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猪唱完一首,跑过来让任彦东也去唱一首。任彦东摆手:“不会唱,五音不全。”夏沐瞥了他眼,瞎说。上次在她们家k歌房,他唱了不少首,挺好听的。猪猪不让:“三叔,你去台上感受一下什么是年轻。”任彦东难得开玩笑:“我都十八了,还不年轻?”猪猪说话不经大脑:“你看你坐这儿像个沧桑的八十岁的老年人。”任彦东:“.....”夏沐笑了。猪猪歪着脑袋看他,思忖几秒问:“三叔,你一直盯着台上出神,是不是想到年轻那会儿喜欢的女孩了?”她说宽慰任彦东:“没什么丢人的,谁都年轻过,都被爱伤过。”任彦东:“.....”猪猪:“这样好了,要是没忘,那就今晚忘记,跟我们一起跟青春告个别,你看彤彤,唱完后心里舒坦了,开始新生活。”任彦东淡淡一笑:“我现在就是在青春里,不用告别。”猪猪想了半晌,貌似反应过来了:“就是说你还爱那个女孩,不想忘记是吗?”任彦东不想多说,拍拍她的头:“你们这些小孩别成天情情爱爱的,过去唱歌吧。”猪猪不依不饶:“三叔,去吧,跟我们一起嗨,一起纪念青春,多美好的事儿呀,以后你想找年轻的感觉都没人陪你找了。”她拉着任彦东的手臂:“三叔~~”撒娇。任彦东一身鸡皮疙瘩,他最受不了女人说话嗲嗲的,听一句,他能少活不少年,他还是不为所动:“我当听众,一会儿给你们小费。”“真不去?”“你问你舅舅,我什么时候唱过歌?”猪猪也不好太勉强,松开任彦东的手臂,“那这样吧,三叔,你有什么想听的歌,我们唱给你听,这行吧?”任彦东:“跟你们听的歌不一样,说了你们也不会唱。”猪猪想了想,然后特别严肃的表情:“三叔,我觉得你说的对。”任彦东晃着酒杯:“我说什么了?”猪猪:“你还在青春里,其实青春它一直没离开,它在我们心里。”她说:“三叔,我们来个约定呗,以后隔几年我们就来这里怀念一下青春,看看我们都变成什么样了,还是你请我们喝酒,我们唱歌给你听,行不行?”任彦东笑,逗她:“让我给你们带孩子,你们玩?”猪猪:“......”然后笑:“我看挺好的。”任彦东下巴一扬:“快去唱吧,等你麦霸小舅下来,就没你唱的份儿了。”猪猪又问夏沐:“女神,你想听什么?你点什么我唱什么。”她咧嘴笑着。夏沐:“如果我很有钱。”任彦东:“......”猪猪哈哈笑:“好,我多唱几遍给你听。”夏沐问猪猪;“许曼今晚怎么了?”彻底放纵自己了,跟那个乐队里的几人一直互动,还有肢体上的接触。猪猪:“刚才你们没下来时,我们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这么漂亮怎么还不赶紧找一个高富帅,她说被渣子给说的彻底没信心了,以后就这样了,反正她也找不到好人家嫁了,不如一个人过,游戏人间。”夏沐:“...渣子?”猪猪:“她没说是谁,好像是同事吧,她说我们不认识。”夏沐点点头,寻思着等回北京找她好好聊聊。猪猪心大,也没多想,喝了几口酒,一蹦一跳的离开去了舞台那边。夏沐又要了一杯酒,任彦东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酒,没给她,“少喝点,你还真当水喝了?”他自己抿了一口,比他那杯要烈。夏沐摸摸脸,真有点烫,她说:“喝这么多我都没感觉。”任彦东问:“什么时候回纽约实习?”夏沐:“这个暑假不实习了,要给万希打工,等回学校再说。”任彦东‘嗯’了声,过了几秒,“你可以去蒋百川的投行实习,最近他那边有个不错的项目,你可以申请跟项目,让他找个好的老师带带你。”桌上有果汁,夏沐拿了一杯,“谢谢我们十八岁的三叔,永远年轻。”她笑着,跟他碰杯。任彦东把一杯烈酒一饮而尽,烧着喉咙和胃火辣辣的疼。已经喝了五六杯酒,微醉,大脑没那么清醒了。他侧脸看着她:“你这么能喝,是遗传吧?还是自己后来练出来的酒量?”夏沐:“应该是遗传。”她笑说:“我爸在我们村是出了名的能喝酒,我们村里人都喊他一斤半,他一次能喝一斤半白酒还不醉,我们家那会儿穷,买不起瓶装酒,就买一大桶那种自家酿的粮食酒,很辣。”