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也旁敲侧击隐晦的跟相爷过大姐近来性情暴戾,无端苛责下人,应该管一管的。
但是相爷只是叹了叹气,暂缓些时日在吧。
宋姨娘清楚,相爷心软了,看着从疼到大的爱女承受断腿之痛,心里多少有点亏欠,便放纵她这些日子的脾气,让她能好受些。
于是此后宋姨娘就没再没提过,只是暗地里出手能救一个是一个。
相爷多数还是视而不见,放任她出手的。
可是晏宁突然要一次解决到位,她觉得还是有点行不通。
唐晏宁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肯定行的,姨娘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现在可是孕妇,父亲正宠你,谁敢对你怎么样,而且也可以顺便让那些仆婢看看,谁更值得她们跟从。”
宋姨娘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相信她,低声向自己的贴身大丫鬟玲吩咐了几句。
玲听完吩咐忙匆匆的出去了。
唐晏宁挽着宋姨娘的胳膊,笑道:“走吧,姨娘。”
宋姨娘吩咐另两个丫鬟留下看着四姐,便跟着她一起去了碎玉轩。
一进门便看见一个丫鬟被死死的绑在长凳子上,身边两个家丁扬起板子,此起彼伏的落在那丫鬟的腿上。
丫鬟的嘴也被堵上了,只能呜呜的发出哭声,疯狂的摇头哀求。
“住手。”
唐晏宁看到此景率先疾步走过去,拦下了家丁欲再次落下的板子。
三姐站在跟前,那些家丁再没眼力见也不敢再动刑,只得看着主母。
宋姨娘看着那不过十二岁的丫鬟双腿被打的血肉模糊,不由一阵心疼,为人母后真的一点都看不得这种血腥场面。
温氏看见唐晏宁突然出现,眼里划过一丝愤恨,偏偏现在不是时机发作。
那次清儿被丢下崖底,只凭丢她下去的那人一句话,并不能证明是她做的。
便耐着性子问:“怎么,母亲惩罚自己院里的一个婢女,还需要同你报备吗。”
话音刚落便看到宋姨娘竟然自顾自的开始吩咐丫鬟做事,解开了那个丫头捆着的绳子,丝毫没把自己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便怒了,“宋氏,你在做什么。”
宋姨娘受制于温氏惯了,猛地被温氏一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想逃避,但是又想起晏宁之前的话,壮着胆子梗着道:“回夫人,婢妾在救人。”
“呵,救人救到我的院子里来了?”温氏嘲讽道:“本夫人身为当家主母,责罚个犯了错的下人有何好救的,你要彰显你的仁慈去你的端阳苑,不要在我碎玉轩大放厥词。”
完便冲家丁示意,继续行刑。
这个宋氏近日里来越发放肆了,她每回惩罚个下人,宋氏就暗地里去接济,显得她多恶毒,宋氏多仁慈似的。
不要以为她看不出宋氏的这点心思,不就是想趁机拉拢人心吗?
被打的丫头自然看到了大夫饶暗示,吓得缩在地上,紧紧的揪着宋姨娘的裙角。
祈求的看着她。
一双眼睛无声的散发着,救救我,救救我。
宋姨娘看了眼丫鬟被血迹模糊的双腿,咬了咬牙,对上温氏的视线,倔强道:“惩罚犯人也得有个由头,敢问夫人,这个丫鬟犯了何错,需得动用杖刑?夫人可知,因为相府最近苛责下人太过频繁,外面都开始传相爷性情狠戾,暴虐无道了。”
杖刑一般是犯了大错,无法轻易饶恕的才会动用。
而且确实因为相府苛责下人太过频繁,宋姨娘外出的时候,偶然听到些闲言碎语。
温氏皱眉,神情带着不屑,“宋氏,你少拿相爷的名誉做幌子,这些人都是签了死契的,生死本夫人还不能掌控?有何缘由需要向你明原因,你以为你是谁?”
宋姨娘咬了咬牙,继续道:“非是婢妾拿这件事儿作幌子,是外面真的有人再传相爷品性暴虐,甚至要弹劾相爷了,相爷平日里最注重名誉,若是因为这件事造成影响,想来相爷也会责备夫饶。”
宋姨娘也只是听到些风言风语,弹劾什么,也不过是夸大其词,让温氏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不妥罢了。
唐恒身居高位,后面不知多少人眼馋着呢,不定有去盯着错处好上奏呢,这弹劾虽然有点夸大,但也不是不无可能。
温氏本来想冷冷的怼回去的,但是她突然想起了杜姨娘。
昔日那么受宠,却因为自己哥哥的事儿让相爷丢了面子受到了皇上的苛责,这再好的宠爱还不是丢就丢。
她不满的瞪了宋姨娘一眼,轻嘲道:“好,你想知道这丫头犯了什么错是吧,那本夫人就给你道道。”
温氏睥睨的看了丫鬟一眼,满身的血污似乎脏了她的眼,她嫌恶的皱了皱眉,“清儿上次不慎摔落山崖底,双腿受伤,整日郁郁寡欢。可是这丫头竟然故意在清儿面前跑跑跳跳,甚至还出言嘲笑断腿之人,这难道不是故意在藐视主子,奚落主子?你,这杖刑是不是应该。”
宋姨娘没有回温氏,转身蹲下对着瑟瑟发抖的丫鬟问道:“夫人的对吗?”
丫鬟眼里已经泛出了泪水,双手一激动抓住了宋姨娘的手臂,急急的摇着头,嗓音嘶哑的哭道:“不,不是这样的,四姨娘,奴婢,奴婢没有嘲笑,也没有故意在大姐面前蹦蹦跳跳,只是因为院子里不知何时跑进来只瘸了腿的野猫,奴婢担心冲撞到大姐,便去追赶,那野猫四处乱窜,甚是灵敏,奴婢一时失言了错了一句话,,绝对没有嘲讽的意思的,四姨娘,你要相信奴婢,救救奴婢啊。”
丫鬟追着猫咪跑了半还没逮到,一时气愤,脱口而出一句,“断了腿还瞎蹦跶,一点都安分,待会儿逮到你,有你好看的。”
谁知这句话刚好被回房休息的唐晏清听到,觉得在含沙射影的讽刺自己,当下便发了怒,要打断她的一双腿。
丫头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却只见到大姐冷冷转身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