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了？
说得好像她和他提前约定好的一样。
林亦扇瞪他一眼，“做什么？”
“赏月，要不要一道去？”
“不去。”林亦扇觉得他有毛病。
走哪都能遇到他，简直是阴魂不散。
幽吟屏退小二，将人拦在楼梯口，一副不去就不让路的架势。
她烦他得很，蹙着眉：“你又要做什么？”
“有事和你谈谈。”
“我没话和你谈。”
“别后悔。”幽吟阴恻恻地低头看着她，抛出甜头，“那东西你不想要了？”
林亦扇知道白耗子诡计多端，可面对这个诱饵，她真的说不出拒绝。
加上墨无鸣现在和她闹翻。
不得已，她只能跟着去赏月。
时辰临近子时，天上的圆月亮得瘆人。
月光洒到幽吟脸上，给他那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上，又添了一层狡诈。
他开门见山：“和我做个交易，帮我拿到冥府河畔的一整条灵脉。”
就知道找她有事，林亦扇讥笑一声，“你让我帮你，那我又能得到什么？”
“你不是想要那个日月乾坤转吗？”
幽吟压低了些声音，“只要你帮我，你也能拿到。”
原来那法宝叫日月乾坤转。
林亦扇警惕地看着白耗子，“要怎么做？”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再过上些时日，就是妖界和修真界契约签续时。
到时你代替妖界嫁过去，与沧澜宗宗主结道后，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林亦扇面露怀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幽吟没说下午在涂钦家和谈的事，流萤道君提出要娶这妖女也是出人意料。
“我嫁过去，沧澜宗就会把灵脉划分给妖界？他们是有什么大病吗？”
林亦扇没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可也不是蠢得算不清楚账。
再说了，她不觉得自己比一条灵脉重要。
他转过头剔她一眼：“妖界和修真界每次续签合约时，就会相互割让好处。”
“娶一个妖女算得了什么好处？”
她翻了个眼皮，感觉白耗子没说实话。
幽吟知道瞒不了她，直截了当道：“实话告诉你，是流萤道君求娶你，想以这种方式给你抬身份。”
“啊？”
林亦扇有些懵，墨无鸣刚刚才同她闹了一场，说什么她身份不配，怎么下午还和人谈论与她的婚事？
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今遭和墨无鸣，还有和白耗子的谈话，都让林亦扇有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
“啊什么啊，总之你作为妖界鸾神妖女的后人，嫁入沧澜宗就行。”
合着根本就不是什么交易，而是白耗子有求于她。
林亦扇心觉好笑，“你求人的口气还挺硬。”
她笑，他也跟着笑，“要不是流萤道君说要娶你，你以为我想找你？别不识趣。”
事情峰回路转的太快，林亦扇很是谨慎，“等等，你说的以妖界身份和修真界沧澜宗续契约。
到底是普通嫁娶，还是结道大典？”
“自然是结道大典。”
“要不是呢？”
幽吟睇她一眼，“不是，你就逃婚啊，谁还能捆着你，强行让你嫁不成？”
瞧她一副看陷进一样的看着他，他嗤笑一声，“说实话，娶个要什么没什么，也不能带去好处的妖女，这买卖对沧澜宗来说简直是亏到家了。”
“你那主子也是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纳了你就成了，还非得娶你。”
“啧啧，你可要珍惜……
这么傻得男人，可不好找。”
林亦扇最烦和白耗子说话，说出来的话没一句中听。
她懒得细理他的话，甩了甩袖袍，转身回了二楼客房。
*
躺到床榻上，脑中又想起下午和墨无鸣在一处的光景，她和他闹时，下人敲门说有客上门。
当时应当就说的是白耗子。
墨无鸣和白耗子因何凑在一起，又谈了什么，林亦扇不清楚。
可墨无鸣既然已经要和她结道侣，又为什么不肯告诉她？
他明明已经想到办法和她结为道侣，却一直不透口风。
反而故意和她闹一出。
难不成是为了试探她？
想到这种可能，林亦扇不禁就是一阵后悔，她一脚蹬在被褥上，连踢带踹的倒腾好几下发脾气。
现在再想起墨无鸣问她的话，问她心里有没有他。
她当时就该直说心里有他。
现在又惹他一遭，墨无鸣怕不是要后悔了？
思及此，林亦扇也不在床上躺了，翻身就要去涂钦家找墨无鸣，只人才到涂钦家外头的林子边上，远远就瞧见一行人整装待发。
隔得远，也听不见那头说了些什么。
只瞧出来很急，为首的墨无鸣同涂钦家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带着沧澜宗弟子上了飞行舟。
飞行舟飞远。
九桑林外的一道身影也跟了上去。
……
*
先前墨无鸣同蛤蟆草置气。
虽丢她出涂钦家，可丢完又后悔。
于是敛息隐身跟着她，想知道她离了他，又上哪野混。
结果这一跟还真是出人意料。
好巧不巧让他看见她和幽吟凑在一处。
客栈后院楼梯口，听他们谈话和那股子熟络劲，墨无鸣只觉得从心到牙根子都发酸。
他憋着气，当即就要现身。
想戳破蛤蟆草往日在他面前说过的那些话。
那些他往日只当是甜言，今日种种就全成了她的罪证。
可惜，恰在这时，收到宗门急令召。
沧澜宗急令召，一刻都不能耽搁。
墨无鸣身为一宗之主，只得连夜赶回沧澜宗。
事情骤变，始料未及。
经过半月有余的赶路，到了宗门，墨无鸣便直接去了主峰后面的碧尘苑。
碧尘苑内，几位峰主已然等候多时。
月卿芝把事情原本讲了一遍。
原是闭关修炼的了玉剑尊即将飞升。
放在平时，宗门有人飞升是件极其荣耀又显赫的大好事。
可如今，宗门内乱刚平。
外面各大宗门又对沧澜宗虎视眈眈，若是了玉剑尊在此时飞升，那沧澜宗就没人坐镇。
云水宗的辰水道君轻易不出山门。
可掸尘寺的住持凌霄子，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听了丹机峰峰主月卿芝的话，墨无鸣觉得事有蹊跷，了玉断了一只手，经脉阻塞不通，如何闭关疗伤就能飞升？
他指尖叩了叩檀木小几，好一会才问：“飞升？可还未见泄灵雷云。”
浮水峰峰主关青游解释：“剑尊服下丹药力压修为，只等着流萤道君回宗门与你有事相商。”
听了这话，墨无鸣端起仙鹤小童送来的茶汤，他抵在唇边没喝，隔着雾气将在场几位峰主睃了一圈。
又过一会。
然后才搁下茶盏，去了后头闭关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