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去把龙吟宫内的桌椅,擦到发亮为止,皇上很快就会回宫了,都别偷懒!”
皇帝失踪了,做为打小伺候皇帝已有十余年的太监总管,林公公自然心情很不好,正在院子里阴阳怪气地训斥狗奴才。
林公公和皇帝贵妃一同出的宫,结果回来的只有他这个狗奴才一人。
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真如传言所说的那样吗?
他思来想去,急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皇上,您到底去哪了?哎呦,真是急死奴才了呀......”
林公公在院子里着急地踱过来踱过去,嘴里碎碎念着,突然间,他眼角余光瞧见一道危险肃杀的黑影进了院子里!
林公公心下陡然一惊,连忙擦亮眼睛仔细看了看。
“皇,皇上......”
林公公激动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心框,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仿佛皇帝陛下是他真爱似的,仿佛比他亲生父母还亲似的。
见帝王冷酷非常,林公公也不害怕,连忙走上前恭敬地道,“奴才眼拙,奴才愚钝,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万岁爷回宫,奴才恭迎万岁爷回宫,太好了......”
林公公兴奋得语无伦次。
又对方才被他颐指气使、派去干活的宫人道,“快,都下去准备准备,和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去,给万岁爷接风洗尘了。”
一通忙乱过后,龙吟宫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次序。
林公公瞅着出宫不过十二日、却明显憔悴消瘦了的帝王,感到很诧异,也很心疼。
想说点什么,但做为帝王的狗腿子,他自然对帝王再了解不过了。
帝王此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这样的他,危险而又嗜杀,就好似一枚不定时的炸弹。
他不便多说,因而张了张嘴,又识趣地闭上了。
帝凌渊进了龙吟宫后,目光所过之处,感觉到处都充斥了云朵纤瘦的身影。
寝殿里,她安静地坐在床头,对着他乖巧地笑。
书桌前,她坐在那,一面吃着点心,一面漫不经心地翻看桌面上的书本,见他来了,手里捏着点心笑嘻嘻地递给他。
他转身走到院子里,又见她坐在秋千上,对着他笑,还朝他招手,让他过来推她。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周身本就冰冷的低气压,转瞬间又降低了好几个度!
他满身戾气,满身杀气,抬手恶狠狠地往那秋千上猛捶了一下,秋千被他一捶,一下就荡得很远很远了。
他感觉耳边都是云朵那妖女的笑声,还有她唱童谣的声音。
这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她欺骗了他,戏耍了他,玩弄了他......
他一刻也不能多呆,转身就出了龙吟宫。
......
翠竹林就在天烬国内,不用出城门,因而早上出发,傍晚时分就到了。
这片山上尽是翠竹,风萧萧的流过片片竹叶,掀起一片绿雾似的竹海,海中间,一条窄窄的石级山道,盘旋而上。
此刻,云朵正坐在竹海中间的石道上,一面鼓捣着草药,一面想着中午路过叶城时,看到的张贴着她画像的告示。
只要能提供和璟贵妃有关的线索,奖励黄金万两,还能升官。
这样看来,暴君跳下悬崖没有找到她,已经出了绿野仙踪。
如今找她,是为了将她押进天牢,狠狠地凌虐折磨她,再将她架在火堆上烤吧?
毕竟她现在没有身孕,犯了欺君之罪,还被他认定为霸占原主肉身的妖女。
“咳......”
帝修推动轮椅朝她驶来,以手握拳轻轻抵在唇边,微微咳嗽着。
云朵闻声抬起头来,对视上帝修温润如玉的眸子,当即回过神来,收敛了不好的神色。
她端起已经捣得稀巴烂的草药,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道,“林中风大,这傍晚了,太阳也快落山了,皇叔快回院子里吧,朵儿已给你配好草药了。”
帝修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眼底一闪即逝的冷意,接过她手上盛着草药的石钵,关切地道,“心底可是有事?”
他猜测她定是想到帝凌渊了。
“嗯,但不是什么大事。”
云朵冲他笑了笑,又站到他身后,推动起轮椅,“如今我眼里的大事,便只有怎样治好皇叔的腿。”
帝修沉静地端坐在轮椅上,听了她这乖巧的话语,略显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来。
温和地道,“嘴巴总是这么甜,可是抹了蜜了?”
“哪有,说的是实话。”
云朵虽然在后,看不到他的正脸,但也能感觉到他嘴角那抹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她心情不由得跟着好了起来,将轮椅上的男人推往庭院里。
这座庭院以水池为中心,南北两端皆为花坛,往外则是小溪、河流、石拱桥,亭台楼阁、以及苍劲翠绿的竹子。
云朵推着轮椅,经过几个圆形拱廊,到了院子里。
墙壁全是灰石砖雕砌而成,漂亮的兰花在院子里妖艳的绽放,几棵银杏树妖娆地生长着,竹制的帘子随风而漾。
云朵将轮椅推到石桌前,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帝修。
“皇叔,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些东西来,一会就给你治腿了喔。”
“嗯。”帝修眼眸含笑看着她,微微颔首,接过温水喝了一口。
心道:朵儿真的会治腿吗?
不过,不管会不会治,他都听她的,这是他三生有幸了。
云朵很快就拿了酒精、银针、药粉、药膏、艾叶......等等东西,回到了院子里。
她将一会要用到的东西都放在石桌上,指着银杏树下的美人榻道,“皇叔,你把外衣脱了,躺到那里吧。”
帝修闻言浑身一震!
温如美玉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云朵一眼!
见她俏脸上神色一本正经的,他却禁不住思绪翻滚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荡漾的心神,才开始脱衣裳。
不得不说,帝修脱衣裳的动作很好看,做为重度颜控的云朵,站在那看得都有些愣住了。
只见帝修垂下纤长的眼睫,慢条斯理的地脱了藏蓝色锦袍后,白皙修长的指节,又开始不紧不慢地解白色中衣的扣子。
云朵在他脱衣裳的当口,一面欣赏着美色,一面拿出一套银针,用酒精给银针消了毒。
她走到帝修身边,才发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