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爷子的病情控制的很好。
脑瘤没等进一步恶化就被发现。
姜峰想着把老爷子带回自己居住的城市去。
被老爷子中气十足的拒绝了。
“我不去你们那破地方,没个老伙计。”
姜老太太也不放心,执意要留在老家。
姜舅妈的脸色变了变:“你留下,汶汶怎么办?”
姜厦汶今年高一,从小就被自己奶奶带大。
半大的少年垂着头,听到自己母亲的话后,抬起来眼:“我早就不需要奶奶照顾了。”
离不开姜老太太的哪里是姜厦汶,分明就是姜舅妈。
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当着一家子的面打脸,姜舅妈的脸色黑了黑:“你现在觉得奶奶不在没什么,但是你回家没饭吃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姜厦汶哦了一声:“您可能不知道,我向来吃饭都是在食堂。”
姜老太太做的饭菜,素来都是做给姜舅妈吃的。
母子俩在病房里吵吵的姜老爷子的脑袋疼:“闭嘴!”
“我生病了,自己的老婆子留下来照顾我一下,不行吗?”
老人家冷哼一声:“如果担心汶汶,那就转学回来上学!”
姜厦汶的眼神一亮:“我现在学业也不紧张,刚刚军训完,可以转学!”
男孩说着,求助的看着自己亲爹。
姜峰全当没看到。
他可不想独自承担自己媳妇的怒火。
姜舅妈看着自己吃里扒外的儿子激动的样子。
“老老实实给我滚回去上学!”
姜厦汶如同被霜打了的小茄子:“哦。”
“大男人家的委屈什么,陪着你姐给你爷爷拿药去!”
姜舅妈白了一眼自己儿子,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走吧。”
…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谢亦沉单脚蹦跶着,张启忍着笑,孟中峰小心翼翼的陪着:“沉哥,我扶着你。”
“滚。”
谁打球往自己兄弟身上撞。
一百多斤的男生,倒下来直接吧谢亦沉的脚丫子给弄骨折了。
孟中峰也委屈啊:“我也不知道,就···可能在场这么多人,我只相信沉哥能接住我。”
几个人今天打球,场外围着一群姑娘,孟中峰想着表现一下自己。
在空中完成扣球,来个帅气的一击。
扣球没扣到。
帅气也没有。
一击到是有了。
把谢亦沉送到医院了。
谢亦沉的左脚抽疼,听到孟中峰的话,心口都发疼:“你少恶心我。”
三个人有些亮眼,尤其是谢亦沉嫌弃拐杖太麻烦,宁愿单腿蹦跶也不想用拐杖。
“姐?”
江予鸢回过神,手上拿着刚刚给姜老爷子取来的药物:“你先回去,我有些事情。”
“哦,好。”
谢亦沉正在骂着:“有你这么个倒霉催的兄弟,真是我····”
他视线的余光扫到了朝着他们走来的女孩,画风急忙一转。
“真是压死我,我也得不能让你摔着。”
这话,彰显了自己的格局。
“江学霸。”
张启自来熟的打招呼:“怎么还在医院啊?”
“我家里人住院了。”江予鸢解释着,随后才问:“这是怎么了?”
“哦,我沉哥啊···”
“骨折了。”
谢亦沉直接了当的说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张启觉得,男生的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委屈:“要去打石膏,好疼的。”
“???”
如果不是张启和孟中峰一直守着谢亦沉,没准就怀疑男生被人给掉包了。
刚才在诊室检查都眼睛不眨一下,在医生要求坐轮椅都得觉得娘里娘气要单腿蹦跶的人。
现在在这里···怕疼了?
“啊。”江予鸢淡棕色的杏眼里不知所措:“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
谢亦沉叹了口气,从张启的手里把自己的拐杖拿着:“你们不是要去打球吗,我自己去打石膏就行。”
“???”
“???”
江予鸢没错过张启和孟中峰脸上的错愕。
小姑娘嘴角一抿,大大的杏眼里,浮现了几分的笑意。
成年后的谢亦沉,可不是这么个不成熟的猎人。
“那我陪着你去好不好?”
在明知道少年给她下圈套的情况下,女孩自己笑意盈盈的往麻袋里钻着。
张启和孟中峰的确觉得自己有些亮了:“那我们···先去打球了?”
疑惑的语气里透露着浓浓的不肯定。
“这太麻烦了。”谢亦沉嘴上这么说着,手已经抬起来了:“可能需要你扶着我一下。”
“不麻烦。”小姑娘精致的眉眼上,眼眸一弯,水润的瞳眸里星光璀璨。
因为姜老爷子住院的原因,对于医院的部门分布,江予鸢已经很清楚了。
明明是一副娇娇软软的样子,脊背都单薄的让人心疼,却面庞冷静的找到打石膏的诊室。
谢亦沉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
他利用了女孩的柔软善良。
只为了自己的私欲。
“医生,您慢些。”江予鸢比当事人还紧张:“他有些怕疼。”
谢亦沉想说自己不怕,但是转念想到了自己方才的卖惨。
他顿时神情一变,浮夸而痛苦:“叔叔,您轻点,我怕疼。”
医生看着自己还没打石膏的手,沉默了片刻:“好的。”
江予鸢没打过石膏。
但是骨折肯定很疼。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外套,长发被小姑娘扎成高高的马尾辫,额前落下几缕碎发,弯翘羽睫轻微的颤着。
她手不经意间划过自己的外套。
倏然想起来口袋里放了几颗奶糖。
“谢亦沉。”
“嗯?”
少年的脊背下意识的挺直,眼神里的散漫褪去,染上几分错愕和
认真。
“怎么了?”
谢亦沉第一次觉得自己名字原来被人叫出来,会是这么的···绵软而甜。
“请你吃糖。”
随着女孩的话音一落,女孩白净的手心上,安安稳稳的摆放着几颗旺仔牛奶糖。
通红的包装,让谢亦沉的心底发着烫。
谢亦沉舌尖卷着乳白色的奶糖,旺仔牛奶的软糖,被男生牙齿咬着,浓厚的奶味在唇齿间蔓延。
谢亦沉练体育三年。
受过的伤口数不清。
唯有这一次,谢亦沉若干年后,还记得女孩温软的侧脸,和唇齿间融化掉的奶味。
谢亦沉垂着眸子,手指蜷了蜷。
眼眸上,倏然落下一只小小软软的手掌。
女孩可能在医院待得时间有些久。
身上带着消毒水和一股子奶香。
是跟他嘴里的旺仔牛奶一样的奶香。
小姑娘的手掌微凉,软软的掌心,贴合着少年鸦羽似的睫毛。
谢亦沉狭长的桃花眼中藏着错愕。
眼睫轻轻的扫着女孩的掌心。
江予鸢的声音软而柔和:“别怕。“
情深不知何起,一往而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