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支书，这一圈转下来你都看到了，没有一间教室不漏水。”
村小学内，村支书林丰收跟着校长查看教室漏水情况。
轻则三两处漏水，挪动课桌倒也能正常上课。情况严重的，一间教室多达十几处漏水点，个别地方说漏水都有点保守，简直是往下流水。
得亏现在是冬天，雨水比较少。
若是到了多雨的夏天……
“我找学区反映情况，学区让我去找镇领导，找到镇领导，领导跟我说没钱，让村里帮忙想办法。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请你过来。”校长脸上挂着深深的无奈，教室漏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踢皮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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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丰收同样很无奈，镇里都没钱，更不要说村里了。
可教室这种情况，又不能坐视不管，毕竟在这里上学的都是小林村的孩子。
伟人曾说过，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等过完年吧，过完年我召集村民，把漏水的地方修一修。”
“咋修？”校长追问道。
“能咋修？重新散瓦片呗。”
听到这个回答，校长伸手挽住林丰收的胳膊走出教室，走出十几步后指着房顶：“林支书，你瞧瞧，瓦片是好的。漏雨的真正原因是教室太过老旧，瓦片下面的油毡和秸秆烂透了，如果不大修，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说咋弄？”林丰收长叹，“我先跟你交个底，村里也没钱。”
校长似乎早已料到林丰收会这样推诿，紧紧盯着林丰收的眼睛，沉声说道：“你代表村里去找镇领导哭穷，我代表学校去找学区领导软磨硬泡，咱们双管齐下，就算要不到钱，也得当面把话说明白，不能再推来推去了。”
林丰收看着校长，想都没想直接点头，“中，过完年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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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似乎没想到林丰收能答应的这么快，愣神过后连忙补充道：“我都找人算好了，材料明细就在我办公室里，走，我拿给你，你先看看。”
……
于振东下午要做生意，林安也骑着摩托车，中午吃饭只是象征性地喝了点酒。
只不过，两人谁都没做成东，因为饭钱被林猛抢先付了。
回到家里，林红军在院子里杀鸡宰鱼，刘秀云则是在厨房准备过年吃的饺子馅。
“喝酒了？”
闻到林安身上的酒气，陈清稍显失望，“还想着让你带我去镇里洗澡呢。”
“我没喝多少，现在就去，赶紧收拾衣裳。”
“算了吧，路上有水，明天再去。”
从腊月二十七开始，家家户户进入忙碌状态，条件优渥的厨房里弥漫肉香，条件稍微差点的，新蒸的馒头同样飘散香甜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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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都是各忙各的，林安家反而变得热闹。
不光在家做生意的几个伙计歇业放假，外出打工的朋友也都回来了，偶尔还会带着同村小伙儿一起过来，饭后就跟上班一样，聚集在林安家里，要么打扑克炸金花，要么喝酒。
聊闲时，几乎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表现出对林安的羡慕和佩服。
只因他们亲身体会了打工和做生意的心酸艰难，对林安三年不到有此成就心悦诚服。
除夕，午饭刚结束，林胜利就来通知林安吃完年夜饭去他家喝酒。
长辈们的相处之道被年轻人延续，林胜利的婚期定在年后，害怕伙计们无法赶回来喝喜酒，就想趁除夕夜的机会提前安排一次。
如此理由，自然没人跟他争抢。
下午三点钟，林安家开始准备年夜饭，婆媳俩负责包饺子，林红军和陈二狗配合着炒喝酒菜，林安负责照看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辈分升级后想开了，陈二狗今年没再倔强，从善如流地答应在林安家过年，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吃白食的，还特意置办了年货拎过来。
“六个菜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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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陈二狗总共五个大人，六个菜加上饺子绝对够吃，可作为主人家，林红军还是象征性客套一下。
“咱家这条件，最低也得八个菜啊！”
陈二狗刚开口，就看到陈清扭头看向自己，连忙装作拨动火塘内的柴火，悻悻道：“要不炖一锅羊汤喝？我认识个老中医，人家说冬天吃羊肉补身体，我才买的。”
喝完酒，再弄碗热乎乎的羊肉汤？
林红军眼睛一亮，当即呼喊林安把陈二狗拿来的半只羊弄出来。
羊肉下锅后，林红军招呼林安㧟上篮子，陈二狗同样回家拿出提前准备的篮子，三人结伴前往坟地。
除夕请先人回家吃饭是中原地区的规矩，说迷信也好，说传统也罢，家家户户都在默默遵守沿袭，而且必须是家中男子出面。
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先人坟前烧纸鸣炮，念叨几句回家，年夜饭第一碗敬给先人就行了。
陈清要喂孩子，没敢喝酒。
其余几人跟前都摆上了酒杯，虽然没人刻意烘托气氛，但阖家团圆的喜悦满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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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要去林胜利家，林安没敢多喝，吃了七分饱时，林山进门，林安会心放下碗筷，一起出门。
来到林胜利家，伙计们已经到齐。
“小安，恁爸出去喝酒没有？”林国生主动问话。
“没有，俺老丈人今天在俺家吃饭，我出来时候他俩还喝着哩。”
林国生笑着点头，“中，我过去凑凑热闹。”
说是凑热闹，实际上是给年轻人腾出空间。
林国生两口子出门之后，屋内这群年轻人立刻现出原形，吆五喝六地开始拼酒。
酒瓶接连变空，时不时有人起身出去，隐约能够听到呕吐声音。
举杯频率明显降低，每个人都在往肚里倒水，试图缓解胃里的翻涌之意。
“猴子，过完年我就结婚了，你离结婚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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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地，林胜利冲侯柏平开口，“咱弟兄俩合伙做生意咋弄都中，以后有了媳妇，女人的嘴碎心眼小，难免……”
听到这话，屋内几人都意识到不对劲，纷纷闭嘴不言。
侯柏平点头笑道：“你说的对，分开是早晚的事，你说咋分就行了。”
“你想咋分？”林胜利反问，“我听你的。”
侯柏平似乎没想到林胜利会这样说，微微一怔，下意识朝身边伙计们看去，最终目光停留在林安身上。
林胜利同样看向林安，“小安，你办事经验多，你当个中间人，看俺俩这事咋弄比较好。”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齐齐看向林安。
林安没想到这事能牵扯到自己，两人都是自己的朋友，稍微掌握不好平衡就会得罪人。
“恁俩的事情，恁自己解决，谁说都不管用。”
林安第一时间表明态度，无视两人的失落眼神，继续道：“但我想提醒一句，不管咋分，最好别伤和气。要是因为这一点钱弄哩啥也不是，以后还咋在一起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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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旁观者，亦是作为朋友，林安只能不偏不倚。
最有本事的林安都不参合，谁还有资格参合？
其他几人陆续附和，支持林安的说法，劝两人好商好量地解决问题。
“那就简单点，平分，中不？”林胜利再次问询侯柏平。
侯柏平先是点头，而后问道：“店铺咋算？”
不做生意的人或许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林安和林鹏飞能听出侯柏平的意思。
门头生意说白了就是积累过程，其中又以客户资源为重。
老门老户肯定要比另起炉灶占优，谁接手老铺面，谁就会好做一些。
唉……
眼看两人都不说话，林安暗叹一声，当初俩人合伙时，自己就提醒过合伙生意不好做，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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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默默起身，早知道有这事，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看春节晚会。
林山跟着起身，然后是林鹏飞，林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