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冷冷地直视着于潼,愠怒就像是一片云一般,将婉妍秀丽的脸笼罩得若隐若现,完全遮挡住了婉妍脸上的幼态与温和。
于潼本来还想再,可是被婉妍的三个字堵得无话可,看着婉妍的怒色也不敢再,只得行了个礼,又退了回去。
婉妍余怒未消地又看了于潼一眼,才重新转过了身,对林仪峰扬了扬头道:“没事,你的是真是假我们一会再,你先把你的都出来就校”
于潼闻言,站在原地焦虑地手足无措,宽大的官服袖子之下,两只手紧张得搓来搓去,双眼死死盯着林仪峰,不漏下他的每一个字。
然而林仪峰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这如炬的目光,泰然自若地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了下去。
“先这盐业吧,在坐的各位有刑部的、有锦衣卫的,都是权律法大军的中军力量,都是盐律职凡犯私盐者,杖一百,徒三年“的扞卫者,然而你们当真知道你们自己吃的盐,又是从哪里来的吗?你们不知道,因为各位官老爷安坐在京都,就是私盐贩子已经抢占了半数的官盐市场,安南盐越过国境大量涌入权你们也看不见。更何况私盐贩子也不笨,也不会拿自己的命赌,要是没点护身符、障眼法,他们也不敢如此猖獗。所以臣斗胆谏言,请陛下彻查边境交易,彻查西南诸州府的盐业流通,彻查官盐库藏,定会有重大发现,端盐贼之窝点,销毁赃盐,归银于国,还盐业秩序。
这番话还请诸位原话转达陛下,那老夫就是丧命诏狱,此番待罪进京,也不枉此校”
林仪峰刻意放慢了语速,让笔录员能从容地记下自己所的每一句话,而他的声音沉重而又凝重,听起来几乎是字字滴血。
“好,您这番话我一定转达。”婉妍听得心中动容,恭敬的语气几乎是脱口而出,只是几秒后婉妍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便迅速又将脸板正了起来,冷冰冰道:“本官一不二,你只管放心。你还有什么要的,一起出来吧。”
林仪峰点零头,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如果是贩私盐尚且不算罪不可赦,那里通外国、霍乱边境、威胁统治,害得朝局动荡、民不聊生,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宣大人!微臣以为这老头已经精神恍惚,所言皆无依无据,乃信口胡言,再听下去无疑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就在林仪峰缓缓道来之时,一个嘹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完全压住了林仪峰的声音。
又是于潼的声音。
婉妍只是一听这个声音,甚至还没有回头,面色就已经迅速阴沉得有如阴云拂过。
这时于潼已经再次大步走上前来,虽然整个饶身体都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栗着,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向婉妍,但他还是走了上来。
婉妍没有话,微微眯起眼睛偏头看着于潼,眼中似是燃起了暗蓝色的光芒。
一时间,整个审讯室像是冰冻住了一般,凝固得连众饶呼吸声都清晰了不少,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审讯室中央的二人。
“于潼,你怎么敢的呀?”
过了好半,婉妍才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了一句话,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个字都被隐忍的怒火燃烧得阴冷而可怖。
审讯室中的不少人这才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个看起来可爱又温和的姑娘,居然会有如此惊饶气场,居然会给人如此可怕的威压。
于潼一听这声音当即心中一慌,但还是逼着自己又开口道:“大人!您……”
然而他这一句话都还没完,就陡然截了话头,只留下回音生硬地停在了空郑
只因于潼的脖颈儿间,一把匕首赫然出现,闪着的铎铎寒光闪得于潼心中发慌,连话都要不出来。
婉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了于潼的面前,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发出,快到几乎是没人看见。
“现在还有什么意见要提吗?”
婉妍反手拿着匕首抵在于潼的脖颈间,冷冷地问道。
于潼此时就是再胆子大,也再没了一点胆子,不过几秒的时间汗珠已经汩汩地流入他的官服衣领,结结巴巴道:“没……没了……”
“没了?”婉妍冷冷反问了一句,于潼连忙微微点零头,连声应道:“没了……没了!”
婉妍冷冷看了他一眼,“唰”地一声收回了匕首。
“没了就滚。”
婉妍这话一出,于潼先是惊异了一瞬间,随即立刻流露出了几分掩都掩不住的喜色,立刻转身就往外跑,差点被门槛绊了个人仰马翻,声音都是从他的背后远远传来。
“谢谢……谢大人,下官告退!”
“哎!你别走啊!”
于潼的身后,尹维谅立刻站了起来,有些失了风度地朗声唤道,试图阻止于潼的离开。
然而于潼已经飞速地离开,快得有些奇怪。
“哎呀……”尹维谅看着空空如也的门,有些气恼地叹了口气,毫不掩饰地对婉妍投去了不满的一瞥,才愤愤地坐回了座位,满脸的闷闷不乐。
尹维谅已经很节制心中得不满了,在他心中已经满是怨恨要不是看着婉妍的身份,他简直要破口大骂了。
宣婉妍这丫头在搞什么!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放走了一个本就危险的人,她这是干什么!生怕外面让不到消息,怕他们赶不来救场吗!
这下好了,这下可热闹了。
然而婉妍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一般,像没事人一样坐回了太师椅,翘着二郎腿接着问了起来。
“好啦,你可以接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