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公主姿容明媚,最适合鲜亮华贵的衣裳。
艳丽红裳一披到身上,真真是倾国倾城让人挪不开眼。
萧奕为南颜备的则是件浅青骑装,既衬极了她本身的气质,又顾及到她要为夫守孝不宜穿戴张扬。
宫侍将马儿牵到两人面前,宝珠公主利落上去,待南颜稳坐马鞍,笑容豁达爽朗。
“我本以为你只是个爱好绣花扑蝶的娇弱女子,没想到还有如此俊丽的一面,看来是我以貌取人了。”
南颜接过宫侍递给自己的弓箭,弯唇,“公主才是真的英姿飒爽,得您称赞,妾身实在受之有愧。”
“我说你当得就当得,走吧,别让皇兄他们等急了。”
宝珠公主想来已是憋闷得厉害,没有与南颜多说,抬手扬鞭,眉眼盈满畅快之色。
南颜紧跟其后,行至几人面前,接过女儿圈在怀中。
“山林路险,臣妾担忧婕儿年幼不能适应,不若臣妾留在此地陪伴她,也省得横生意外扰了皇上兴致。”
宝珠公主立马接道:“骑装都换好了,你便跟我们一起去吧,反正婕儿乖巧,让侍从照料便是,你要实在不放心,干脆让南尚山留下,如此怎么着也不会出了岔子。”
南尚山似笑非笑,“殿下若是担忧再输给卑职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兜这么大圈子,早知公主如此在意胜负,卑职上回就放点水,少射几只猎物,省得让殿下如此不快。”
“谁害怕输给你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宝珠公主恼羞成怒,扬起鞭子便朝南尚山抽过去。
南尚山从容不迫用鞭尾缠上她的,扬眉挑衅。
二人吵吵嚷嚷往山林那边疾驰而去,南尚川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握了握缰绳。
萧奕适时启声,“朕记得你在教朗源和婕儿兵法,你射到几只猎物,朕便赠你几本兵书,如何?”
皇家藏书可谓汇聚天下精粹,南颜对于萧奕承诺的兵书心动不已,又见他打定主意要自己陪着入林,面露纠结后,看向南尚川。
“哥哥,朗源初学马术,不便随同,颜儿想拜托你照料他们兄妹半日。”
南尚川未开口,萧奕便替他做了定夺。
“也好,那朗源与婕儿就交给尚川了,毕竟是亲舅甥,照看起来也比旁人用心。”
“是,臣在此恭候皇上返程。”
南尚川只得应下,无声轻叹,希望他们此行平安无恙。
安置好两个孩子,众人往远处的山林进发。
队伍前行的速度并不快,萧奕坐在马背上,饶有兴致的与南颜说话。
“你与明威将军在边关时,也经常策马同游吗?”
“不曾,边关战事紧张,将军十天半月留宿营帐已是常事,每次回来待不了几日便又有新战情,实在没有闲情逸致去赏长河落日。”
南颜语速轻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皇上问此事作甚?”
“朕有些好奇,你嫁给明威将军后与他是如何相处的。”
萧奕坦然回答南颜的疑问,唇角翘着弧度。
“你与他共处时间如此少,难怪成婚两年都未有子嗣,还需过继别人的。”
南颜不知该如何回,又不能不回,便只说会将赫朗源与赫琅婕当做亲生照料爱护。
萧奕笑笑,一直看着南颜,毫不介意被她看到眸底情绪。
“朕看赫朗源是个可塑之才,希望他莫要辜负了你的悉心栽培,能让你日后有所依靠,省得让人担心。”
“朗源性情敦厚,想来定是个好的。”
南颜目睹萧奕的温柔,挪开视线,头再次垂了下去。
然而马蹄声还没响几声,她的下颌处就贴上了一片冷硬冰凉的触感,不容抗拒力气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
萧奕在南颜慌乱的眼神中收回鞭子,眼神揶揄。
“低着头怎么打猎,难不成明威恭人是想向朕讨要几只猎物来换取朕的兵书吗?”
南颜声音磕绊,“臣妾断不敢有此意……”
“好了,朕什么都未说,你便吓成这个样子,难不成在你心中朕是那嗜杀成性的暴君吗?”
萧奕打断南颜的请罪,面上不悦,却不是真的动气的模样,反倒有点像是在使小性子。
“皇上宅心仁厚,实乃千古明君,前朝戾帝之流怎可同日而语。”
南颜讪笑,不敢再低头,视线直直看着前方。
萧奕见南颜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自在,淡定收回目光,指尖在弓箭上不紧不慢点着。
先走一步的那俩人已经在林边等着了,宝珠公主得知南尚川竟然没来,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皇兄,你怎么能让尚川一个人在武场待着,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
“他放心不下那两个外甥,朕也不好强人所难。”
萧奕气定神闲,不紧不慢进入山林。
宝珠公主气得不行,越看吊儿郎当的南尚山越不顺眼,指着他的鼻子横眉竖目。
“姓南的,这回谁要是再输了,就仰天大喊三声我是蠢货,敢不敢跟本公主比?!”
“敢,卑职有何不敢,希望殿下到时别哭鼻子耍赖就好。”
南尚山笑嘻嘻,在宝珠公主发火之前夹紧马腹赶紧溜。
南颜听着身后的嬉笑怒骂,内心纠结不已。
这两人好像也挺合适的。
算了,一切随缘吧。
萧奕对如何在林间寻找猎物显然已经十分熟稔,南颜刚在绿油油的草地里看到野兔,一道带着风声的箭矢就从耳侧飞了出去,将那只正在吃草的肥兔子恨恨钉在地上。
侍卫赶忙上前,将已经死透的猎物拿回来。
接下来好几次,南颜每回发现的猎物都会被萧奕抢先,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她愣是一支箭都没有射出去。
眼见兵书遥遥无期,南颜抿着唇叫了一声皇上。
“嗯?”
萧奕尾音上扬,并未看南颜,将拉满弓弦的箭放出去。
南颜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皇上箭术了得,臣妾实在不及,能否让臣妾独行片刻,自己找寻猎物。”
“朕知晓明威恭人捕猎心切,可深林危险,你若是出了事,左相与茂昌侯定会不依不饶向朕讨一个交代。”
萧奕不紧不慢收起弓箭,他转头看向南颜,眉眼含笑。
“朕也不是小气舍不得几本兵书之人,这样,你求求朕,朕便将猎物让给你先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