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鸣还顾不上耳根处的痒意，就听到蛤蟆草说有洞。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似乎的确是个洞。
他被林亦扇的惊叫声，吼得耳根痛，于是朝身后人警告道：“我们过去看看，你不许在我耳根处乱叫。”
“噢…”
林亦扇也不是故意要在他耳朵处叫，实在是枝杆太多，不往他身上挤靠，稍微后仰一点就能被横枝杆上的分叉戳到脑袋。
“抱紧了。”
墨无鸣唤出护羽剑直接横插入对面山崖，然后又甩出千机链缠上剑柄。
“啊——”
林亦扇的惊叫再次响起，墨无鸣背着她直接向下跳落几十米，然后整个人又被带着横跨到对面山崖。
跟坐索道一样。
只是那速度快的让人犯心脏病。
三秒好像都没有，直接横跃几百米。
“呕…我要吐了。”
“敢吐在我身上，我丢你……”下去。
“呕~”
林亦扇就趴在墨无鸣背上，吐得稀里哗啦。
怕吐在他身上，她努力伸长脖子跃过他肩头往下吐。
只是罡风不解风情，总要把倾斜而下的花茶水吹偏，吹落到墨无鸣的鞋上、衣袍上，还有他的胸襟处。
等蛤蟆草吐完。
墨无鸣的脸色黑如锅底，下颚紧绷，“扇儿，吐完了吗？”
明明是关心人的话，落在林亦扇耳里总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她没说话，只轻点了点下巴。
然后整个人就被他丢在地上。
“哎哟~”
林亦扇没敢抱怨，瞥见墨无鸣衣袍上的深色痕迹，心里咯噔一下，她好像全吐在他身上了。
还好吐的是花茶水，要是食物呕吐物，墨无鸣肯定要丢她下山崖。
墨无鸣见她一副怂包样，也懒得同她计较，施了个洁尘术便抬腿往洞里走。
走了两步没听见后面动静，又冷声道：“还不快跟上？磨蹭什么？”
“来啰…”
林亦扇拍了拍掌心，几步追了上去，只是刚走到墨无鸣身侧，她又郑重道：“先别急着走，先生火试试，万一洞内有毒气呢？”
墨无鸣没拍开她扯袖管的手，嗤笑一声，“你懂得还挺多。”
“那是自然。”
林亦扇很臭屁的拿出火折子，吹了吹，等冒出火光四处照一照才道：“暂时没问题，走吧。”
洞穴入口不大。
但越往里越宽阔，干燥的岩石地面也变得恶心黏腻。
林亦扇好几次差点踩滑摔跤，后面干脆用晶石照亮，墨无鸣的袖管被她从最开始的拉扯变成了直接挽胳膊。
他刚要抽出手，倒肘就碰到一处，身体僵硬一瞬只吐出一句冷邦邦的话。
“不知羞耻。”
“又没人看得见，我就是怕摔跤，要不你背我。”林亦扇知道他古板，少见多怪，况且这就他们两个人，谁知道啊？
理直气壮的口气，让墨无鸣反不好说她什么，论歪理邪说，他是说不过她的。
但他读过圣贤书，免不了要教她些。
“不可在人前如此，也不可对旁人如此，只此一次。”
林亦扇有时候觉得她和他明明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偏偏又在一处。
怕她阳奉阴违，墨无鸣又重了语调，“可记下了？”
“晓得了…”
他是非要听她亲口应下的性子，林亦扇也是无所谓的应付了事。
相顾无言。
又往洞内走了许久，原只是盖鞋面的黏腻，都快到小腿了。
林亦扇觉得自己在下田插秧。
忍着恶心继续往里走，直到黏腻物快到大腿处才走进一处开阔山洞。
洞内还有不少稀薄的幽光怨念阴气。
刚好也能起到照明效果。
墨无鸣先跳上黑岩石，四处睃了一圈，才转身拽着林亦扇的领子将她从淤泥里拔出来。
同时又朝她打了个口型：嘘！别说话。
林亦扇会其意，很乖巧地没做声。
只是在下一刻，她被气得脸歪，墨无鸣没说给她施洁尘术，而是掬起一大捧黏腻液体抹在她脸上。
她想要开口说话，又怕黏腻液体落进嘴，只绷着唇瓣瞪人。
墨无鸣眼底藏笑，用无声口型跟她解释：这里有东西，抹了这臭泥能掩盖你的气息。
林亦扇眼睛瞪得溜圆，她觉得他在骗人。
他怎么不给自己抹？
定是记恨她刚刚吐了他一身。
墨无鸣将她翻眼皮的气愤样尽收眼底，憋着笑又给她抹了一层，然后给她施了个半尺结界：扇儿，我去前面查看情况，你在这等着别乱走。
林亦扇现在成了泥人，只有一双眼珠子能翻白眼，瞧他一副要办正经事还训诫她的模样，她就更来气。
将蛤蟆草藏好，墨无鸣便当着她的面给自己施了个洁尘术，然后敛息贴上隐身符就往前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林亦扇只恨得磨后槽牙。
她盘腿坐下，又有些后悔说什么不骂他的话。
他这性子…
可恶，可恶，可恶！
*
踩着黑岩石一直往前行。
伴着幽光倒也能清楚视物，路上并无危险，过了一个玉石水潭更觉山洞空旷。
墨无鸣继续往前走，直到寻到一处异草杂生的暗地。
半人高的各色花卉，闪烁着微光。
不见天日的洞穴还能滋生这么繁茂的异草，相比定受了血肉浇灌。
墨无鸣警惕地没再往前，退后两步寻到岩石块便狠掷进去，霎时惊起花粉银尘。
而原来被异草覆盖住的暗地露出森森白骨。
其中还夹着些别的…
只是不等墨无鸣看清，突然地动山摇。
“轰隆”震耳，岩石滚落如密雨突袭。
等他稳住身形，后面回去的路已被坍塌下来的整块岩石覆盖。
而在泥泞边等墨无鸣的林亦扇也被砸得不轻，好在有结界遮挡，不然真要被砸死在当场。
可等山体震动过后，来时的洞穴入口已被滚落的岩石阻挡。
一阵玻璃脆声后，罩住林亦扇的结界似乎也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