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者天救,自弃者天弃。
这个道理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最为通用的真理。
陆元希也信奉着这一条,并且欣赏所有愿意自救的人。
当然了……这种自救和二皇子那种做小服低,狼狈万分的求饶绝不是一回事,陆元希欣赏的人哪怕到了绝境也有自己的坚持,向往着生,但却不畏惧死亡。
说完了一个月之后的安排,陆元希抬起手,轻描淡写的对着空中一捏,肉眼凡胎之人自是看不破她的动作,她边上的两个手下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咔嚓”一声,那群参与围攻国师的修士的丹田应声而碎,在众目睽睽之下,感受到了这一点的修士中有人“啊”的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叫了出来。
“我、我的修为!”然后一下子昏迷过去,“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边上很快就有人将他们拉走。
有人不敢置信,开始反抗,他们的修为虽然被废除了,但身体素质毕竟还在,下人们不敢轻易近身。
陆元希见此,眉头微皱,还没等她出口,边上划水看着国师大人大发神威震慑全场的国师府两个手下记起了自己的职责,他们是来当人手下的,怎么能让国师大人全部亲力亲为呢?
当然要在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发挥作用。
于是这些人被两人分工处置好。
陆元希见有人去办这件事了,朝他们点点头,然后就从座位上离开了。
随着她的离席,宴席很快就散场了,大家渐渐的都离开。
只有永安帝被人留在原本的座位上,没人敢上前搀扶,他只能干瞪着眼,在座位上喘着气。
陆元希能忘掉永安帝的存在,其他人可不能,毕竟这是乾坤域的一个权力象征,哪怕是吉祥物,也还是挺重要的,至少在民间还算有些地位。
在陆元希回到国师府休息过两日之后,有属下来禀报,问他们对永安帝的处置。
陆元希想了想,沉思了片刻问道:“这永安帝膝下除了二皇子之外还有几个儿子?”她对这些不太清楚,知道二皇子还是因为对方出现在了宴席上,其他人没出现,她自然无从知晓。
毕竟她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会儿问起来,也是为了挑下一个坐在那位置上当吉祥物的人,这人必须要足够有眼色,不要想像是永安帝那样挑衅国师府和国师的权威。
毕竟……陆元希想了想,她还是有挺多事打算在乾坤域施展一下的,呆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必须要足够听话才行。
其实她这个顾虑就多余了,经此一遭,无论接下来上位的是永安帝的哪个儿子、侄子,或者干脆不是魏朝皇室中人,在这之后根本不可能有人再像这样挑衅于陆元希。
之前的国师并不在俗世多显露力量,导致大家虽然知道国师厉害,想象中却也只有人体武力的最高峰。
根本想象不到,修行中人的实力是颠覆常人认知的存在。
自此之后,知道了陆元希的实力还要上去找事的不是傻就是有底气有人在背后撑腰。
国师大人问话,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有所怠慢,连忙回道:“禀国师大人,永安帝膝下一共有三子二女,其中大皇子为先皇后所出,二皇子为贵妃所出,三皇子为宫人所出才刚刚满月。”
知道国师大人不想多听废话,这人便抓着重点说,简单点明了一下除了二皇子之外这些人的处境和他们的意愿。
毕竟国师大人的时间宝贵,他们得调查清楚才能来汇报。
“大皇子被幽禁深宫,听闻国师大人要传授修练之道,对皇位没有兴趣,只想一个月后去测试资质。大皇女已经出嫁,二皇女刚刚十三岁,正是爱玩闹的时候。”这话总结下来,禀告的人也有些苦恼。
按理说,这最适合继任永安帝位置的就是这大皇子了,但对方对皇位没有兴趣,两位皇女……虽然对于国师府而言谁做皇帝都一样,但毕竟还是要考虑一下百姓的看法。
陆元希摇摇头,说道:“既然他们不想要这个位置,我也不强人所难了,等到一月之后他们测完资质再说。”
“这永安帝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留他一命也没有什么。”陆元希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清楚,如若是让永安帝自己可以选择的话,恐怕还更愿意陆元希给他一个痛快,而不是在这里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她要推行的东西,留一个只是明面上存在的皇帝,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永安帝的生死,陆元希完全不放在心上,反正有因果存在,她怎么处理对方,都于修行没有妨碍,既如此,她就没什么需要顾忌的地方了。
陆元希先前布置下去的任务那几人领了命,现在已经打出消息,开始在国师府门前派发圣水,有谁得了药师治不好的疾病,或者没钱诊治的都可以上门求取,会有专人给他们舀上一勺水,让他们当场喝下。
得了病的贵人或许对着灵药还有犹疑之处,那些看不起病的人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治不好也不会再差下去,反倒喝的痛快。
