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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立夏低头滑照片的手一顿,抬眸笑了笑,大方承认。
“当然吃醋啊。”
也难怪。人之常情。
曾米那会儿跟着立夏,可是目睹了怀兮和程宴北在江边怎么一通几乎要擦枪走火拍摄的全过程。当时她还小心翼翼地瞧立夏的表情。
立夏虽神『色』如常,在圈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场面也都见过,但放在自己男朋友身上,是个女人都该介意的。
“那有什么办法,工作嘛,”立夏随意地说着,收拾一下手下的平板电脑,准备起身去给模特儿们打扮做造型了,“《jl》主打的风格一直都这样,挺『性』感的。要是上个普通杂志什么的,他一个人就行。”
曾米殷殷跟上她,半开着玩笑:“你来调|教?”
立夏侧眸笑笑,算是肯认。
“可别了,你男朋友那么帅那么高,气质又好,不说他是开赛车的,我还以为他是职业model——我看不需要怎么调|教,和怀兮在一块儿拍照表现力也挺不错啊。”
立夏没说话,与曾米过去准备服装,。
曾米用胳膊肘戳了戳她:“哎,问一句,你男朋友对你好吗?”
“还行吧。”立夏说。
“他话多吗平时?”
“还行。”
“人温柔吗。”
“也还行。”
“还行还行,女人说还行,就是遮遮掩掩地说‘不行’,”曾米有点儿为她抱不平似的,“你们圈子不一样,到底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立夏半是沉『吟』地重复着,边还想了一下,“就去年秋天那会儿,我在伦敦吧,和朋友一起去看他们车队比赛——国外华人圈子都很小,一来二去的,你认识我的朋友,我和你朋友打过照面,就那么认识了。”
“谁追的谁?”曾米问。
“没有谁追谁,”立夏淡淡笑道,“见面次数多了,生活交集几次,都有好感,不就在一起了?”
也是,当今快节奏的生活下,交朋友和谈恋爱都变成了非常奢侈的事。工作忙起来了,更没空去谈那些风花雪月。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见几面,看对眼儿了,心有好感,很快就开始一段恋情。
白天第一次见面,晚上就身体灵魂一起交流的也不在少数。
反正不合适了就换,大家都是七分热情三分真心,话不敢说太深,事不敢做太满,心也不敢全捧出去。
及时止损,避免受伤罢了。
立夏这些年也没少换男朋友。
曾米想起刚才esse那群小模特儿谈起的八卦,对立夏笑笑:“那你可要小心点,时间长了,男人都喜新厌旧。”
立夏那会儿也听了一些,知道她是暗示怀兮,却是笑着:
“女人也差不多,都半斤八两。”
正说着,就见怀兮来到了化妆间里。
她换了件简单的马卡龙紫『色』休闲t和牛仔裤。很冷似的,外面还套了件加厚的棒球服外套。
今天外滩风的确不小,别看艳阳高照,气温却不高。
立夏想起那会儿拍摄,怀兮就被泼了一身水,脸『色』当时就黑了——那反应不像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八壹中文網
这事儿倒是常见。
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模特儿们都是在t台和杂志封面上光芒万丈的,私下里吃的苦,受的委屈不比别人十倍百倍少。
这一行的人几乎都是如此。
立夏随口问曾米一句:“中午泼水那事,谁的主意?”
“没谁的吧,”曾米也注意到了怀兮进来,“就早上车队的人拍完了,我听摄影师还是场记,找了个人过去知会了声。”
“怀兮也在?”
“那会儿不在,她就拍了一轮。”
立夏不说话了。
怀兮刚算着热量吃了点全麦面包,喝了杯无糖酸『奶』,垫了垫肚子,准备过来找点水,吃点感冒『药』。
她怕下午摄影师那边再搞点什么『骚』『操』作,今天江岸风这么大,她可扛不住。
接下来还有两三天的拍摄,病倒了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现在好几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尤其是以前在esse就跟她不怎么对付的那个叫徐黛如的model。
她如果病倒不能拍了,被笑话都是其次,到手的好机会会白白飞掉,拱手让了人。
以后在圈内才会变成笑话,贻笑大方。
徐黛如那天试镜不在,本以为esse走点后门关系,她们几个esse的今天连内页封面就一起拍了。试镜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谁知这次的摄影师比较古板,怀兮在《jl》这边好像也有点关系,说什么都要她来拍。
封面也坚持定了她。
怀兮好像的确感冒了,鼻息恹恹的,人也不如早上有精神。
她倒了杯水,吃了『药』坐下休息。
从进来到现在,与她有关的,无关的话题,偏偏都要似有若无地带一带她,三两句入耳也不嫌聒噪。
立夏与曾米为这群小模特儿们做着造型。她们絮絮叨叨着有的没的的话题,七七八八真真假假的八卦,倒真的听了不少。
曾米听得直乐。
立夏看了眼表,快下午三点,即将要拍摄。
她给徐黛如定着妆,徐黛如突然问了一句:“对了,中午拍封面的那个赛车手,是立夏姐你男朋友吧?”
