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迟安怎么也没想到,林落会和顾时言有什么关系。
刚才公关部那边打了电话来说,有狗仔拍到了一辆豪车在路边接了林落后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然后狗仔在门口蹲守了一整天,又在晚上拍到了顾时言戴着口罩走进了那个小区,一路偷偷跟拍到家门口,然后把照片发来了公关部,要钱。
钱给了,照片买了,口封了,这些都不是事儿。
事儿就在于,她林落凭什么夜不归宿,还和顾时言搅到了一块儿?
季迟安根本不敢再进一步想可能会发生什么,他怕一个忍不住在市区把车开到了一百八十迈。
狗仔跟得紧,第一辆车他们没法跟进车库,就开始在门口蹲,蹲到了顾时言步行后居然就连门牌号都摸到了。
而现在距离拍到顾时言上楼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还没下来,一个多小时,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更不要说一夜。
季迟安烦躁得不行,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拼命给林落打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狠狠一拍方向盘,不知不觉又加了速,一路往刚才收到的地址疾驰而去。
季迟安打不通林落的电话,又顺手拨通了顾时言的,这一下倒是很快就接了,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温柔:“喂。”
季迟安刚想发问,就听到那边又传来一道熟悉的清甜的女声,只是带着丝丝沙哑和软软的娇媚:“不要嘛。”
......
艹!
季迟安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他砸门不开门,他就把那栋楼给推平了。
“顾时言,你敢碰她一下,我就能让你玩完。”
电话那头的男声依然温柔平静:“那随你吧。我喜欢她,她刚也说了喜欢我,所以我觉得你的威胁可能不会让我放弃。”
季迟安这辈子都是作为天之骄子让众人仰视艳羡的存在,他一次一次的顾忌和仅有的妒忌,都是因为一个林落而已。
车开到了速度的上限,风疯狂肆虐而过,季迟安的眸色沉重深冷,他对林落算是见色起意,也算是意乱情迷,也可以说是不择手段的撩拨和过分的占有欲以及保护欲,看似所有主导权都在他手里,可是说到底,她是他的软肋。
当他敲开门,看见衣冠整齐的顾时言,还有沙发上两个盖着毯子不老实地滚来滚去还不停嘟囔着什么的小姑娘以及一地散落的酒瓶时,才发现自己被那过强的占有欲扰得患得患失,失去了理性分析的能力。
这个地址,怪不得他觉得熟悉,原来是舒清清新家,他又拿出手机,看到了公关部刚发来的照片,呵,神他妈的豪车,不就是舒清清非要开的那辆奇瑞q.q吗。
现在的狗仔队,真的是......很擅长夸大其词。
他看向顾时言,努力掩饰住那一抹尴尬,从容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
两个男人在那一瞬间,心领神会。
怕打扰到两个女孩子休息,躲进了阳台,夜色里,两个高大的男人就那样挤在逼仄的角落,一人点了一只烟,月光将他们的身形勾得颀长又温柔。
时间缓慢的流逝,屋里的姑娘已经睡得香甜,阳台上的男人仍然在说着什么,却无人知晓内容说了很久很久,似乎在争执什么,直到烟都抽完了,才作罢。
顾时言摁灭了最后一个烟头:“季迟安,感情一事就是这样,你一味护着她能护到什么时候?你自己也会娶妻生子的,到时候你肯定顾不到她。但我不一样,我可以护她一辈子。”
季迟安双手插在裤兜里,他的头发和衣襟因为仓促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英俊的容颜,他和顾时言不一样,顾时言的俊美是温柔得让人沦陷,他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孤傲。
