿所愿,你不必多想朕为何留你一人在此让尚川过去陪同。”
谁能想到,眼前一心为妹妹打算的端方君子,会是借着酒醉占人便宜,还往梦里的那壶酒里添了不可描述东西的道貌岸然之辈。
南颜忍着想笑的念头,又嗯了一声,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高大身影忽然停了下来,南颜不出意料撞了上去,她慌乱的想要下跪请罪,却被对方隔着衣服攥住手腕。
男人掌温热烫,南颜身体彻底僵住,脸几乎埋进胸脯里,从萧逸的视野,就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
“以前不是无所畏忌的吗,怎么在边关待了两年,反而胆小如豆了?”
南颜听出萧奕声音里有调侃之意,茫然抬头,琉璃眸映着太阳光的照射,仿若世间所有美好皆汇聚在此。
她的眼睛里,亦清晰呈现出男人那张俊逸绝伦的面容。
“朕既说了要帮宝珠,你便不必太过拘谨,倘若让尚川时刻担忧朕是不是欺负了他妹妹,他又如何专心陪伴宝珠。”
南颜看向远处鲜花堆里的两大两小,收回视线后唇慢慢弯起,变幻出个不自在的笑模样。
“臣妾明白。”
萧奕这才放开南颜,重新之前的步调,背在身后的手不紧不慢转着扳指。
“朕从未去过边关,想来明威恭人见过不少塞外风景,具体如何,恭人便挑些来讲与朕听吧。”
“喏。”
南颜跟在萧奕身侧,缓缓讲述她这两年间的所见所闻。
边塞民风淳朴剽悍,对女子的约束也不像圣京这般繁文缛节众多,无需丈夫陪同,街上贸易游玩的妇人比比皆是。
“原以为边关礼仪过于严苛,才让你改了性子如此怕朕,既然不是,倒令朕十分好奇究竟为何。”
萧奕在南颜说可以随意出门时蓦然出声,带着浅浅的疑惑,仿佛已经将二人曾经的嫌隙忘了个彻底。
南颜怎么可能对萧奕讲她在担心萧奕翻旧账报复自己,笑容勉强。
“皇上威震天下、气压山河,不止是臣妾,万民众生皆望而生畏。”
“是吗。”
萧奕意味不明轻笑,态度云淡风轻。
“朕还猜想明威恭人是因为过去负情之事心怀愧疚,害怕朕一怒之下牵连左相和茂昌侯,所以这才跼蹐不安胆战心惊,看来是朕多虑了。”
南颜停下步子,睁大眼,绞紧手里的帕子,满脸惊慌无措之态。
本就白的脸上,这下半点血色也看不出了。
萧奕亦停步,侧过身,好整以暇欣赏南颜的慌乱。
“我……臣妾……”
南颜嘴巴张张合合,蹦出几个音节,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过了好一阵儿,萧奕才大发慈悲启声,笑容浅浅。
“这么紧张做什么,朕又没说怪罪你。”
南颜揪着帕子的手指没有半点放松,装作镇定。
“皇上豁达大度,自然不会跟臣妾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萧奕笑笑,将身体转了回去。
“到底相识一场,朕也不想令旧谊难堪,明威恭人既已为妻为母,便将从前种种都抛却脑后吧。”
“皇上隆恩,臣妾感激不尽。”
南颜小意奉承,她料想萧奕不会轻易就将此事掀篇,果不其然,走了没一会儿他便再度开口。
“朕从前赠与你许多珍贵宝物,若是其它器物也就算了,可那凤纹手镯乃皇后象征,如今再由你保管实属不妥,待你回府,便将它送还宫中吧。”
南颜严重怀疑萧奕是知道她把手镯给卖了所以才会故意找茬,正要言明丢失,便听他语气幽幽。
“私藏丢失皇家物品可是重罪,轻则一人斩首,重则全家入狱,希望明威恭人能将它收好,不然就算是朕,也不好徇私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