酒喝多了,话就会不过脑子。任彦东点头:“嗯,叔叔是能喝,把你们村长儿媳妇娘家送亲的一桌人都喝趴下了,我也被灌了好几杯。”夏沐:“......!!!!!!”愣怔的看着他。这时舞台那边又喊起来,是猪猪的声音:“把下面这首歌送给我们十八岁的三叔,永远爱您哦。”任彦东的注意力被那边吸引,没注意到夏沐什么表情。夏沐摁摁太阳穴,想到去年留学前回小城看看妹妹,夏楠说村里来了个挺有派头的人给她们村建学校了,还说村长家儿子结婚,在她们家摆的流水席。所以...任彦东所谓休假,其实是去了她家?她又拿了一杯果汁给他:“任总。”任彦东回头,看了看果汁,反应慢了一拍,还是接过果汁杯,“怎么又喊任总?有什么公事要说?”夏沐:“替我们村的那些小孩儿谢谢您。”任彦东盯着她看了数秒,“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夏沐:“早知道了。”任彦东也就信了,“不客气,其实也是为我自己。”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今晚他的话多了不少,跟她聊起来:“到了我这样的财富位置,钱就是个数字,有时忙到半夜,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忙。”酒精慢慢上头,他喝了几口果汁压压。“等到了你家那边,忽然觉得自己活着的意义还有很多,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富豪喜欢做慈善,而且做的很低调,他们不是为了让谁感激,是让自己精神世界不再那么贫瘠。”夏沐:“返璞归真吗?”任彦东:“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说:“你们村那些孩子还给我写信的,手写的,我都快二十年没收到过纸质的信了。”他当时离开的时候,那些孩子问他要地址,说要给他写信,他没当真,就给了沈凌公司的地址,结果他过年回北京时,真的收到了信。二十多封信。纯朴的孩子,歪歪扭扭的字,最朴实的感谢。台上,几个人一曲结束,又开始唱那首夏沐要听的,他示意夏沐:“你的歌。”夏沐听着那首歌,想着去年在萧潇车上也是听的这首歌,那时候她虚荣的要命,刚吹牛皮吹破,心情懊糟。现在再听这首歌,又是另一翻心境。他们竟然唱成了摇滚版,几个人唱多了,嗓子哑了,喊的歇斯底里。楼上。他们一帮人下来。在包间里喝酒没那种氛围,唐文锡说要去楼下酒吧,他们就一起下来了。还没到楼下,沈凌说:“这歌很夏沐。”纪羡北:“......”唐文锡叼着烟,刚要嘲讽两句,结果脚步一怔,眼睛微眯,又仔细看了眼舞台那边,拉住身边的纪羡北问:“你看上台是谁?”纪羡北这才看小舞台那边,看到了许曼,她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了,搂着一个吉他手在唱歌,唱的如痴如醉。他瞥一眼唐文锡:“好几个人,你想问谁?”唐文锡:“...”没工夫闲扯,他一步两个台阶噔噔噔蹿下去。差点把沈凌给蹭倒,沈凌一把抓住楼梯扶手,“唐文锡疯了啊!”纪羡北:“失心疯。”“......”唐文锡在人群里横冲直撞,跑上舞台,猪猪她们都不认识唐文锡,看他来势汹汹的样子,以为要砸场子,吓一跳,连歌都忘了唱。“这舞台是你这样能来的!!啊??!!”唐文锡气的一把将许曼给扯过来。许曼喝了不少,那股疯狂劲儿还没过去,她眼睛微眯,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关你p事!”被那么多人看着,唐文锡没跟她怼,攥着她的手臂用力拖着她把她拖下去,留下台上几个人凌乱。“这人...我好像认识。”司徒彤彤木木说道。“谁?”任初插了句:“纪羡北朋友。”他知道许曼是纪羡北堂妹,又认识唐文锡,刚才唐文锡气冲冲跑上来他也就没管。“唐文锡,你有病吧!”