曾经的林落也以为他是一个禁欲系的男人,实际上他也确实不属于女人最喜欢的那种类型,他最讨人喜欢的大概还是因为他有钱有势。
可是遇见林落后,他才发现自己厚颜无耻至极,他也才发现自己可以那么温柔纵容。
只是偏偏遇上的是这么个没心没肝的小东西,这么一比较,他倒是有些羡慕顾时言了,起码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虽然舒清清平时有些懦弱,但在喜欢他这件事上却很勇敢。
而林落恰恰相反。
他叹了口气:“很多事不是我同不同意可以决定的,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见了她,你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和清清结婚生子。”
“好。”顾时言毫不犹豫,“如果可以,我希望越快越好。”
季迟安微微颔首,就往屋里走去,他该把有的人捉回家去好好教育了。
他弯腰打横抱起林落,林落突然从舒服的姿势里被拔了出来,本能地就挠了一爪子,季迟安的脖子处瞬间多了三条红痕。
顾时言看见这一幕,忍住没笑,拍了拍季迟安肩头:“哥们儿,任重道远,我祝福你。”
季迟安眯了眯眼睛,她挠的这些印子,早晚得还回来。
季迟安把林落抱到家门口的时候,想都没想,直接就抱着人回了自己房间,温柔地弯腰,轻轻放在床上,刚准备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被这人死死拽住了,他伸手想掰开,但一碰到她,她就皱着眉嘟嘟囔囔。
季迟安才发现原来她的睫毛沾满了露珠,眼角脸颊都是斑斑驳驳的泪痕。
她哭过了,应该哭得很伤心,就因为他骗了她吗?所以伤心成这样,要借酒浇愁?
那是不是她心里其实是在意他的,一想到这个,季迟安的心突然又软又烫。
他俯着身子,他喜欢的女孩就在他身下,拽着他的衣襟不让他走,一点修饰也没有的脸蛋精致完美,皮肤细腻光滑泛着娇媚的红晕,唇也红润润的,不满地微微翘着,像是无声的邀请。
烦躁了一整天的心,被安抚了下来,又被撩拨了起来,他低下头,缓缓地,温柔地,将自己的唇送到她的唇边,然后她的嘴唇突然翕动张合,低低呢喃了一声。
季迟安满脑子的旖旎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她喊了声,爸爸。
清清楚楚的两个字,爸爸。
季迟安的心情是微妙的,他是立过fg要让她在床上在他身下喊他爸爸,但绝对不是这种情况下真正的真情实感的一声爸爸。
他觉得有必要让自己显得青春年少一点了,他也不过就比她大了六七岁而已,还是个青年才俊,长得也不显老,只是行事沉稳老成了些,他绝对不能让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了。
他要做一个幼稚的男人。
于是他低下头,准备再吻上去,却听到林落带着哭腔的一声:“爸爸,我想你,我想家。”
眼泪又簌簌地从她的眼角落下,大滴大滴,打湿了季迟安的枕头,她后面说的话哭腔越来越重,越来越含糊,越来越快,季迟安听不清,索性摘了耳机,听她心里的想法。
“爸爸,有人欺负我,好多人欺负我,我还要做饭,还要洗碗,还要被使唤,还必须要做我不想做的事,呜呜呜......”
“我还受伤了,我好疼啊,超级疼,特别疼,可是我不敢和别人说,我也不能说,因为没有人会帮我。”
“我都没钱做美容了,我好久没买好看小裙子了,也没人给我说晚安了,没人疼落落了,落落好可怜啊,落落想你,落落想家。”
......
一声一声,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儿,林家爸爸到底是怎么养的,把小姑娘宠得这么娇气难伺候,平时看着挺懂事的,心里原来还是个娇气包,只是这么个娇气包却忍住了这么久一声不吭。
一声不吭也不是因为她打小坚强,只是因为疼她宠她的那个人不在她身边了,她不敢再娇气了而已。
想到这儿,季迟安突然觉得心口生疼,疼得揪了起来,看着林落满心宠溺无处安放。
“+20”
也难怪小姑娘不喜欢他了,原来是他指使她做了太多事了,让她做饭了,洗碗了,跑腿了,行吧,不高兴做以后就不做了,供起来还不行吗?
