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把葛薇的梦境简单罗列在黑板上,很多人,有男有女,禽兽,滚开,他右手夹着香烟,问:“看懂了吗?”
我摇摇头,徐先生猛抽了口烟,问我注意到葛薇上去二楼后的表现没?
这个我印象很深刻,因为她那样子…
徐先生说:“很像是在做1爱。”
我看了下徐先生,他面不改色,没有丝毫忌讳。
徐先生说:“当时她的主观意识竟然浮现出来,阻止潜意识,我断定她很不愿意提起那件事,而一个女人,最不想承认的,就是被人性1侵,不止一个人的性1侵。”
我表示赞成,因为有人做过调查,百分之八十的女人在被强1奸后,不会主动报1案,百分之十八会嫁给男人,只有百分之二会告诉警察。
徐先生把烟灰抖落在缸里,继续讲道:“我之前怀疑葛薇做了有钱人的小三,被捉奸在床后有了心理障碍,可她看到的还有女人,这非但推翻了我刚才的结论,还把之前的分析也给否决了。”
我看着小黑板上的关键字,试图把这些线索拼凑在一起,但毫无头绪,徐先生把烟捻灭,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思考。
这时,葛女士在门外敲门,说葛薇醒了,徐先生身体一颤,猛的拍了下前额,朝外大喊:“现在就来。”
徐先生问我葛薇在前几天,忽然有了好转,今天又发病了,对吗?我耐心把这件事重复了遍,徐先生眼睛里满是兴奋,我知道,他已经有了答案。
葛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身体虚弱,斜靠在葛女士肩头,双眼无神的盯着地板。
徐先生问:“感觉怎样?”
葛薇沉默不语。
葛女士焦急的问:“徐医生,我女儿她到底怎么回事?”
徐先生瞥了她一眼,满是鄙夷,葛女士脸上浮现出不安的神色,徐先生哼了声:“她怎么回事,你比我更清楚。”
葛女士惶恐的问:“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徐先生说:“你为女儿介绍男人,不是从五年前开始吧?”
葛女士吞吞吐吐:“这…不错…我开始也有介绍…我希望她…”
徐先生打断道:“你希望她当小三!”
葛女士张大嘴巴,瘫坐在沙发上,我注意到葛薇的眼神有了光彩,她慢慢抬起了头。
徐先生开始分析,葛薇被催眠后,走进了一间客厅,那其实是宾馆大厅,带她上楼的,是服务生,她很怕看到男人和女人在做那种事情,因为她此行目的,是捉奸!
徐先生看着惊讶的葛女士:“正常人看到做1爱的场面,也会有性1冲1动,你女儿被催眠后的反应很相似,她之所以那么害怕,是因为做1爱的男人,是你介绍给她的男友!”
徐先生伸出双手‘按三十个算…一年十个,也要三年,你至少在八年前就开始给她介绍对象,或则更早’他用严厉的眼神盯着葛女士,像警察审问犯人。
葛薇把头埋在胸里,低声哭泣,葛女士在被徐先生注视了几分钟后,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她用手遮住脸痛哭起来:“我也是为了小薇,为了我的女儿啊…”
听完葛薇的故事,我愣了。
葛女士年轻时,因长相美丽被很多男人追求,但她都没接受,而是不顾家人反对,选择了一个七十多岁的生意人,家人生气的和她断绝了关系,葛女士并不在乎,她感觉这个世界上只有金钱可靠。
三年后,那名七十多岁的生意人得病去世,家产被葛女士用诡计继承,虽然她有了很多钱,但她却总感觉自己没有被真正爱过,因此利用自己的身份,积极参加社交活动,尽可能多的勾1引男人,有富翁,穷小子,酒鬼等,但却从没有找到那种被爱的感觉。
葛女士自己也记不清和多少男人发生了关系,她也不知道葛薇是谁的女儿,因此骗葛薇她父亲很早就死掉了。
有次过年,葛薇带来一个帅气老实的男朋友,小伙子诚恳的表示想娶葛薇,葛女士这才发现那个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葛女士继承的遗产,早已经挥霍的所剩无几,看着女儿葛薇,她心里油然而生了一个贪婪的想法。
葛女士问小伙子的家庭状况,得知父母是普通工人,没房没车后,坚决反对葛薇和他在一起,葛薇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想忤逆母亲,便和男友分了手。
葛女士开始物色有钱的男人,介绍给葛薇,那些公子哥各个都是把妹高手,葛薇涉世未深,被他们花言巧语的骗上了床,本以为找到真爱,没想到自己只是那些公子哥的玩物之一。
从二十一岁到二十八岁,葛薇被介绍了无数个男友,每次母亲都会鼓动她伸手要钱,葛薇经常向母亲抱怨,那些有钱人不适合自己,她已经捉奸无数,可母亲根本没听进去,心里面只有一个字,钱。
五年前的一天早上,葛薇醒来后严肃的表示,自己能够用大脑看人,说大街上的人全是动物,葛女士这才意识到,女儿疯了。
但她索要已经成了习惯,并没停止那肮脏的计划。
她多次寻找心理医生,是因为女儿这样,根本吊不到公子哥,她也会跟着捉禁见肘。
葛女士哭着说:“我对不起女儿,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个发疯。”
我哼了声:“你他妈的配做一个母亲吗?竟然为自私和懒惰,牺牲女儿?你能忍受得住亲眼目睹最爱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上床,不代表其他人都能!”
