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南颜在哪儿？”
赫硕凡瞬间回头，眼睛死死盯着乌灵，因数日没有好眠，他的眼底清晰可见红血丝。
“只是猜测。”
乌灵端着碗走向赫硕凡，抬眸看他，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忧郁。
“硕，我知道你们大钰国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也不介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你，为何你却固执地不肯接纳我，曾经种种，你真的半点都不在乎吗？”
赫硕凡没有回答，眼神凌厉。
“南颜在哪儿？”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圣京吗。”
乌灵笑容苦涩，她不等赫硕凡回答，便自顾自道：
“是皇帝用族人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将与你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
赫硕凡皱起眉头，不理解萧奕怎么会跟这件事牵扯上关系。
“他刚才召见我，向我索要能控制人心神的蛊虫，当初在年宴上的时候，他看南颜的眼神就很不一般，只不过你没有发觉罢了。”
乌灵猜到南颜是被萧奕带走的以后，第一时间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萧奕是君，赫硕凡为臣，纵然再不合伦常，南颜若是被萧奕看上收入后宫，赫硕凡日后便与南颜绝无可能。
自打赫硕凡从蛮人手中将她救下，她就深深爱上了这位大钰国的将军，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件裹在她破烂衣衫外的披风是什么味道。
赫硕凡把她平安送回了夷族领地，她望着将军策马远去，痴痴地想，今天的夕阳可真好看。
后来，她每天都在想方设法打听赫硕凡的消息，期盼着能与他再有交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回趟圣京，却带来一个女人。
那是他的妻子，明媒正娶、会白头偕老的的妻子。
赫硕凡僵在原地，实在无法相信，高堂上向来具有贤名的那人，会强占别人妻子，还要用到蛊毒这种下作手段。
乌灵看赫硕凡变了脸色，把手里的鸡汤往他面前递了递。
“我承认告诉你这些有私心，放弃吧，你抢不过他的。”
赫硕凡握住双拳，身体紧绷到极点。八壹中文網
他一定要亲眼验证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乌灵说的是真的，南颜一定正在苦苦坚持，等待自己过去救她！
……
一连在寝殿里闷了太久，南颜从屋子里出来，就一直没有再回去。
她看着这个冬天最后一场雪景，始终上扬的唇角显示出她心情的愉悦。
萧奕回到承乾宫时，便见南颜坐在石凳上与宫女下棋。
他缓步过去，宫人们纷纷行礼，南颜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盯着棋盘思索了一会儿，放下黑子。
“到你了。”
原本坐在南颜对面的宫女面露为难，她求助的看向萧奕，见对方抬手示意她退下，小声道了声喏，轻手轻脚站到一旁。
萧奕在南颜对面坐下，拿起白子，扫了眼棋盘上的局势，随意下子。
“若不是朕大度，就凭你这般蔑视君上的态度，早被五马分尸千百回了。”
南颜嗤笑，“那臣妾真是多谢皇上宽宏大量，饶臣妾不死。”
任谁都能听出来南颜这句话里的讽刺，萧奕却面不改色：“你心里清楚就好，无需多谢。”
南颜冷哼一声，不想再看到萧奕这碍眼的家伙，刚站起来要走，被攥住手腕。
冬末余寒里，男人指腹的温度格外熨烫。
“接着下，你若赢了，朕将婕儿带来陪你。”
南颜闻言挑眉，坐回去，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萧奕。
“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不止让她出寝殿，还答应赫琅婕过来陪伴她，怎么看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别高兴太早，你若是输了，能给朕什么？”
萧奕目光幽幽的盯着南颜，他又不是傻子，哪里会让自己吃亏。
南颜听萧奕果然有目的，扯扯嘴角。
“你想从我这里什么。”
萧奕与南颜对视，目光缓缓下移，落到她唇瓣上，而后继续往下，定格了一会儿，最终回到南颜的眉眼，浅笑。
“晚上听话一点。”
南颜冲萧奕翻了个白眼，捻起棋子，重重敲在棋盘上。
萧奕脸上笑容加深，认真与南颜对弈。
萧奕自小便常与先帝和太傅这样的高手下棋，技艺自然不必多说，他接手之前，黑子几乎已是必赢之相，但慢慢的，白子开始占据上风。
南颜眉头越皱越深，看着白子把黑子一步步逼至绝境，极想一把掀翻棋盘。
当然，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在下完之前走开了。
萧奕轻啧，起身跟过去，不紧不慢走在南颜身后。
“怎么不接着下了，明威夫人是输不起吗？”
“谁说我输不起的。”
南颜皮笑肉不笑，“我今日累了，过几天再下不行？”
“行，你想什么时候下，咱们就什么时候接着下。”
萧奕这回倒是很好说话，让李槐将棋局保存好。
南颜回去温暖的房子里，没让宫女动手，自己把身上的斗篷脱了。
萧奕坐在南颜附近，端起宫人捧过来的热茶，微垂眼眸被白烟笼罩，看起来晦涩不明。
“朕没有你以为的那般不近人情，你想见赫琅婕，朕可以应允，只是天下无不劳而获的好事，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南颜不为所动，“反正再过一个多月我便可以回去了，何必低三下四求你。”
“你对朕倒是信任。”
萧奕笑声意味不明，他放下茶杯，握住南颜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上，用指背蹭着她的脸颊，轻柔力度让二人看起来有种缠绵悱恻的氛围。
“你总是与朕针锋相对，是真的不怕死，但还是笃定朕不会杀你？”
南颜抬眸看着萧奕的眼睛，弯唇假笑，“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萧奕眸色变暗，他的手指滑到南颜颈侧，大手似乎可以随时掐断她纤细的脖颈。
但最终，他也只是平静无波的吐出几个字。
“朕是皇帝，天下万民皆俯首听命，你软下身段求一求朕，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