美容卡他去办,小裙子他给买,被欺负了他保护她,疼她宠她的人不在了,他来还不行吗?
季迟安努力撑住身子,让她可以不费劲地抓住他的衣襟,又避免压着她,一只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一只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她。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只要她愿意,他恨不得把她想要的都给她。
冷心冷性压抑感情太久的人,一旦暖了心,动了情,就如喷薄而出的汹涌岩浆,滚烫炽热,一发不可收拾,不吞噬灼烧到尽头,不罢休。
他知道他的占有欲和保护欲过了头,但他不想克制,他只想放纵。
反正他季迟安,没什么给不起。
林落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沉沉睡去,睡颜恬静美好,像是童话里等待王子亲吻的公主。
季迟安到底还是没有纵着自己的心意去掠夺,只是浅浅在她额头印了一个晚安吻。
“晚安,我的小公主。”
虽然她表面扮演着一个勤劳小女仆,但本质就是个娇气小公主,她需要的不是王子,也不是骑士,她需要的是国王,可以给她绝对的庇护和最放纵的宠溺。
季迟安突然觉得自己年长她几岁其实刚刚好,因为那些小男生,比如林源,太年轻了,根本做不到这些。
想到这个,季迟安觉得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有必要正面刚一下。
比如林源似乎很会做饭,林落还很喜欢的样子,那这一点,他也不能输。
-
这一夜,季迟安都在自我检讨和压抑冲动中度过。
而林落却睡得昏天黑地,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仙女教母,答应给她南瓜车和水晶鞋,她美滋滋的。
一睁眼,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季迟安床上,淡定地揉了揉眼睛,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
虽然她知道对于宿醉醒来躺在一个男人床上这件事不应该这么镇定平静,但是好像确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习惯了都。
反正季迟安是个二十七岁的老处男,虽然她不确定是哪里有问题,但肯定就是有问题,不是性向,就是能力,所以她不怕。
在厨房煮面的季迟安没有想到有的人一觉醒来想的第一件事就这么黄暴,于是手里的蛋壳顺着蛋清一起滚入了锅里。
然后他愣了愣,这已经是他尝试的第五锅了,好不容易没成糊糊,难道又要倒掉重来吗?
不行,林落已经醒了,倒掉重来来不及了。
于是季迟安拿出筷子,想把那几块蛋壳碎片夹出来,但是手一抖,它们就在翻滚的热锅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迟安思考了三秒,觉得就这样吧,当给小姑娘补钙了。
于是镇定的把一锅面端上了餐桌:“林落,起来了就洗漱吃饭。”
“哦。”林落懒懒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起了床,她以为是叫的外卖,或者姜琛送来的饭,结果一出来看见餐桌上的一锅面呆住了。
真的一锅,满满一锅的那种一锅。
“季......季总。”
季迟安难得的没有穿西装,只是穿了一套浅色家居服,头发也柔顺地搭了下来,看上去特别贤惠。
至于那锅面......
林落用讪笑掩饰住了自己的惊恐:“季总,这面不会是你煮的吧?”
季迟安挑了挑眉,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林落昨天之所以生气,其实是压抑久了一下爆发,开始耍性子,经过秦木昨天那么一说,她今天缓过劲来,也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毕竟季迟安给她发工资呢,而且季迟安还主动给她道歉了,还发表情包卖萌了,还给她放假了,所以无论是从道理上还是利益上,她都觉得自己不能再甩脸色了。
毕竟要恰饭,毕竟要回家,继续当狗腿子才是正经事。
于是林落连忙踮起脚尖,撅起小屁股,两只手伸在屁股后面翘起来,然后头往前探,寻着味儿,迈着小碎步朝桌子走去。
看上去很滑稽,季迟安瞥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动作?”
“《汤姆和杰克》里面汤姆每次闻到好吃的都是这个动作,季总你没看过吗?”
季迟安摇了摇头。
“那你小时候都看什么啊?”
