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生脸色涨的通红,手撑在两侧,一动不动。
不敢动。
谪仙般的容颜染上了一层绯色,偏偏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眸子里带着不满,他警告,“松开。”
唐晏宁小脸带着倔强,还有一丝得意,就是不松。
反而还较着劲往相反的方向使。
顾怀生额头隐隐布满一层薄汗,声音有些压抑。
他低吼,威胁,“再不松开,下次为夫就把你拖到书房,花园,后院……”
而且是白天。
要是白天在传出一点动静,那她觉得她在府里更无法蹲着了,思前想后,她才妥协,哼哼着不满。
给了他一丝空间。
顾怀生吁了一口气,额间绵密的汗珠落了几滴下来。
像安抚似的,他又亲了亲她。
然后……
翻身农奴把歌唱。
叫水的时候,厨房都炸开了,因为那个丫鬟大嘴巴的很,回去就传开了。
现在是全府人人都知道,大人是断袖了。
没人敢议论顾怀生,但是背后议论唐晏宁议论的可起劲儿了。
啊……
唐晏宁捶胸顿足,早知道当时直接把那丫鬟给掐了。
习惯这个东西,双儿觉得有点可怕。
这才几天,几天啊,她就能和卫无相处的如此自在了。
一连下了十天雨了,中间偶有停停,两人便一起出去,卫无打个野鸡,野兔之类的,双儿去采蘑菇。
到处是湿哒哒的,幸而他们当时的柴火捡的多。
采完蘑菇回来时,又下起了一阵雨,时间很短暂,但是把卫无淋湿了。
她还好,因为卫无一路护着她。
回来后卫无脱掉了外套,用内力烘干了中衣。
她生火烧水,洗蘑菇,卫无去杀鸡。
洗好蘑菇后,卫无将鸡放在锅里,她将蘑菇放在锅里,配合越来越默契。
晚上喝了一次蘑菇鸡汤,有盐调味,硬是吃啥都好吃。
小兔子没死,绑着腿儿放到洞里,留着明天吃。
雨停了不过半个时辰,又开始下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但是却没有之前势头那么猛。
晚上吃完鸡,双儿去洗洗刷刷,放个木盆在外面接水,回来烧水,然后擦澡洗头。
卫无仍然守礼的转过去,闭目打坐,运功调息。
这几日,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的很好。
他不禁感叹,遇到的那位老爷爷真乃高人也。
双儿洗好后,将水换好,留给卫无,然后走到床上转过身坐着。
两人配合的越来越默契,拘谨也少了几分。
卫无洗好后,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帮她烘干头发,一束一束,很仔细。
双儿无聊,“卫无,你说我们什么能下山?”
待在这个山洞里要啥啥没有,好无聊啊。
卫无烘干了一束将头发撩到她胸前,又捻起一束,放在掌心,“快了,雨势小了很多,估计再有两天就该停了,到时候我们就下山。”
双儿嗯了一声,眼睫低垂,有些蔫蔫,“小姐这么多天没看到我,会不会以为我们两个死了?要是这样,小姐肯定伤心死了。”
她当时掉下山崖都以为自己肯定会死,小姐这么多天没有她的消息,该有多伤心。
卫无道:“不会的,主母一直没找到我们的尸体,便该猜到我们凶少吉多。”
双儿嗯了一声,叽喳着雨停之后回去,她要干嘛干嘛。
卫无耐心的听着,直到她的头发全部被烘干,然后以手为梳,帮她通发。
双儿打了个哈欠,歪在卫无的怀里,眼眸半阖,显然有些困倦了。
卫无就这么静静的揽着她,将她的发丝全部梳通,拢在一边,放在手心把玩。
直到她感觉呼吸平稳,陷入好眠,才将人放平。
他无睡意,便双手枕于脑后,看着模模糊糊的洞顶,听着雨打芭蕉声声落。
雨势不停,芭蕉叶被雨水压弯了腰,发出了清脆的水滴声,声音由近到远,逐渐听不真切。
渐渐的,他也有了睡意。
他做梦了。
梦里不是无休止的厮杀屠戮,没完没了的负重训练,也不是血染的天空,到处充斥着刺眼的红,和凄厉的嚎叫,而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青山绿水,云雾袅袅,湖光一色,那是一座很美丽的山。
正入傍晚,锦带般的彩霞铺了半边山。
山脚下坐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农院。
三间简单的青瓦房,院里格外宽敞,进门左边有个花架,花架上爬满了牵牛花。
清绿的叶子,粉色紫色的花儿争相开放,煞是好看。
右边种了好些绿油油的青菜,还圈养了几只鸡,咯咯的欢快叫着。
院里还堆放着几根新伐下来的黄花梨木。
梦里他穿得是最简单的粗布衫,袖口挽起,手里拎着一包糖酥酪,肩上扛着一包工具,脚步轻快的回去。
大门口已经站着一位婉约的女子翘首以盼。
她梳着妇人发髻,穿了普通的农妇襦裙,只是颜色有点活泼,是嫩绿色,显得她年纪愈发小。
她笑的很甜,见到他便立刻欢喜的走了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糖,踮起脚尖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眉眼弯弯,然后拉着他的手,进屋吃饭。
她积极的帮他布菜,然后问他今日出去做工累不累。
梦里的他好像早已适应,神色虽看着有些平淡,但是眉眼里却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他摇头,不累。
那女子的杏眼儿圆圆,水汪汪的,像是盛满了秋水,盈盈晶亮。
笑的时候,声音特别清脆,比挂在屋檐上的风铃声,还要悦耳几分。
饭后,女子去洗碗刷锅,然后烧洗澡水。
他则拿着工具包去了院里选了两根木头,捣鼓着一个秋千。
她说,她想要在院子里做一个秋千,到时候可以边荡秋千边赏日落,岂不快哉。
天边晚霞散去,农家小屋被黑夜笼罩,月亮像是捉迷藏一样,时不时的隐匿在乌云里,遮住一地流光。
秋千还没做好,女子突然叫他,让他回去休息,天晚了,明天在做。
他应了一声,起身掸了掸了衣摆上的碎屑,往屋里走去。
女子早已沐浴好,在绞着头发,坐在梳妆镜前,脂粉未施,小脸素净白皙。
他看了一眼,便拿着衣服直接去了耳房洗澡。
出来的时候,他松松的着一件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