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肖军见状,立即叫停了几名老兵。 他再次来到张建面前,蹲下,然后开始打量着这个满身湿漉漉沾满呕吐物的少尉。 这种军官他去年就见了不少。 蛟龙选拔集训中同样要经历同样的考验。 别看你拍胸脯说自己多牛逼也别吹平时训练多霸道,到了水刑场上几轮海水灌下去,失禁的都有。 这是人类的正常反应,并不稀奇。 能通过的才真是不正常人类。 “想通了?”
他问张建。 李正还在那边喊:“张建别说……” 肖军侧过头看了一眼李正。 公还公,私是私。 肖军一向公私分明。 他丢了个眼色,李正身后几名蛟龙队员会意,直接上前按猪一样按住了李正,也不管他怎么挣扎,蒙上毛巾立马给他来了一动水刑。 咕嘟咕嘟咕嘟—— 一旁的侯军和张建都能听见李正喉咙里发出的那种瘆人的声音。 “真特么狠!”
侯军当了十几年的兵也提了干,但不得不佩服蛟龙这帮小子。 下手忒不留情了。 前几天,李正还指导过他们的射击训练。 这会儿摁李正灌水是一点不带犹豫的,直接把李正当死鱼一样灌。 一通折腾过后,李正又开始趴在甲板上吐成狗。 “看到没有?”
肖军对张建说:“你不想再试试那种滋味是吧?不就是个训练而已?又不是真的落入敌手,留着点英勇往后再用吧,说出来,不丢脸。”
他不断地说服张建。 人在崩溃的边缘,最容易被拉拢,最荣誉被击垮。 是啊,仅仅是一次训练。 何必那么认真呢? 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回去顶多被人说几句嘛。 “我说……” 张建又重复了一次之前的话。 “说吧。”
肖军鼓励道:“说出来,马上去一旁休息,吃点东西,喝点热饮,我们这里准备了姜汤,也有热乎的茶水。”
“飞鱼湾、白石滩、小圆岭、还有雷达站……” 张建嘟囔着说出了一串地名。 “什么?”
肖军眉头皱了起来。
“飞鱼湾、白石滩、小圆岭、还有雷达站……”张建说:“我们侦察的是这四个点。”肖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远处,侯军也是一脸的茫然。 唯独李正啥都没听见,耳朵里都是水声。 “不对!”
肖军说:“根本不是这四个点!你在胡扯!”
他发现,张建说的他一个都听不懂。 “呵呵呵呵呵……” 跪在地上的张建忽然笑了起来,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肖军。 “没错,我是胡扯,我是耍你们。”
说着,笑意更浓,甚至有些嘲讽的意思。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胡扯的?你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在实战中,敌人不应该去验证我说的情报吗?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问我干鸟!你要搞,就来啊!有种搞死老子啊!”
他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 那种情绪喷薄而出,如同一条狼似的,随时想要扑上去将肖军撕碎。 肖军脸上的温和逐渐消失,嘴角的笑意也没了踪影。 他被张建问得无言以对。 很显然,张建之前是在故意拖时间。 这也是反审讯技巧的一种,不是不能说,是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扰对方的审讯。 在情报部门里,间谍或者行动队员被俘后同样可以运用这种技巧。 完全不说,死硬对抗,那换来的只会是更强硬的刑讯。 不光可以说假消息,最巧妙的还可以说一些半真半假并且误导性极强的假情报,让对方以为拿到了宝,实际上如果按照这个情报去制定行动,那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么做一来可以拖延时间让自己挺过最难受的时段,即便情报被证实是假的,自己也休息了一阵子,能挺更久一些。 真挺不住,到最后被一枪崩了,给出的假情报也能拉一些敌人垫尸底。 张建在军校里学的就是特种作战,对于这种技巧非常了解,李正去军校是特招班,只去一年,他是正儿八经读了四年的,轮系统性的学习基础,他比李正扎实。 “哈哈哈哈!”
侯军忽然大笑起来,朝张建投去佩服的眼神。 “好!是个硬汉,张建,老子第一次这么看得起你!”
张建哼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接着…… 接着当然就是继续灌了。 这回三人一起被摁住,又咕咚咕咚一通灌。 “排长,看来这样是问不出来了。”
又折腾了三轮,有个蛟龙老兵上来对肖军说:“一般能撑到这种程度的人,水刑估计没用了。”
肖军说:“那就吊吊天灯试试。”
“行。”
几个蛟龙的士官上去就将三人的手脚又捆了起来。 李正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糊里糊涂又被扎成了粽子。 “艹!”
他骂了一句。 不知道这帮家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之前上了甲板,李正还一直不知道那几根渔网吊杆一样的东西是什么用途,这回他知道了。 李正被捆好后,一名士官在他身后穿了根绳子。 正穿的时候,李正望向一旁的侯军和张建。 俩人的情况和自己一样。 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 能撑到现在,李正觉得自己能熬过来还活着都是奇迹。 这种训练还真是很有风险性的,控制不好估计人都得废。 难怪人家说特种部队里头的都是一群疯子。 不是疯子谁愿意熬这种酷刑就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自己所在部队的荣誉,为了一次加入蛟龙的机会? 咔咔咔—— 穿过李正身上的绳子很快被穿到了吊杆顶端的滑轮上,两个老兵合力将李正头朝下脚板朝下吊到了半空。 血一下子全涌到了头上,这让李正脸上的皮肤有种要炸裂的感觉。 低头往下一看,下面就是被灯光照得明晃晃的海水,如果仔细了还能看到一些小鱼在游动。 登陆艇现在距离岸边几十米远,水深估计在二十米左右。 这片海,海底平坦,淤泥沙子多,又荒无人烟,用来进行这种反审讯训练绝对是风水宝地。 在这里,你喊破喉咙也好,哭成狗也好,周围除了那些不知所以还在水利游来游去的小鱼小虾外,没人搭理你半分。 “老……” 他刚想跟同样被吊起来的侯军说句话,打打气,突然感觉脚上的绳子猛地一松,然后人像秤砣一样坠向海面。 李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同跑弹一样扎向海面,从四五米高的高度上直接砸到了水里。 噗通—— 随着一声闷响,水面炸起水花,李正刚张开的嘴没来得及闭上,倒霉的孩子立马被灌了一嘴一鼻子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