“……”季迟安想了下,淡淡说道,“七八岁开始看量子理论了吧。”
“……季总您真棒。”林落不想和杰克苏人设说话,转身去厨房拿碗。
却被季迟安叫住了:“不要拿碗。”
“为啥?”林落一脸惊恐,不会要她就着锅吃吧,这一锅得有半斤!
“就着锅吃就行了,反正这一锅都是你的,我懒得多洗一个碗。”季迟安的语气还是有点不耐烦,天知道做饭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林落简直受到了惊吓,忙说道:“我来洗,我来洗。”
“你来洗你也得把这锅吃完。”季迟安丝毫不讲情面,并且搬出了自己爷爷,“爷爷说你两个月内长不到一百斤,他就不认我这个孙子了。”
林落:……
季迟安挑了挑眉:“不愿意?”
“愿意愿意!能吃到季总亲手煮的面。简直就是我的无限荣光!”说着林落就抱着比她脑袋还大一圈的锅“哼哧哼哧”吃了起来。
——嘤嘤嘤,这面真的好难吃啊,它坨了呀,有的地方没味道,有的地方齁咸呀,还有这个蛋,它是胶的吧,怎么这么老,呜呜呜,麻麻,我吃不下了呀。
季迟安听见了她内心的哭诉,却根本不为所动,就死亡凝视着她,让她不得不埋头苦吃,不好吃也得吃,吃不死人就行,面食什么的,养胃又养肥,就适合她。
昨天抱她的时候,简直瘦得和柴禾一样,都有点硌人了,他得亲手把她养肥。
真正意义上的亲手。
想一想林落长着两层下巴滚圆肚子的样子就很有成就感。
嗯,是时候找一个烹饪老师了,以后结婚了也用得上,要想拴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拴住一个女人的胃。
“林落。”
“嗯?”吃得痛不欲生的林落抬起头,眼巴巴看着他。
——求求你说让我不要吃了。
“吃了面,还有一盘水果。”
“……”
林落突然想起了在季宅被各种食物支配的恐惧,季迟安是不是有养猪的癖好?
“林落,我给你说过我小时候的梦想吗?”
“没有诶。”
“开一个全世界最大的养猪场,养最肥的猪,然后吃掉她。”
“……”林落手一哆嗦,扯出一个笑容,“季总果然不同凡响,梦想都这么与众不同。”
——麻麻!这里有个变态!他要次掉我!
“+3”
“别贫,好好吃你的面。”季迟安微微勾了勾嘴角,他也算给她打过招呼了,到时候吃她的时候,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林落是个单纯的娃,对“吃”这个字的理解还停留在表面意思上,于是惶恐不安委屈巴巴地塞着面,塞到一半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连眼睛都咳红了。
季迟安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递过一杯水,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咳咳咳——”
——我倒是巴不得有人和我抢啊!求求你和我抢吧!而且我不是因为吃快了啊,我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啊!
季迟安听到这里,拍着林落后背的手顿了一顿。
鸡蛋壳。
他心虚地收回手,走进厨房,倒了一杯醋,放到林落手里。
林落一边咳,一边疑惑地看向他,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揉了揉鼻子:“醋酸和碳酸钙可产生化学反应。”
碳酸钙......鸡蛋壳......
——这个季迟安绝对是故意的!今天又是讨厌季迟安以及被季迟安欺负的一天!啊啊啊啊!!
季迟安很想反驳,又无从反驳,因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想哄她来着,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季大直男有些心累,有些惆怅,有些委屈。
“-3”
林落更是怒火中烧,宿醉起来,就想喝杯热水,结果被某人强摁着吃面,完了还被卡住,卡住了还被扣积分,这个季迟安,真是和她八字不合,他就是老天爷给她的劫数吧!