立夏点头,笑笑:“是啊。”
“挺帅的嘛,”徐黛如说,“湿|身照诶——我在旁边看的都心『潮』澎湃的——你哪儿找的这么帅的男朋友?”
立夏只是笑,不说话。
“不过我要是知道,我搭档的女朋友在当场看着,我就不拍了,”徐黛如笑着,却是暗有所指,“多尴尬啊。”
“是啊,是啊,”旁边一个人接话,“真的也太尴尬了,还贴的那么近……万一立夏姐吃醋了,给我弄个很丑的造型报复我怎么办?”
“真那样的话,那才是真的尴尬……”
哄笑一堂。
怀兮靠在一边的座椅里,身上掩了件外套,阖眸养神。
也不知是听了没听。
立夏给徐黛如固定好了造型,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颇有点儿前辈教训不懂事后辈的口气,“知道为什么别人能拍杂志封面,你们只能拍内页了吗?”
“……”
徐黛如站起来正准备打量自己的整体造型,听了这话颇感讶异。
“因为职业素养不够,”立夏笑了笑,颇为尖刻地点透了,她看了看表,又催促道,“去拍摄吧,下次记得把摄影师的要求跟每个人都落实到。”
徐黛如登时变了脸『色』。
气氛一时也不尴不尬的。
立夏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人也爽朗,但明显刚才是在给怀兮出头。
等人都三三两两地走开了,曾米避开了一边小憩的怀兮,问立夏:“醋都吃了,听听八卦找点甜头不开心吗?”
立夏也是在圈内『摸』爬滚打过来的。
这个圈子有多么脏,利益相关的人,都恨不得一个搞死另一个,物竞天择,争奇斗艳,不择手段,流言蜚语,她看了太多,也听了太多。
她曾在前公司也遭遇过类似的事儿,人在大染缸,倒是难免;怀兮估计也经历了不少,以前她还听人说怀兮脾『性』不好,在esse时就很得罪人,不招人喜欢。
彼此都是『摸』爬多年练就的一颗金刚心,但听到这些阴阳怪气的议论,总还是不够舒服。
立夏虽一向爽朗,有一说一,但也不算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但此时,好像不仅仅是感同身受。
心底好像有一种,叫做愧疚感的东西。
油然滋生了。
她前天晚上在外滩酒吧门口,让程宴北停下车邀怀兮上车,昨晚在赛车场门前,她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还坚持要程宴北送她回去时,也不仅仅是“同为女人”这样将心比心的心态在作祟。
那时出现在她心底的东西,与现在,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有难处吧。”
她看到怀兮手边的感冒『药』,最后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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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拍摄拖到了快六点。
都是hunter车队的人跟esse的那几个小模特儿在江边照着摄影师的安排来来去去地徘徊,凹着造型。
圈子和圈子,职业和职业之间果然有壁,程宴北那几个同僚赛车手根本不怎么会配合,气得摄影师直跳脚。
怀兮坐在遮阳棚下玩手机,隔了老远,都能听见摄影师暴跳如雷地喊:“——你看看你们冠军!中午跟另一个模特儿配合得多好!你们这么拖进度要拍到什么时候去——”
怀兮听得好笑。
她手机也快没电了,还要留着给蒋燃打电话。朝那边忘了几眼,恰好有人喊着要她赶紧抓紧时间去准备。
于是她去试衣间换衣服。
说是试衣间,不过就是一辆大型保姆车,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里面衣柜、鞋架、首饰柜什么都有。
能带来的家当都带来了。
怀兮吃了感冒『药』,一下午都有点困倦。
正上去,一个抬头的瞬间,又转身要退下来。
一道声音牵绊住她脚步。
“你不换?”
“……”
她又回头。
程宴北也准备换衣服。
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下了早上的那件白衬衫,穿了件深灰『色』打底衫,肩宽腰窄的好身材无处遁形。
他脱了一半衣服,见她进来也没停下。
双手交绕身前,自顾自地拉起下摆,上半身一点点地,毫不遮掩地暴|『露』在她眼前。
两道人鱼线夹着窄腰,下身一件宽松的黑『色』休闲裤。
下腹部一道荆棘纹身隐隐约约。
他脱了衣服扔到一边,抬起眉眼,淡淡瞥了她眼。
“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