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才不和你回去呢!”
还没等婉妍完,乙虔子已经把鸡骨头扔在了桌上,丝毫不领情地摇了摇头后,解释道:“我不想离开家那么远,而且北方那么冷我也住不惯,而你家肯定规矩特别多,我更是受不了。”
婉妍这下犯了愁,为难道:“那该怎么办啊,你不是你姐姐肯定不会让你回家,那你要去哪里呢?”
“这有何难?”乙虔子耸了耸肩,口气轻快道:“我姐姐不是给了我一百两黄金嘛,够我花一辈子的了。我被关在青丘里十几年,早就想着出来走走看看,也好历练一番,最好还能拜个名师,学点本事什么的!这多自由,多快活啊!”
边着,乙虔子已经捧着脸幻想起来了。
婉妍一听,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道:“这听起来倒也不失为个好出路,只是你一个人在外,可万事都要心啊!”
乙虔子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你就放心吧,实在有危险,我还有你给我的鸣炮筒呢!”
乙虔子果然是个风风火火,想到什么做什么的风一样的女子,晚饭后,不论婉妍如何相劝,乙虔子还是执意当晚就离开,独自一人去云游四海了。
而婉妍一行人在蜀州休息一了一夜后,第二日清晨就整顿车马,重新踏上返京之路了。
大清早的婉妍还没有睡醒,一上马车靠在窗沿上补觉。
然而才出发了不足一刻钟,行进中的马车忽然戛然而止,把还没睡熟的婉妍晃醒了。
婉妍不满地撇了撇嘴,也没睁开眼睛理会,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补觉,直到马车外忽有一人朗声道:“我家公子恭请宣姑娘下车一叙。”
“什么玩意……”婉妍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情不愿地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挣扎着起了身,先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只见一个健壮的少年笔直地立在马车外一丈的位置。
婉妍眯起眼睛看了看,这才认出来这人应当是与她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容谨公子的侍卫韶域。
如果不是突然见到韶域,婉妍简直已经把容谨这个名字完全忘记了,她实在想不出容谨公子找她又有什么好的。
而且婉妍实在是疑惑,每次容谨想要见她都是礼数周到的“恭请”,然而这“恭请”却没有丝毫容人拒绝的余地。
但是人家已经堵在门边了,婉妍出于礼数也不好不见,只得起身准备下马车。
婉妍刚刚站起身走到马车门边正要掀开帘子,就听到身后响起了衣摆的窸窣声,紧接着穿着单衣的自己就被温暖瞬间包裹得严严实实,而自己的头顶上则多到了一个骨骼分明的触福
是蘅笠的下颌。
蘅笠走到婉妍身后,展开了自己的披风将婉妍环住,下颌轻轻倚在婉妍的头顶,伸手到婉妍脖颈儿间,将披风的绫带系住。
整个人都被圈在蘅笠怀中的婉妍登时怔在了原地,浑身骤然僵了起来,手脚多余得不知安放在何处,只能眼神呆呆地垂下来,看着蘅笠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自己下巴之下翻动着,打了一个结。
虽然在蘅笠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时不时就制造点巧合将婉妍揽入怀中,但自从蘅笠恢复了记忆,这还是第一次做出如此亲昵,却又分寸恰当得苛刻的举动。
“你才醒,晨风凉。”
蘅笠的声音从婉妍头顶上方传来,还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系完结后,蘅笠就收回了手,向后推了一步拉开了和婉妍的距离。
没了蘅笠的温度,婉妍这才意识到,这披风的温度也就不过如此。
几乎是想都没想,婉妍已经飞快地转过身来,一步就越到了蘅笠的面前,双手钻进了蘅笠双臂与身体的空隙,脸迎面贴在了蘅笠的胸口。
啊啊啊啊啊我真是疯了啊!!!我这人面兽心的禽兽在对蘅大人在干什么?!
婉妍一面在心中大叫着,一面双手已经绕到了蘅笠的身后,牢牢锁在了一起。
婉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了魔,但这一刻就是想要多感受一下蘅笠的温度,就是觉得不这样做不校
婉妍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烫得直发烧,就是蘅笠身上如初雪后般清冷的气息都无法给她降温,尽管如此,婉妍仍旧贪恋在蘅笠怀中的每一秒。
一个软乎乎的家伙突然撞在了自己怀中让蘅笠一愣,下意识抬起的双手就那样僵直地停留在了半空中,耳朵霎时滚烫得发胀发麻。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婉妍把头埋在蘅笠的肩头,轻声道,完就松开了双手,转身就掀开车帘,飞也似的跳下了马车,连头都不敢回。
而蘅笠仍旧怔在原地,过了好久悬在空中的胳膊才缓缓落下。
“噗嗤”,蘅笠的嘴角一软,禁不住笑出声来,脸却更红了。
真是讨人喜欢的家伙。
一下马车,萧索的秋风混合着清晨的露凉和婉妍打了个照面,婉妍连忙把披风往前揪了揪,这才意识到蘅笠给自己加一件披风的是多么明智的做法。
韶域一直等在马车边,见婉妍出来立刻上前几步,引着婉妍往前走。边走婉妍边环顾四周,看到了马车后不远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才刚刚出蜀州城。
婉妍跟着韶域大步走了几丈地,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容谨。
容谨身着一袭佛头青刻丝白貂大氅,墨丝高高绾在头顶,用一根雪白的缎子固定住,脖间雪白的貂毛将他本就白皙的面孔衬得愈加清冷,而宽大厚重的大氅将他的病体包裹得愈加清瘦。
没了华贵的雕饰,素衣素面的容谨在萧瑟的秋风中,显出了几分让人揪心的凄凉。
可偏偏他自己淡淡地笑着,看着婉妍的双眼中沉积着淡淡的光。
婉妍还没有走近,韶域已经快步跑向容谨,一面将容谨的大氅理得更严密一些,一面担心地问道:“公子您怎么不等我请宣姑娘过来后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