然而劫数之所以称为劫数,远远不止于此。
事实证明,从七八岁开始看量子理论的季迟安依然是个白痴,他知道醋酸会和碳酸钙产生化学反应,却不知道林落娇气的喉咙被异物卡住后再灌了醋受了刺激会直接导致粘膜受伤,喉咙发炎。
他看着坐在他对面,喉咙肿大,一脸哀怨,口不能言的林落,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他真的只是想宠她,讨她欢心而已。
追女孩子这件事,怎么这么麻烦,头疼。
因为林落喉咙发炎很严重,不能说话,饮食又需要细致讲究,季迟安自认为照顾不好她,只能把她带回了季宅。
林落敢怒不敢言,表面笑嘻嘻,好像没事人一样,心里却已经把季迟安骂得狗血淋头。
——说好的给我放假呢,结果现在小龙虾也不能吃了,火锅也不能吃了,还要住在你家,除了不用写文件做表格和上班有什么区别!大坏蛋!
季姓大坏蛋沉默地听着某人的攻击和辱骂,也敢怒不敢言,好像没事人一样。
能怎么办呢,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无助啊。
而当季迟安带着林落出现在季宅的时候,季老爷子先是很高兴,然后发现林落不能说话,又发现她喉咙发炎肿大,然后又瞟到季迟安脖子上三道挠痕,尴尬地咳了咳,让女佣先带林落去安顿,自己则把季迟安叫到了自己书房。
季迟安一到家就把耳机打开了,所以也不知道他爷爷心里想的是什么,只当老爷子有正经事要和他商量,谁知道一进书房,他就被老爷子甩了个白眼:“你个臭小子,怎么这么粗暴?”
季迟安:?
季老爷子看他蹙了蹙眉,觉得这个小子简直就是不知悔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知道你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女孩子,但是也不能这样啊,温柔些啊。”
季迟安这下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为老不尊,忙低声说道:“爷爷,你乱说什么呢?我和林落的关系很单纯,她就是我的秘书而已,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只是被鸡蛋壳卡住了然后发炎了。”
“......”这个答案似乎一点也没有安慰到季老爷子,他的白眼翻得更凶猛了,“得了吧,你这个小子,你这个觊觎之心,谁看不出来?喜欢人家姑娘,但是没追上吧?不中用!”
季迟安觉得头疼:“是,我是对林落有意,但是我还没追求她......”
不等季迟安说完,季老爷子就打断道:“你是不敢吧?喜欢人家就告诉人家啊,大不了我来帮你说。”
“爷爷。”季迟安摁住了蠢蠢欲动的老人,“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不要瞎掺和了。”
季老爷子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也就只能表面逞逞当长辈的威风,实际上他这个孙子万事都只听他自己的,偏执得和头牛一样。
想了想,神秘兮兮地坐到书桌前,朝季迟安招了招手:“过来,爷爷给你看个好东西。”
季迟安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走过去一看,季老爷子拉开的抽屉里安安静静躺着一本书。
书很厚很厚,书的封面粉粉的,还画着两个举止亲密的人,用浮夸的花体字写着七个大字——《霸道总裁娇秘书》。
季迟安太阳穴跳了跳。
季老爷子双手取出这本书,放到了季迟安手上:“这可是爷爷专门帮你留的,你可得好好看,好好学,看看人家总裁怎么追秘书的,听到没?”
季迟安一向最瞧不起这些玩意儿,刚想拒绝,突然想起了自己最近遭遇的一连串滑铁卢,他所有的攻势似乎都化为了泡沫,再这样下去估计他三十岁了林落还没个反应。
顿时悲从中来,然后,收下了那本书:“好的,爷爷。”
古人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该学还是得学。
他刚准备离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季老爷子:“对了,爷爷,那一位,最近的病情怎么样了?”
