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休整期间完成了对宁海镇将卒的动员后,顾柯再次领着他们向本次拉练的终点——润州丹徒前进。
当然,除了步行长途行军外,顾柯还安排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训练科目,那便是乘船机动。
当顾柯一行近千人浩浩荡荡的队伍抵达苏州州城所在的长洲县,在码头边等待鼎新社的船队靠岸时,许多苏州居民都忍不住跑到旁边看热闹,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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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镇军肃穆严整的军容甚至吸引来了许多仕女隔着老远驻足观看,她们不时还对其中的将卒评头论足一番。
宁海镇军能引发苏州关注,自然是因为苏州居民已经快一百年没有见过如此军容严整的队伍了。
我唐朝廷的官兵在苏州居民心目中的形象不是穷凶极恶的作乱牙兵,便是冒籍挂名的商贾,或是战前临时征发充数的罪犯或乞丐。
像宁海镇军这样衣甲整洁,武器坚利的兵马一看就很不好惹,面对富庶无比的苏州城却又丝毫不动邪念,堪称秋毫无犯的队伍,属实是让苏州居民们开了眼。
顾柯在组织这场行军前还特意派人通知过苏州刺史李缯及沿途各县的县令,不然光他这上千人的队伍在苏州境内“横行”就足以惹得地方官府鸡飞狗跳,如临大敌了。
宁海镇军将卒统一都配备着红黑二色的衣甲,在顾柯下达命令前,他们都始终保持着肃立的姿势一动不动,远远望去就如同一片红黑色的丛林。
“嘿,也不知这支兵马是哪位将军操练出来的,倒是真有几分古之兵家的风采。”
有位乘车的半百老者好奇地掀开帘子在一旁看了半晌,才忍不住捋着胡须跟身旁的女子笑着说道。
那女子二八芳龄,穿着一身明黄色诃子裙外套红色半臂短襦,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斜插上两支金步摇,在眉梢处画上了精致的娥眉,看其眉眼间与这名老者倒是有三分相似。
她闻言也好奇地伸出脑袋向外张望了一会儿,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了这位名声在外的长辈,让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他也忍不住驻足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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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喜好传奇志怪的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很快便感觉乏了,撅着嘴坐回到车厢内,埋怨道:
“鲁望公,你到底要看这群一动不动的木头人到什么时候啊,妾身还要回家侍奉舅姑呢!万一回去晚了,岂不是会被舅姑责罚,早知便不顺路让你搭车了。”
原来,这名乘车老者便是向湖州刺史张搏请假回乡休沐的陆龟蒙。
他在回乡路上遇到了妻子蒋氏嫁到苏州录事参军朱沅之子家中的侄女蒋玉菡一行人,便搭了个顺风车,一同回到长洲县老家。
可陆龟蒙半路上望见宁海镇军肃穆严整的队列,便忍不住在长洲县城门前停下不走了,一口气看了好久,惹得自家这个年轻的妻家侄女都忍不住抱怨。
陆龟蒙闻言只好嘿然而笑,他也觉得自己搭顺风车却为了看热闹耽误妻侄女的家事不对,便按捺住了内心深处的好奇,打算等回家之后再找人询问。
放下帘子后,这辆略显小巧的华美车马立即便汇入了进入长洲县城的车流。
......
顾柯还不知道自己与在润州上元官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三吴第一才子陆龟蒙擦肩而过,此时他正忙着指挥士卒按顺序登上鼎新社靠岸停泊的船队。
这些用于运输士卒和辎重的内河船舶与鼎新社用来出海行商的三桅大船在造型上有着很大的不同,参考了许多运河上航行的漕船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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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船底要更为平坦宽大,桅杆数量也要更少,一般只有一到两个桅杆,主要的动力来源于两侧和船尾的桨橹。
这样的设计有利于船只在无深水码头停靠时,也能凭借吃水浅的特点随便找个平坦的滩涂装卸人员和货物。
在水网密布的江南地区,这种行动灵活又有较大载货量的平底船可谓是不可或缺的利器。
宁海镇军若想要在两浙地区快速机动,保障后勤的稳定,那就不能不学会利用这种船只进行长距离机动。
顾柯和宁海镇众将一声令下,原本静止不动的红黑色“树林”立即以整齐划一的步伐登上了船,随后便沿着官河前往此行的目的地润州丹徒县,在那里领取润州的官办作坊发给宁海镇的铠甲和兵器。
而当宁海镇军拿到了应得的兵器和铠甲之后,紧随其后的便是跟随润州镇军,杭州团结兵,还有狼山镇军一同前往浙东参与剿匪的战事了。
除了浙西方面的外镇援兵,还有浙东本地的望海镇,埇桥镇等兵马正在赶往会稽,试图为浙东观察使王龟解围。
越州这场持续了数月,规模不断扩大的民乱,终于引来了朝廷官军的又一轮联合绞杀,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事不日就将在会稽城下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