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志看着面前的兵们，目光扫过每一颗脑袋。 最后忽然摇了摇头：“看来，剩下的人还是有点多了，你们还有三分之二的人能熬到现在，有点令我意外，我本来以为只能剩下二分之一，看来超出了我的预期。”
魏胖子用手悄悄捅了捅李正。 李正明白，魏胖子这是在提示自己，佟魔头又要作妖了。 但凡他这种口吻说话的时候，肯定要出事。 果然，佟志很快宣布了接下来的科目内容。 “看来测试的难度还是要加大才行。下面，我们进行一项特种部队里常见的极限射击测试，这个射击科目又有个名字又叫做【一心二用】。这个测试的内容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100米距离上射击隐显头靶，出靶时间为5秒，卧姿无依托，只要求击中……” 说到这里，他笑着问大家：“这个难度不大吧？”
李正想想觉得还真不算大。 100米是步兵射击一练习的距离，是整个解放军训练大纲里规定的步枪最基础的射击距离。 隐显靶这玩意其实就跟三练习夜间射击差不多，夜间射击用的是小灯泡，闪烁五秒。 李正也觉得这很简单。 至少自己看来，5秒钟上靶不是难事。 何况这是白天。 再说靶子吧。 一练习是胸环靶，要求射击精度，最高是十环，靶心就跟个鸭蛋差不多。 胸环靶50X50CM，头靶是50X30，只要求击中，这太简单了！ 这是送分题呀！ 就这？ 李正心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唬谁呢！ 佟志显然感觉到队伍里不止李正一个人有这种轻蔑的想法，他故意等，等所有人好好得意了一下，等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一挥手。 “来，给他们上器具。”
几个保障人员过来了，抬着两个大桶。 “发给他们。”
佟志稍稍示意了一下，基地的保障人员立即给抬着那两个桶，又开始从队伍的第一名士兵顺着一直发到最后一个。 李正好奇地看着那两个大桶。 这不是平时装食物的桶吗？ 难道这佟魔头良心发现，觉得大家刚才吐得差不多了，大发慈悲打算给所有人补一顿饭？ 不过这种念头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 李正对佟志现在也不算陌生了。 这位排长，在训练场上绝对铁石心肠，没半分人情味，你要想在训练场上得到他的半丝怜悯，不如去想想去庙里求泥菩萨怎么显灵，兴许后者的概率还大一些。 两只廉价的不锈钢碗被递到了李正手中。 “WTF！”
李正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还真是碗呀！？ 接下来难道要发食物了？ 果然，后一个大桶被抬到他面前，保障人员伸手在里头勺了一大坨东西，唰一下倒进他的碗中。 “WTF！”
真是食物…… 不！ 准确地说，是粮食！ 还也算是食物的一种。 只见手上的碗中多了小半碗的豆子。 也不对。 这不能完全算是豆子。 这是红豆、绿豆、黑豆、黄豆和米粒混合成的杂粮。 没等他回过神来，有个保障人员递过来一双筷子。 “拿着！”
见李正发呆，对方不耐烦了。 李正赶紧接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下。 真是筷子。 就是那种正儿八经吃饭用的筷子。 碗筷、豆子都齐了。 这是打算野炊还是咋地？ 李正满脸惊讶，转头望向魏胖子。 魏胖子同样不知所措。 李正又不得不伸头望向前面的班长侯军。 侯军皱这眉头低头看着这一碗子杂粮，显然也没猜透这到底是打算玩什么花活。 “应该不是穿米粒吧？难道是分开它们？”
无数的猜测从脑子里划过。 李正想了无数次，这射击和分豆子一起进行？ 怎么进行？ 多新鲜呐！ 他忍不住问：“排长，这豆子是……” 佟志说：“分完了告诉你们，别急，好东西，拿着，别倒了啊，不然你给我一颗颗捡回来。”
一通操作后，豆子和碗终于分完了。 佟志言归正传：“大家都觉得奇怪，给你们分豆子还给个碗，最后还给你们分对筷子，是不是觉得班长是要煮绿豆糖水还是煮绿豆饭请你们吃了？”
大家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别笑！”
佟志自己先敛起了笑容：“有啥好笑的？你们觉得我会那么好心吗？”
大家不笑了。 佟魔头很有自知之明。 “这个碗和碗里的豆子、米粒，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夹的。”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碗，里头同样盛着不同颜色的豆子和米粒。 他用筷子夹起其中一颗米粒，然后说：“我刚才说了，隐显靶出靶时间是5秒，在每一次出靶前，我都会宣布碗里一个颜色的豆子或者米粒的名称，与此同时，靶子会弹出，在五秒钟时间里，你们必须将我念的那个颜色的豆子或者米粒夹起一颗——只需要一颗，我不需要多，然后将它放进另一个空碗里头，再进行射击，当然，如果时间还足够的情况下。”
所有人这回彻底惊呆了。 5秒钟时间，从一个碗里夹起一颗豆子或者米粒，放在另一个空碗里，然后在据枪射击？ 绝了！ 真的绝了！ 这谁特么想出来的变态科目？ 看似很简单的事，堆叠在一起就很不简单。 首先，100米打头靶，上靶即可，5秒隐显靶，这些都十分简单，一个当兵一年的步兵，都能熟练轻松拿下。 然后从一个碗里夹出一颗豆子或者米粒放进另一个碗里，也是一件几岁娃娃都能做到的事。 但两者结合起来，5秒内在一堆五颜六色的豆子里夹出指定的那颗放进碗里，再据枪对100米外的头靶进行射击，必须上靶。 这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筷子夹起这么小的东西本身就需要手稳。 手稍滑一点，就会失败。 只要失败一次，基本就不可能再有多余的时间射击靶子。 看似简单的两件事情，通过简单的叠加，就成了变态的训练。 佟志似乎看出了众人的惊愕，又说：“你们别觉得科目变态，其实一点都不变态，这里的教官每一名都能轻松做到，也别觉得我变态，我如果真变态，我会让你们现在先举三百次弹箱马上就来搞这个科目测试，你们估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被淘汰，可我们以前训练的时候，是先举了五百次弹药箱再来进行这个科目的射击，你们比起我来，幸福多了。”
保障人员已经开始各种布置靶场，设立警戒和架设靶子。 十几支射击枪被送了过来，放在其中十个靶位上，多余的全部分到了教官和佟志手里。 佟志和几个教官蹲在地上开始往弹匣里压空包弹…… 魏胖子注意到了，对李正说：“李正，你看他们在压空包弹，怎么有空包弹！？”
对呀？ 这不是实弹射击吗？ 怎么拿了一批空包弹过来？ 李正也是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