一向笑容满面的季老爷子脸色也不由得沉了下来。
-
林落觉得季迟安这个人,也没有那么不靠谱,比如她在季宅的这几天,他真的没有烦她,她想吃吃,想睡睡,想玩儿玩儿,没事了就和季老爷子打几把吃鸡,或者上楼顶游游泳,躺在沙发床上看超大3d投影,吃着厨房变着花样给她做的她喉咙能吃又好吃的东西。
没有季迟安的使唤和工作,日子其实挺幸福的,像来到了一个超高档还不商业化的度假村,幸福指数蹭蹭蹭往上涨。
至于季迟安,林落觉得他应该是魔怔了,堂堂一个总裁,好不容易放了假,不坐着私人飞机去伦敦喂鸽子,不乘着私人游艇去看泳衣辣妹,也不去私人小岛上陶冶情操,每天可劲儿地窝在厨房跟着所谓的大师学做饭,不做饭了就躺在床上看一本厚厚的文献,没劲透了。
应该是文献吧?那书皮儿包得那么扎实,一看就是什么不得了的书。
季宅的佣人都很专业又细心,两三天过去了,林落的喉咙也好得差不多了,季老爷子一时兴起,准备弄个家庭烤肉聚会,于是让林落去叫季迟安,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林落到了季迟安房间的时候,发现没人,刚想离开,却一眼瞟见了床上反扣着的一本书,看书皮,又是那本文献。
这个季迟安,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书怎么能这么放,很容易损害纸张的,于是走上前,打算帮他收好,结果翻过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不得了的字眼。
总裁。
秘书。
落地窗。
办公桌。
制服。
摁住。
亲。
......
咦,这个季迟安,居然是这种人!
居然看这种书!唾弃他!鄙视他!嘲笑他!
嗯......这个总裁的人设还蛮带感的嘛,她就喜欢这种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这个描写,啧啧,很香艳,很到位啊,还有这个姿势,不错不错,刺激,有想象力!
“林落,你在干嘛。”
“看书呢。”林落看得津津有味,十分入迷。
“好看吗?”
“还可以,还凑合,主要是男主这种强取豪夺的人设比较吸引我,一点都不磨磨唧唧,该上就......季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书的,是书它自己勾.引我看的!”
本来窝在床角看着书的林落,一下猛得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像晚自习看课外书被班主任抓住的中学生。
而季迟安抱着胸,倚着门框,看着她,赫然就是那个暗中观察的班主任。
林落尴尬地笑了笑:“季总......原来你也喜欢看这种书啊?”
季迟安挑了挑眉,什么叫“也”?还有什么叫“就喜欢男主这种强取豪夺的人设”?他怎么突然觉得他走错路子了?
林落觉得一个大男人爱看这种书,还被抓包了,肯定很尴尬,但是自己不能打击他伤害他,要对有特殊爱好的少数群体以一视同仁的关爱,于是笑了笑:“好爱好,好爱好,我也喜欢看,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嘛!”
季迟安勾了勾嘴角,往前走了几步,正好把林落逼到床角,还不停,再逼了一步,林落一个后退,直接倒在了床上,季迟安跟着俯下了身子,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狠狠摁住,一只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然后作势就要强吻。
林落瞬间瞳孔放大,屏住呼吸,身体微微颤抖,然而季迟安却在距离她唇角咫尺的距离停下了,勾了勾嘴角:“你喜欢的,就是这种强取豪夺吗?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
林落疯狂摇头。
季迟安却依然低低笑道:“你不是喜欢这个男主人设吗?我只是模仿他而已,我以为你会喜欢。”
林落瞬间脸颊通红,心跳加快。
这个季迟安,原来是个喜欢玩情景cospy的!
天啦噜,这么刺激的吗?怪不得突然让自己顶替了姜琛贴身秘书的职位,原来他有这种特殊癖好?真是个变态的老男人。
不过这样的话,那她配合他有没有可能加很多积分?
反正她现在是个演员,就把这个当成一出戏,不动真格,只讲专业素养,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因为她已经负积分五天了,账户上已经被划走五万了,别说完成999积分任务了,就是生存都快难以维持了。
生活不易,多才多艺,林落心中无限感慨,于是试探性地嘤咛了一声:“季总~不要这样呀。”
......
