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零嘴,但肯定是补药。
林亦扇记得白耗子的话要多吃补药,被墨无鸣一凶,本来还要说北羽的事就卡在喉间。
“…我就是有点饿了,丹药又吃起来酸甜酸甜的。”
跪坐在榻上的女人,窄窄的肩,纤细的腰,衬得胸前不堪重负,无一处不透着娇弱可怜,墨无鸣觉得他真是欠了她的,将幽兰戒里的糕点匣子取出。
“吃了就早些睡。”
“嗯。”
林亦扇打开糖糕匣子,里头就剩三块半。
一块枣儿糕、一块糯糍粉夹心、一块花形藕糕。
她拣起那半块,狐疑地细瞧了下,上头还有牙痕,刚准备撂回匣子里,又歪头偷瞧了眼墨无鸣。
怎知他也正盯着她,一霎四目相对。
林亦扇捏在手头的糕点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最后就顶着那道疏离眼风,将半块糕点放进嘴里。
嚼上一嚼。
嗨呀,难怪他只吃了半块,不好吃。
做这块糕点的人是学徒吧,不甜不咸不糯不软,跟啃粉笔头差不多。
大半夜被人瞧着吃糕点,林亦扇觉得有些怪,想几下吃完睡觉,一不察吃得急了又呛住了。
“咳咳……”
不堪重负的一颠一晃,透着烛光,隐约能看出轮廓,墨无鸣的呼吸也重了些。
他挪开视线,背对着她。
此时他也弄清,他对林亦扇是有男女之间的情欲、占有欲。
但大抵都是男子天性作祟。
墨无鸣垂目看向发紧的腰腹,只闭眼打坐调息。
他可以放纵自己去接纳她,强迫自己去体会尘世间的爱欲,但那决不能是坠心于一人的心悦,更不能是为世人所不齿的爱。
何况……
对一个奴婢。
林亦扇可不知他背地里的心思,吃完糖糕又找他讨了花茶水喝。
稍微垫了些肚子就躺着睡觉。
等这回办完事往回走,她就找机会离开沧澜宗。
到时候寻处人少的地界,也方便她修炼法术。
*
弯月渐隐,暮色初明。
又是一日。
一池春来了客人,因其又救了族中灵女。
即使以往不大待见外来者,族中人也多少给了些笑脸。
有未见过外人的小孩一大早就扒着篱笆瞧院内情况,瞧见人也不说话,只当看稀奇。
见小孩越来越多,篱笆都压变了形。
院内练剑的几人也就草草停了晨练。
刚到辰时,雾犹就让族人送了朝食过去。
族长雾恒见女儿如此热络,心道怪异,“犹儿,你待那几人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让他们进一池春已是宽容。
至于救你之事,借路给他们去幽渊就算两清。”
雾犹一脸娇羞,“阿父,你总不能让女儿做一辈子灵女,我想将那人留下。”
雾恒捋了把胡须,虎目一瞪,“谁?”
“自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墨道友。”
见女儿像是动了痴心,雾恒猛一拍桌,“不可,族中大好男儿你不选,挑什么外人?
等他们进了幽渊,那还有命回?到时候你岂不得守寡?”
雾犹自小被阿父宠成宝,哪里怕他,反笑着软声撒娇,“只要阿父将九转神鼓借予我,由我带路,他们自然能平安出来。”
“好啊!你可真是阿父的好女儿!人家还没上门讨,你倒巴巴为人求法子做事。”
雾恒虽有些恼,但也不愿见女儿孤孤单单没个着落,到底慈父心肠,换了腔调:“你果真看上他了?”
雾犹脸颊飞霞,轻嗯了声。
他就说先前看那几人不顺眼,大抵丈人看女婿到底是个仇,雾恒缓了神色,“也罢,若他能过了我这关,为父也不是不能依你。
倘若他过不了,前话休要再提。”
“到时他做他的冤死鬼,你做你的逍遥灵女,两不相甘。”
得偿所愿,雾犹又是羞赧一笑,“阿父。”
*
许是太累,红日照窗,床榻上的被团儿也一动不动。
练完剑没多久就有人给各个客房送朝食,想着蛤蟆草爱吃饭食,墨无鸣便去里间唤人。
“扇儿。”
“扇儿,醒醒。”
过了几息,他又换了声,“扇儿!”
可一连唤了几声,床上人都纹丝不动。
反将被子捂得更紧。
索性不再管她,由她睡去。
墨无鸣走到外间,似有些可惜地看着两份朝食。
都是她爱吃的栗谷杂粥、煎小灵鱼、烤妖兽肉块、拌灵草叶根茎的小菜。
还有些稀奇果子。
待到日头更高,快到午时,林亦扇才悠然转醒。
屋子里静悄悄的,想到在别人地界做客,她赶忙穿衣起床洗漱。
拢好长发就绕出屏风。
没见着墨无鸣,她又寻到院子里,只瞧见叠音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打坐。
她走了过去,轻声细语地喊了一声,“叠音。”
叠音未睁眼也知道是谁,“何事?”
“你看到墨无鸣了吗?”
“他同大师姐几人在议事。”担心一池春的人过来误事,叠音便在院子里借打坐的名头望风。
“噢…”
林亦扇捉裙坐在她边上空凳上,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来欠北羽丹药的事得等会说了。
“听你声音,你才将睡起?”叠音倏地睁眼瞧她,桃腮晕红,眉眼泛春,气色是比昨夜好了些。
定是她那醒神露药效好。
“嗯。”
又是一声瓮声瓮气,她可惜地睇着林亦扇笑,“那你岂不是没吃这的朝食?一池春的饭食灵气充沛还有糕点。”
那糕点居然还同溏心斋的差不离。
“啊?还有朝食啊。”
林亦扇稍觉惋惜,可她自己睡过头错过了,于是从荷包里拿出小瓷瓶,吃了一粒早就吃够了的辟谷丹。
正当她要问有什么好吃的,院外就来人相邀去参加宴席。
这可不就凑了巧了。
天随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