这药效也没有辜负他们的痛快举动,刚和下去,灵药就开始发挥作用,清除着他们体内的病灶。
基本上,不是病到起不来走路的,一碗水下去,基本都药到病除,横着进去,竖着出来,相熟的人都啧啧称奇,认为这简直是个神迹。
与此同时,陆元希先前在宴会结束后放出的话也传遍了整个乾坤域,大家有意向的,开始携家带口,往乾城和坤城而来。
之所以让这些人到这两个城市来,一是因为陆元希身上没有很多测灵盘,供给不了这么多城市。
这二嘛就是为了公平。
小地方或许会存在一些暗箱操作的地方,或许有人见不得别人好,便设计人参加不成,或者参加了测出好天赋,负责监管测试的人被收买从而瞒报。
但换在乾城和坤城,这些事情就绝不可能发生了。
放在陆元希的眼皮子底下,真要发生了,那是在打她的脸。
整个乾坤域都开始为这一桩消息振奋着。
尤其杨婉儿,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弟弟的行为被波及到,反倒还有机会参加一个月后的测试,整个人的生命都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每天都带着一股精气神在。
这股精气神让杨家父子全都十分看不惯,屡屡出言讥讽。
杨婉儿听着父亲的训话,如同往常一样低着头,仿佛十分乖顺的样子,让杨相心中的火气消下来一些。
只有杨丹看得清楚,他这个姐姐低头的时候,手攥得紧紧的,恨不能把手给攥破,脸上的表情可根本和之前截然不同。
他这个姐姐变化得可不小。
而他……杨丹也捏了捏自己的手,往日流淌在体内的灵气一丝一毫都不剩,他怎么吸收灵气,都在体内存储不下来半点。
这一切彻底废了,杨丹既是懊恼又是悔恨,他恨国师陆元希,也恨自己的姐姐竟然对国师有所憧憬。
作为杨婉儿的双生弟弟,杨丹隐约能感受到对方的某些心情状态,因此,看着杨婉儿被父亲训斥,他心中没有升起一丝一毫阻拦的念头。
像是丹田被废的伤势,就算是在天元界也几乎没有办法可以挽救,终生与修练无缘。
除非能找到上古时期的某些专门弥补丹田伤势的功法,或是找到那种相关的天地灵物,能够逆转这样的伤势。
然而若真有这样的东西,就算是大千世界中也难寻踪迹,真有也是那些大势力的后代或者大气运者可以找到和拥有。
至少杨丹是绝对没有半点希望的。
曾经的杨相,现在的杨庶人并没有意识到女儿的改变,在他心里杨婉儿还是那个逆来顺受,只能听他话的女儿。所以态度反倒和之前一样,一点都不改变。
杨婉儿在一天天流逝着的时光中,数着即将到来的日子。
距离一个月还有一周多的时间,那日子就快要到了。
她忍受着父亲一如既往的训斥,只默默的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若是她也能有天赋就好了……
如果没有的话,杨婉儿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坚毅来,就算没有,家里现在这个样子,她也能不再被爹娘摆布,走出自己的人生。
在目睹了宫宴上发生的事情之后,杨婉儿就像是璞玉被磨掉了表皮,发生了质的改变,终于开始绽放出内里的坚韧出来。
她眸光灼灼,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若是能够修道,此人绝对是道心坚定之人,前途可期。
乾坤城的外城,某个小院子里,一张破烂木床上,堆积着许多茅草,在茅草上面,躺着一个病容憔悴、面色蜡黄,整个人看起来营养不良、发育都不够的小姑娘。
小姑娘苍白无力的咳了几下,床边上放着一碗水,她吃力地想要爬起来,够那碗水,结果根本够不到。
她一点点撑着自己翻过身,手指尖努力往床头的水碗去够,但是……
若是有旁人在这里,看到这样一幕,恐怕都会心有不忍,帮她把水碗拿过来。
那是一个很破很破的陶碗,里面的水绝对算不上清澈,至少病人喝这水更可能会雪上加霜,而不是立马病愈。
那小姑娘吃力的朝着那个方向努力着,她的嘴唇干涸,已经裂开了,小姑娘头脑恍惚,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
然而口中却连唾液也没有多少,干得根本无济于事。
就快要够到那碗了。
“咣当”来自外面院子的狠狠关门声让小姑娘吓了一跳,“砰”的一下……那本就破旧不堪的陶碗掉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声音。
这间屋子的外面,不知道是何处,传来的笑骂声,喧闹的声音和这边的安静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国师大人要测试咱们的修练天赋,说是那有天赋的人未来能进国师府,成为里面的一员呢。”有人忽然出声提起道。
“国师府?就你,做梦呢!”一人嗤笑道。
“就是就是,国师大人那样的修炼者,万里都不一定能挑出来一个,你我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先撒撒尿照照影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有这时间多打两局牌不好吗。来,上牌上牌。”回答的人不以为意道。
随着水碗落地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碗浑浊的水,自然也就洒在了地上。
小姑娘看着那地上已经流向四方的被蒸发不剩多少的水,蓦地僵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