空气陷入了死寂。
“-5”
然后季迟安起身,默默离开了。
留下林落一个人在内心捶胸顿足,她已经没有魅力成这样了吗,居然-5!-5!-5!这个季迟安他是不是男人?!
而季迟安走进隔壁浴室,打开了冷水龙头,试图让自己冷却下来。
这个林落,是不是真当他不是男人,不敢动她?
这是夏天,衣服本来就薄,两个人离那么近,她面色那么红,偏偏还故意做出那样的声音,是不是真他妈当他不是人?
这个小姑娘,迟早要玩火玩出事。
他偏偏还得忍着,就怕吓到她,伤到她。
结果他忍得这么辛苦,她居然给他说他喜欢书里男主强取豪夺的人设?
这祖宗,是故意来折磨他心志的吧。
一个陷入了自我怀疑,一个陷入了对爱情观的怀疑,一顿烧烤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沉闷。
季迟安不是个贪图口腹之欲的人,饮食向来节制,像烧烤这种东西,他不大多吃,象征性地吃了点,就倚在椅子上,看着对面。
而他对面的林落和他恰恰相反,就喜欢吃烧烤火锅麻辣小龙虾,一口一个肉串吃得美滋滋的,而且她吃相很优雅,很好看,但是又丝毫不影响她的食量,几乎不带停的吃了足足一个小时。
季迟安看了看她的嘴,又看了看她瘦骨嶙峋的胳膊,就不明白她吃的东西都去哪儿了,肉呢?怎么就不长呢?
这身子骨,看得他愁得慌。
季老爷子看看吃得香喷喷的林落,又看看一直看着林落的季迟安,心情愉悦至极,和陈叔相识一笑,两个人电光火石之间似乎都已经交流好了婚礼选哪种花材。
不错不错,上回林落来家里,这臭小子也就还那样,今天一看,这臭小子十成十是要老铁树开花了,自己这个做长辈的,总得推波助澜一下。
于是关切地问道:“落落呀,明天就是周六了,你还要去录那个什么恋爱综艺吗?”
林落点了点头,咽下嘴里的五花肉:“得去录,签了十二期的合同呢。”
季老爷子一脸慈爱:“没关系,不想录也可以不录,反正都是安安的项目,他不会为难你的。”
“没关系的,爷爷,录节目还挺好玩的,里面得人也都很好。”
“哦,你是说那个叫林源的小伙子吧?”季老爷子意味深长,“我也觉得他不错,和你配,年龄长相都配。”
林落属于那种无论如何在别人面前都一定要给自己朋友长脸的人,于是忙笑道:“是吧,爷爷,他可好了,长得帅,小小年纪还特别懂事,贼会照顾人,专业能力也好。”
“你就是为了他才想去录节目的吧?”季老爷子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着。
林落想了想,笑道:“也不全是,反正这节目也挺好玩挺有意思的,录都录了,就录完呗。”
一直沉默不语的季迟安,却突然开了口:“这个节目,真的有这么有意思吗?”
其实也没有这么有意思,主要是能赚钱,但是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自打自脸吧,于是林落点了点头:“嗯啊。”
季迟安面无表情地端了杯水,抿了一口,然后悠悠说道:“有意思就行,因为我明天也要去录。”
林落:???
作者有话要说:季迟安:我是国王。
落落:季总是仙女教母!
季迟安:追女孩子好难哦,尤其是追个脑回路清奇的女孩子。
冬冬来做个统计,大家是喜欢每天0点更新还是早上9点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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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劣质品,滚吧,一分钱也别想带走。
原男主:你怎么能和真千金比,你让我恶心。
所有人都暗戳戳的等着看她笑话。
秦卿嗤笑,头也不回转身上了亲哥豪车。
原来,假千金家才是真豪门,比真千金家有钱上百倍!
穿成假千金后,她直接一夜暴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