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射下来的日光升到最高。
时辰迫人，墨无鸣收了满腹柔情，掀起秋色纱幔，挥袖便换上了罩服。
不需整理，立在榻前又给蛤蟆草变了一身沧澜宗弟子服。
同墨无鸣相识这么久，除了在凡间看他穿戴过华服，平日里都是素淡弟子服又或者一身黑袍。
他虽没回答她的话，但头上戴着的宝宵冠，还有绣纹嵌金丝罩服都是答案。
跟林亦扇心中想的一样。
旁人之间的默契凭的是投缘，又或者是那份心心相惜，而他和她的默契则来自心照不宣的“计较”。
“扇儿。”
“嗯？”她拨弄着他腰间的香囊穗子，香囊还是原来的织锦蝠纹，同她装零嘴的月白色缎蝠纹荷包一样。
不过他这个是护体法宝。
她的就是普通荷包。
“你可知这修真界有多大？”
莫名的一句话，并没提起林亦扇的兴趣，她头都没抬，习惯性地嗅了嗅身上的靛青弟子服，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修真界不过是五境六宗，而除了修真界以外的地方你可知还有哪？”
林亦扇觉得他说话有些跳跃，随口答了一句，“妖界啊。”
“那你可知除这以外？”
“除此之外，还有下界凡间。”
墨无鸣不喜她的敷衍，抽回她手中的香囊穗子，正色道：“我和你从凡间来，现在才到修真界，而在上面还有灵界，还有天外天。”
林亦扇心头一跳，抬眼瞅他，“所以？”
墨无鸣低头看着她清泠泠的眼，嘴角噙笑，“所以，你不许对除我以外的人使用窃阳术，否则，我不再管你。”也不会带她去天外天。
管？林亦扇当即就要反驳这个字眼，可转眼又觉得他恐怕说的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是说以后都不再过问她的事，还是会变得跟北羽、司明那般待她？
如果是前者，倒没什么。
可若是后者，恐怕下一刻就直接拿她祭剑。
她现在是妖，他可是杀妖的修士。
林亦扇心里没底，甚至有些慌，不过很快又想到寻欢门的修炼法门，于是便咬牙应了下来。
“……好，不过你要让我吸修为修炼。”
墨无鸣轻点下颌，算作答应。
他知她答应的不情愿，但既然已经是他的人，那就不能再同别的男人有首尾。
况且，她本来就是他的。
在旁人眼里，扇儿本就是他的人，那份含糊的不清不楚只是推迟到现在才坐实。
“……”
被他盯着瞧，林亦扇有意避开他的视线，垂下眼睫又拨弄起他腰间的穗子，她刚刚的回答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什么都没答应。
等她学会寻欢门的修炼法门，加上他也同意让她吸修为修炼。
所以……
咳咳，反正还是老路子，阳奉阴违。
墨无鸣取出玉石棺，神色温和道：“这个给你，虽然你没经脉用不上，但若是没了灵石就敲碎一块也能抵些花销。”
“噢。”
林亦扇瞥了眼玉石棺，知道是天眇子的东西。
他不是一向都不待见墨无鸣吗？怎么突然给他玉石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