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神的药不可多用，皇后还是得吃些正正经药材。”
看着为自己掌脉的御医，元白微微睁眼，一双眼眸那是那般好看，只是对比以往少了几分生气。
“依你之见，该用何药。”
那御医微微一愣，几度想要张嘴说什么，最后还是憋回去，最后只留下一句“学艺不精。”
元白也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对于这个结果早就不意外了。
“按照蓝芷之前的药方准备药材就行了，至于具体情况就不要和陛下说了，若是惹恼了陛下，你脑袋也保不住。”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不想死就按照我的去做。”
最后一句，声音中已经带着一丝丝冷意。
那御医身子一僵，挤出了十分僵硬了笑容，点了点头说道：“明白，明白的，就听皇后的。”
听到这个称呼，元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随后便也就不在意了，也活不了几天了，怎么称呼与他何干。
“行了，我累了。”
说完，元白挥了挥手，转身到了床榻边。
那御医也是有眼力见的人，弯腰行礼之后就转身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闻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药材苦涩气味，元白将目光投到窗外。
春日的梧桐树风景还是想到不错的，也是难得的美景了。
困意袭来，元白只感觉眼皮沉重，随后也就不去挣扎，随着那困意将自己吞没。
不想折腾了，姬明月想如何就随她去吧。
……
恍惚之间，元白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已经陷入黑暗的房间，缓缓站了起来。
揉了揉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看了看被黑暗吞噬的宫殿。
就当元白想去外面看看的时候，一道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先生醒了？”
刚刚迈出去的脚步一顿，转身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一个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在那里坐着。
姬明月见人醒了，也不怕打扰了，拿出了火折子直接将屋内的煤油灯点着。
一抹昏暗的亮黄在屋内闪烁，将姬明月的身形彻底显现出来。
“见过陛下。”
姬明月微微颔首，淡淡的说道：“先生在朕面前无需如此。”
“君臣有别。”
“先生现在住在梧桐宫。”
看着姬明月那被灯光照出的身形，元白选择了沉默，都这样了无需再说什么了。
见气氛有些凝重，姬明月也选择了避开这个话题。
若是先生身体无恙，她肯定会好好调教一下这个男人，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陛下，什么叫做妻主，而不是看见自己就冷着一个脸。
只是现在的先生，身体实在不好，经不起折腾。
“先生应该饿了，朕去叫人准备膳食。”
说完，姬明月便朝着门外走去，没有留给元白拒绝了机会。
看着姬明月离去的背影，元白在心中叹了口气。
姬明月的命令下去，御膳房的厨师只能加工加点的开始忙碌起来。
等一桌饭菜做好之后，天色又黑了几分，姬明月只能叫人多准备了几盏灯。
本来是陷入黑暗是屋子，在几盏灯的照耀下瞬间亮堂了起来。
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元白眉头紧锁，抓着筷子的死死的窝着。
姬明月见状开口询问道：“不喜欢？”
元白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没胃口。”
看着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元白有点痛苦了，虽然他心里上很想去尝尝，但是生理上却在抗拒。
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无非就是身体情况已经差到极致了，完全没有胃口吃饭。
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也是这样，一旦什么时候没了胃口，距离生命终点也就不远了。
清楚自己的情况，元白看着这一桌饭菜没有一丝丝胃口，甚至还有一种抗拒。
“不吃饭怎么行。”
说话间，姬明月已经盛了一碗汤递到了元白面前。
“尝尝吧，不错的。”
看着自己面前的汤，元白眉头紧锁，过了许久才舒展开。
还没有开始喝，全身已经在抗拒了，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明明自己许久没吃东西了，还有种想吐的感觉。
压下那种抗拒的感觉，元白干脆直接眼睛一闭，直接猛喝了一口。
入口的味道确实不错，但是等元白咽下去的时候，胃里更加是翻江倒海，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在抗拒这“外来者。”
“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姬明月耳边响起，看着男人那不断颤抖的肩膀，姬明月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先生，先生。”
轻声呼唤了两声，生怕吓到了眼前这脆弱的男人。
看着那有些瘦弱的背影，姬明月此时此刻终于清醒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早已经死在了白玉城。
此时此刻的人，只不过只是一具苟延残喘的肉体，年迈老久。
越想姬明月心中越发的恐惧，她害怕失去，她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失去先生了。
“御医…”
姬明月刚刚喊到一半，就被元白出声制止了：“无事，不用喊人，只不过有些着急呛到了。”
姬明月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死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甚至都没有眨眼，她怕她一眨眼眼前的人儿就不见了。
“莫要骗…朕。”
语气中充满着无助，仿佛此时此刻的姬明月不是大秦女帝，而是一个即将失去亲人的孩童。
看着这样的姬明月，元白的思绪被拉回了十年前，那个破旧的小院子，那怯懦的眼神，那被冻的红彤彤的双手。
红唇微动，万千情绪最后被埋葬在心中，到嘴边化作一句“无事。”
“先生吃好，若是不符合胃口叫人换了便好。”
说完，姬明月便站起身来，只不过她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走到了另一边坐下。
错了便是错了，回不去了。
收回自己的目光，元白看着眼前的饭菜，只觉得心中发闷，胃中翻涌。
见手中的筷子放下，沉默了许久元白开口说道：“这宫中我住的并不习惯，我想…出去看看。”
元白声音很轻，轻的悦耳，仿佛不似人间之物。
“先生想要去哪。“
“去看看宫外风景吧，陛下莫要忘了微臣曾经也是领兵打仗之人。”
……
屋内沉默了许久，姬明月此时此刻失去了抬头去看男人的勇气，如今这幅样子，如今尴尬的境地不是因为她吗？
“好，先生先在这着梧桐宫养着身体，等好些……”
“没时间了……”
元白一句喃喃自语打断了姬明月口中的话，姬明月秀眉微蹙，心中莫名了空了一块似的。
看着男人那苍白的脸色，姬明月不断的安慰道：“无事了，太医说好生养着，能多活几年。”
知道先生身体情况，就算是蓝芷也束手无策，也就是在死前留下了一副延寿的药方。
当然这也仅仅就是延寿而已，并不是将人治好。
“好，先生想要去那，和朕说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