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揉着眉心,开口:“拿来。”
她喝了碗安神汤,最好能立马睡着。不然,今晚只怕是难以安眠。谁知黎安安却一口回绝了。“我不喝!”
安神汤?这东西在她的记忆里可不是什么好玩意。《某嬛传奇》里的曹贵人,不就是日日喝安神汤喝死的吗?宫女不疾不徐将碗放在床边,婉声道:“太子妃还是喝了吧,对您身体有益。”
“不必,我身体好得很,何况……我从没在殿里见过你,这汤为什么是你送来?”
黎安安神色冷淡地看向她。这一问,倒是让宫女有些心慌。她垂眸断断续续道:“奴……奴婢是新来的,今日头一回近身伺候。”
瞧瞧,这说法。电视剧里都演过多少回了。每当这话出现时,不管是汤里还是酒里还是饭菜里,必定有毒!她算是看出来了。预告片里的女主的惨死,应该就和这事有关!她只要躲过去了,这一劫就算暂时过了。什么电视,什么预告,池渊听不懂。但他知道,她是看出来这宫女有问题了。这么看来,自己这位太子妃,倒也有点脑子。想罢,他盯着宫女,指了指碗:“既然太子妃不喝,那你喝了吧。”
宫女听了,面色倏然煞白。她抖着嘴唇开口:“太……太子……”不喝?呵。池渊身上陡然散发出冷气:“孤让你喝了!”
宫女被吓得浑身哆嗦,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可下一秒便往门外狂奔。想逃?门都没有!黎安安抄起汤碗,狠狠掷了出去,砸昏了想要畏罪潜逃的宫女。她的手法稳准狠,直叫身侧的池渊看出神。这身手,不愧是将门嫡女。“你们昨晚可听见太子妃房里的动静了?”
“听见了听见了!嬷嬷还叮嘱我不许靠近呢!”
几个围在墙根的宫女煞有介事地小声议论,神情中还带着几分艳羡。“啧啧,这太子妃真是好福气,太子娶了侧妃后,还是专宠她。”
另外个宫女推了推说话宫女的腰,笑道:“羡慕了?听昨晚那动静,太子殿下战力定是极佳的!你这小身板哪比得过身为将军府嫡女的太子妃啊。”
几个宫女一边打趣一边朝宫门走去。末了,长廊窗棂推开。池渊黑脸站在窗后,质问白影:“昨晚之事,不是要你保密吗?”
白影也很是无辜,“卑职的确是让他们不许说刺客之事,但……”但他也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故事会变得如此离谱。什么叫太子“战力极佳”?池渊脸色铁青,心情比数月不下雨的天还阴沉。这些奴才当真越发没有规矩了,竟敢在背后妄议主子之事。更何况,“战力极佳”这四个字,用在黎安安身上,应该更为贴切一点。她抬手砸那一碗,太医险些没将人救回来。思及于此,她那张俏皮可爱、古灵精怪的面容又浮现眼前。池渊若有所思地合上窗,语气淡淡道:“太子妃呢。”
“回殿下,太子妃一早就被皇后娘娘传去钟粹宫了。听说是皇后娘娘摆了桃花宴,宴请四品以上官员家眷,并要太子妃作陪。”
闻言,池渊微微皱眉。桃花宴?恐怕是鸿门宴吧。这丫头看着精明机灵,怎么过了一晚便糊涂了?昨日之事定然是东宫有奸细,这奸细是谁尚且不知。母后一大早请她赴宴,她也敢去?末了,池渊起身,“走吧。”
白影一愣,“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池渊拂开衣袂坠着的宫绦,语气平淡,“自然是钟粹宫。”
白影有些意外,却还是笑道:“果然殿下还是心系太子妃。”
对此,池渊笑而不语。与其说心系她,倒不如说他更担心那些宾客的安危。桃花宴设在三清台,三清台之后便是御花园,如今春景正好,御花园的花开得格外明媚艳丽。御花园西墙角,假山后传来阵阵哀嚎。“太子妃妾身知错了!恳请太子妃饶命……”巴掌声清脆响亮,两位侧妃的央求声更是令人悲悯。而被指做罪魁祸首的黎安安正端着切好的香瓜果盘,一边吃,一边悠哉悠哉地观赏两位侧妃的激情互殴。她刚赴宴,就听宫女传,说两位侧太子妃在御花园等她。她用脚趾尾巴都能猜到,这准没好事。果不其然,她刚到就见俩人互相殴打,一边打还一边喊她的名字求饶。栽桩陷害!这妥妥的栽桩陷害。啧啧……这俩人当真是情深,为了太子,竟连脸面都不要了。没一会,一盘瓜就见了底。黎安安看了这么久,多少也有些不耐烦了。末了,她起身拍拍宫裙道:“虽然不知你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但我功夫陪你们玩了。”
她刚转身要走,就见杜若昭一把拉住她的袖摆,神情激愤道:“太子妃伤我至此,难道就想一走了之?”
这演技!牛!给她颁个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也不为过。黎安安一个用力,扯出了自己的袖摆,语气尖锐道:“别开玩笑了ok?我真没这么多时间跟你们耗。”
没承想,杜若昭顺势倒在了地上,手指微颤指着她。“太子妃,你好狠的心呐!”
更离谱的是,就在这时,皇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了。她身着金色宫装,视线扫过狼狈不堪的俩侧妃,语气冰冷:“大胆!到底是谁敢在皇宫里动用私刑!”
跪坐在地上的魏依与杜若昭神色顿时欣喜。事已至此,她要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她这么多年的宫斗剧就白看了。黎安安没吭声,就那样歪着脑袋,看着她们演。跟随皇后来的,自然有魏依与杜若昭的母亲。见自家宝贝女儿这般狼狈不堪,当母亲的,自然痛心疾首。杜若昭的母亲刘氏眼神哀恸地看向皇后,语气悲愤:“还请皇后娘娘替小女主持公道!”
“这到底这么回事?”
皇后脸色沉沉,当即冷冷地将目光扫向了黎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