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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博离开草市走回到徐浦场通往青龙港的大道时,迎面而来的便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钱镠和数十名徐浦营令使。
过去三个月里只能轮流骑在十几匹劣马,甚至是驴和骡子身上练习骑术的令使们听到顾少府为自己购得的马匹到了,心里像猫抓似得难以平静。
若不是钱镠和几名长官在场,他们只怕早就忍不住沿着大道一口气跑到青龙港码头,一睹渤海骏马的雄姿了。
钱镠望见顾博领着几个随从从草市中出来,连忙翻身下马恭敬地作揖,行了一礼后才关切地问道:
“顾二哥!可有发现草市中的蝇营狗苟之事?”
“未曾窥见端倪,买卖皆有牙郎作中发给印纸,也未见强买强卖之事,市场内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但只恐这安定之景是源自吾弟禹巡方才下过狠手治理,倘若余毒未消,还需多加督察。”
顾博微笑着点点头,一边扶起钱镠,一边说起了自己这次巡察的体会。
“那便好,前些时日顾少府为这草市中的腌臜事大发雷霆,甚至指天发誓与人势不两立,某自认识他以来可从未见过这等场面。”
钱镠苦笑一声,心有余悸地提起了前几日顾柯直接从徐浦团结营调出两百兵马,将草市中的所有书办牙郎还有商贩一概抓到县衙内审讯判刑的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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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惹得顾柯如此惊怒交加的事,自然是顾氏牙行中十余名书办和牙郎串通起来,在顾柯的眼皮底下搞起了阳奉阴违的把戏。
他们趁着徐浦场草市初创,官府的胥吏还未进驻的混乱,假借顾柯和顾氏牙行的名义擅自抬高了除陌钱的比例,向周边的农户和来往的行商额外征收更高的除陌钱: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们甚至擅自篡改了账簿印纸中的记录,把顾柯强制规定下来,还没完全得到推广的“除陌钱由卖家商户代缴”的新征收模式给破坏一空。
用老办法要求买卖双方在现场交易时现交一遍除陌钱,但这多缴的一份除陌钱却不会记录到账簿之中,大部分都被这伙人内部瓜分了。
而让他们的这场阴谋迅速败露的人,自然是执掌顾氏财权的薛虞芮。
她从徐浦场草市的书办交上来的账簿中发现了不对的苗头,立即让人查阅了顾氏牙行最近一个月的账簿,两相比对之后,刻意篡改出的账簿原形毕露。
但为免打草惊蛇或是冤枉好人,薛虞芮并未直接声张此事,而是等到顾柯晚上回松江别业,两人在卧房里温存时告诉了自家郎君徐浦场草市中有些猫腻。
薛虞芮的警告立即就引起了顾柯的警觉,第二天一早他就找到悟慧法师,希望能让几名净莲宗的僧人到徐浦场周边的农户家中去走访一二,探察此事是否为真。
结果经过净莲宗僧众的探访,顾柯才知道真有人胆大包天到在自己眼皮底下耍这种花招。
那几个被问到的农户还以为顾柯是为了快速收回铺路的开销,才让这群牙郎加征除陌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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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浦场草市的“恶名”在来往行商那里更是一传十,十传百,搞得许多行商都不再前来徐浦场直接交易,而宁愿到更远的华亭县城坊市或青龙镇集市中做买卖。
为了挽救自己设立的新征税模式和徐浦场草市的声誉,顾柯当机立断出手了:
为免打草惊蛇,他不经过华亭县衙各曹,而是直接调动徐浦团结营,以“长途行军演习”为名目派出两百士卒前往徐浦场到青龙港码头的大道上列队。
徐浦场周边的居民对徐浦团结营动不动就进行“长途拉练”早就见怪不怪,而草市中的牙郎书办里更是根本没人想到这群如狼似虎的士卒是冲着自己来的。
结果等到这两百士卒集结完毕后,只听带队的虞侯杨箕一声令下,徐浦团结营的精锐士卒当即就冲入了徐浦场草市中,将在场的所有牙郎、书办和坐商尽数抓获,送往进了徐浦大营中审讯。
这些只知狐假虎威,只会耍小聪明的城狐社鼠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被徐浦大营内肃杀的气氛一刺激,没有吓得当场昏死过去或是失禁的便已经是勇士了。
经过军法司一番审讯,这群欺上瞒下的货色立即就现了原形,竹筒倒豆子般争先恐后地交代了自己在账簿里做的手脚,生怕说慢了之后这群丘八的刀口就会架到自己脖子上。
将口供和人证收集足够之后,顾柯才把其中涉案的十几人送到华亭县衙让陈彦昌走个过场,把为首之人判了个流三千里,发配儋州的重罪,算是给这场风波一个交代。八壹中文網
而其中涉案之人与鼎新社签订的十五年雇佣长约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非但如此,在服完刑罚的苦役后,他们还得赔偿鼎新社的损失,直到偿还完所有债务后才能从巡院名下的苦役中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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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柯对内的狠手不仅震惊了旁观的行商和华亭本地豪强,更是给鼎新社,净莲社,华亭榷场等顾氏体系下的各个机构敲响了警钟。
经此一役,徐浦场草市迅速恢复了商业上的信誉和口碑,吸引来了更多的外地客商和本地坐商前来。
如此说来,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顾博笑了笑,对钱镠的心有余悸很是理解。
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四弟平日里都是很随和的,极少与人红脸,也几乎从来不当着众人的面发脾气。
而鼎新社作为新创的商社,更是直到现在都很需要人才,顾柯此前也从来没有处罚过签了十五年长约的长工。
大概是这种温和的印象给了某些人错觉,认为自己哪怕犯了错也不会怎么样,顾柯舍不得处理自己这样的技术人才,顶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结果此番遇上了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东主,犯事的涉案书手和牙郎们自然是欲哭无泪。
鼎新社的确很缺人,但顾柯更不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阳奉阴违的那套。
哪怕他们是鼎新社急缺的专业人士,顾柯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送去服十几年的苦役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