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张扬明媚、旷达不羁,她的性格怎么了?”
南颜非常不理解,难不成南尚川也像那些庸俗的男人一样,存着左拥右抱的心思,所以只想娶温婉贤惠的女子给自己打理后宅?
南尚川轻叹,“公主生来尊贵,所求从无不得,可你见她得了之后,哪一样不是被弃之如敝履的?”
南颜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好像确实如此。
无论多么珍贵的东西,无论多么难得,最后总会被她遗忘在某个角落里,再也不会提及。
“感情和那些物件怎么能一样,别的不说,公主追逐了你快七年,这还不够证明她的心意吗?”
南颜觉得南尚川在原剧情里孤寡终生真是挺活该的。
只因为顾虑感情会有变故,就连迈出步子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与不畏世俗眼光勇敢追爱的宝珠公主相比,说句懦弱都不为过。
“这是因为她始终没能得偿所愿。”
南尚川眸光沉寂,与其落得个兰因絮果的结尾,他宁愿这份感情永远只深扎心底。
“所以你认为公主对改装机关的喜爱与坚持,也仅仅是因为有你的陪伴吗?”
南颜极想将手里的折扇在南尚川头顶狠狠敲几下。
他如果是因为不喜欢才拒绝的也就罢了,明明两情相悦,却让宝珠公主饱尝一厢情愿的心酸。
偏偏宝珠公主在对南尚川的事上又格外死心眼,如果不是萧奕驾崩社稷动荡,她大抵真的会自梳终生不嫁。
“别太自以为是了,就算没有你,宝珠公主也会因为喜爱对机关保持长久的热情,倘若你真的不存半分与宝珠公主在一起的心思,就不要欲擒故纵引诱她,嘴上说着止步朋友知己的话,实际却在享受暧昧耽误人家青春,你配不上她的感情,好好想清楚吧。”
南颜骂了南尚川一通,把折扇往他面前一扔,起身去看南尚山。
南尚川静坐片刻,伸手将扇子拿起来折叠好,无声无息放回它原本的位置。
南颜走进南尚山的院落,听到寝屋里头传出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推门而入,见南尚山只着亵衣躺在床上,视线在他额头上那个大包停留。
“二哥,你小点声,也不怕被下人听去了暗地里笑话你。”
南尚山义愤填膺,“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南尚川有多卑鄙无耻!”
南颜故作不解,“大哥怎么得罪你了?”
“你不知道,他……”
南尚山话说一半,满脸憋屈的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要不是在宴会上喝了太多酒,他哪至于沦落到虎落池塘被犬欺的境地。
南颜忍俊不禁,去橱柜那边找消肿化瘀的药膏。
“别气了,我将公主约出来,咱们去猎场玩啊。”
“头疼,不去。”
南尚山气哼哼的翻了个身,他也是要脸面的好吧,都被拒绝了,还腆着脸往人家跟前凑,这不是犯贱吗。
南颜轻啧,翻找到药膏,洗净手来到床边,拍了拍南尚山的肩膀让他把头转过来。
“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难道哥哥要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便自怨自艾止步不前吗?”
“宝珠一门心思认定了其他人,我能如何。”
南尚山眼神极其幽怨,他看南颜嘴唇微动,猜出她想说什么,赶在前头开口。
“我乃统领数十万将士的大元帅,怎么能做小,况且他南尚川已经让我叫了二十多年的兄长,难道我要一辈子都低他一头?”
“低一头又怎么了,是面子重要,还是公主重要?”
南颜将浓稠的白色药膏倒在指尖,轻轻按在南尚山头顶的大包上,看他疼得直吸气,手劲半点都没放松。
“况且公主与大哥不一定有结果,你要是现在放弃,那就彻底没戏了,咱们打平句城还打七八回呢,怎么一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你就这般轻易气馁服输。”
南尚山脸色青一阵儿白一阵儿,最后垂头丧气道:“我只是不想让她为难。”
“公主如果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早就随便指个驸马嫁了,又怎会坚持这么久,能把她那颗石头心撬开一道小缝钻进去,是你的本事。”
南尚山不说话了,他推开南颜的手坐起来,自己揉着脑袋上的包,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线。
就算……那他也要做大房才行……
因南颜即将嫁入皇宫,阖府上下都在忙碌这件天大的喜事,也就无人在意府中两位公子正闹矛盾。
战神一日不落的来看南颜,每回拎着各式各样的零嘴点心鬼鬼祟祟翻墙而入,与数年前那对偷欢的少男少女如出一辙。
大红吉服早就送到相府来了,向来勤俭持政的萧奕在南颜的嫁衣上花费无数金钱人力,最昂贵的东珠只配镶嵌在鞋面裙摆,被上面展翅昂翔、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衬得黯然无光。
成婚当日,万人空巷,所有人都涌上街头,想目睹这场前无古人的盛事。
就连皇上都打破惯例亲至相府迎接,可见荣宠。
当然,不免有人提起南颜曾为人妻的事情,可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和离了,再加上为大钰开疆扩土的丰功伟绩,过往情史也仅仅是为她的传奇人生增添几分色彩而已。
赫琅婕也正式改姓萧,成为恩顺帝继位以来首位册封的公主,战神还恢复了赫硕凡的兵权,把他赶去外面打仗。
南颜将自己要培养女将军的任务告诉了战神,战神非常配合,不止让南颜与他同坐金銮殿,还颁布了一系列女子可读书入仕、继承家业等政令。
因为南颜的存在,再加上一项项国家政策做后盾,越来越多的女子敢于挣脱从前盲婚哑嫁的牢笼,涌进各行各业追逐属于自己的人生。
由于是自己人,南颜完全无需在意战神会不会独守空房寂寞,婚后没多久便带着女儿跑去前线,继续她的统一大业。
南颜这次回前线,意在培养萧琅婕,便没像之前那般大刀阔斧的攻城略地,而是仔细与她讲战场的风云诡谲,不能一味按照兵书上的来,更要随机应变。
至于宝珠公主,她从南颜口中得知南尚川竟然是因为不信任她的真心才蹉跎至今,一气之下向萧奕讨了块离圣京远远的封地,还将太后与机关阁一同带了过去,看样子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回来。
南尚山则主动请命调任至宝珠公主的封地,镇守霖西,以防周边尚未攻下的国家对她不利。
恩顺八年,时为霖王的萧宝珠诞下一男婴,隔年将其送至宫中,为多年无嗣的兄长延续香火。
一同送至皇宫的,还有道欲封南家二公子为王夫的请命。
官至太尉的南尚川无故病了一场,待他半月后再回朝堂,整个人都消瘦憔悴了许多,却只字不提病因,竭尽一生为国效忠。
待萧琅婕长成,南颜便在战神的翘首以盼下回到了圣京,陪伴几乎要化成望妻石的“空巢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