许曼气急踹了他一脚。唐文锡:“草,你还是不是女人!”这一脚跟男人踹的一样,差点被他给踹瘸了。到了酒吧一角,唐文锡放开她,他气的双手叉腰:“你看看你什么样子,酒吧里是你能来的?”看那个男人那种猥琐的眼神,他就不爽。也许...不是猥琐,反正就是不爽。许曼盯着他望了许久:“唐文锡,我现在都已经尽量不跟你打照面了,怕脏了你的眼,可这会所又不是你家的!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唱?就你是爹妈生的,像我这样的私生女活该不被待见,活该被看不起是吧?!”头脑清醒了半分,现实里那些不堪又充满了整个脑海和胸腔。喘不过气来。她呼口气:“我要是知道你也在这家会所,死我也不会来,因为我看着你也恶心!”说完,她使劲推搡了他一把,歪歪晃晃的离开。没走几步,眼泪就掉了下来。之前唐文锡那些嘲讽的话,现在想着都扎心。唐文锡吐了口气,扭头看着她,心里边说不上什么滋味。夏沐那边,她脑子差点没转动,半晌才回神,看向任彦东:“怎么回事?”任彦东:“还看不出?”夏沐:“他们...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任彦东:“这几个月熟悉的,英国那个天然气项目,唐文锡也有10%的股份,任初之前也在那个项目部,他觉得挺锻炼人,跟我说了好几次能不能也让许曼过去,后来我同意了,许曼跟唐文锡在那个项目上经常接触。”原来如此。夏沐还是担心,因为唐文锡那个男人的嘴巴实在太损,太欠。她欲要起身找许曼,被任彦东又拽回来:“感情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许曼那个性格和身份,只有他们自己想通了敢面对才行。”夏沐又坐下,她都能预测到他们的感情路会有多波折。纪羡北一行人去了吧台那边,夏沐和任彦东也起身过去。“啊呀,是谁家这么俊的小哥哥。”夏沐抱住纪羡北的腰,探出脑袋看他。纪羡北笑:“喝醉了?”“还行,有点晕晕的,刚才没感觉,一站起来有点飘了。”纪羡北转过身,倚在吧台上,把她环在怀里:“难不难受?”夏沐摇头:“有点困。”“带你回去?”“我们先走好吗?”“没事,又不是以后不聚了。”“也对。”纪羡北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你们继续玩吧,我带夏沐回去了,她喝多了。”夏沐配合着纪羡北:“我没喝多,谁喝多了啊。”沈凌:“醉鬼都是这么说的。”蒋百川:“到北京我找你。”夏沐做了个ok的手势。老顾:“你们还有秘密?”“有。”“说给我听听。”“只有聪明人才能知道。”“......”纪羡北牵着夏沐离开。酒吧里热闹的人群,空虚的灵魂,还回荡着任初略沙哑的歌声。‘总有些遗憾吗,总有些遗憾吧。就这样忘记吧,怎么能忘记呢...’到了酒吧门口,纪羡北征求她的意见:“想怎么回去?坐车还是坐地铁?”夏沐环着他的腰,“都不喜欢。”纪羡北笑:“你还想坐飞机不成?”夏沐没吱声,手指点点他的肩膀,点完左边点右边,来来回回好几遍。纪羡北懂了,是想让他背着。从这里走到他们的酒店,不堵车时开车都要十几分钟,要是走路...关键还要背着她,她一米七几,一百一十多斤,背回去还不得累死。夏沐捏着他的下巴:“不想背?”纪羡北:“求之不得。”“骗子!”“...”纪羡北向前几步,弯腰:“上来。”夏沐笑,趴在他背上。她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耳后,轻声道:“纪羡北。”“嗯?”“爱你。”后来酒精上头,太困了,夏沐趴在他身上睡着了。纪羡北累得手臂发酸,也没放她下来。明天,他就要带他的小女孩回家了。午夜,微风吹过。昏黄温暖的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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