葛薇捂着嘴巴,身体剧烈颤抖,哭的很悲伤,也很令人心疼。
徐先生说:“恋爱是男人生命的一部分,却是女人一生的全部,你也不例外,你之所以总感觉没有爱,是因为你心里只有钱,所以爱在你的心里注定贫瘠,不能生根发芽。”
葛女士懊悔不已,徐先生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女儿前几天,是遇到第一个向她求婚的男人了吧?”
徐先生看向了葛薇,葛薇默默的点了下头,徐先生叹了口气:“他已经结婚了,对吗?”
葛薇流出两行眼泪,点了下头,徐先生说:“你在五年前梦到一个浑身发光的人,弹了自己脑袋一下,那是你真正爱的人,所以在你心里崩溃时出现了,你幻想他赐给了你辨认人和禽兽的能力,是因为你渴望他能在暗中保护你。”
徐先生又问:“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男人曾经做过在最繁华的商场向你跪下认错,为你冒生命危险,甚至在你母亲羞辱他没机会娶你的时候,还在坚持追求,对吗?”
葛薇用伤感的眼睛看了下徐先生,默默点点头:“没错,我告诉他,妈妈不同意,可他一次又一次的追我,我妈妈为让他死心,设计让我在不知情下,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接吻,甚至被摸1胸,他终于…死心了…”
葛薇深深吸了口气:“可这个傻瓜,他一直在我心里,从没有离开过,前几天我遇到了他,本以为可以重新开始,但今天上午,他告诉我自己有了家庭,我难以接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爱我的。”
葛薇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葛女士:“包括我的妈妈。”
葛女士哭着抱住女儿,却被用力推开,葛薇起身跑出诊所,葛女士打算去追,徐先生急忙把她拦住:“等下,你还没有付钱。”
葛女士从包里拿出五千块钱,徐先生这才松手,看着葛女士跑出去的背影,我叹了口气:“葛薇真是可怜,她为了妈妈,舍弃了自己最爱也最爱自己的男人,可她妈妈,却从没有为她想过一点。”
徐先生哈哈大笑:“你小子就别煽情了,咱们是生意人,只管向钱看,这次五千你只能拿一千块,那两千块算是还我的了,明年我可不再借你钱了。”
我知道和许先生讲这些基本是对牛弹琴,点了点头,徐先生看了下表:“饿坏了,你要请我吃饭,算作我帮你医好了一个人的报答。”
我心想你是掉钱眼里了吗?搞得和这笔生意自己没赚一样,吃完了饭已经十点多,老规矩,我送徐先生上出租车,把钱提前支付给司机,徐先生摇下车窗时,我问了句:“葛薇…还能好吗?”
徐先生摇摇头:“她以后的情人,都不会完美。”
车窗合上,出租车驶开了,我独自站在马路上,心情压抑,想了很多,现在社会上,和葛女士这样的母亲并不在少数,耳熟能详的便是丈母娘要高价彩礼,让女儿嫁给一个负债累累的男人,和老公一起赚钱还债,自己却拿着彩礼享受,这真的是为了孩子吗?
我看不是,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廉价的虚荣,和懒惰的心罢了。
曾有位科学家做了场心里调研,越是有钱的人,幸福指数越低,因为钱并不是万能的,它买不来时间,买不来亲情,买不来真爱。
写下葛薇这个故事,希望那些仍打算利用女儿为自己‘换’更多钱,甚至牺牲女儿成全儿子的父母能够反省,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你绝对信任的,就是子女,千万不要用他们的信任,当成伤害他们的资本,钱,买不到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