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老农家住了几日,逐月的伤势有所好转,冉瑾晟的其他暗卫也没有再找来。
我大松了一口气,在离开村子前,与逐月好好谈了谈。
我给逐月倒了一碗汤药,放在她床前的小几上。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谢谢你之前帮了我一次,我们俩的恩怨算扯平了。”
她仍躺在床上,闻言定定地看着我。
“只愿姑娘一路平安,一生顺遂!”
还知道说句好话,看来这药钱没白掏。
我笑了笑,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她默不作声,不用说肯定重操老本行。
“还去衙门揭榜掠捕?你们这一行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我又问。
逐月道:“这个说不准,主要看猎物的赏金,有时候几个月没饭吃,运气好,一年到头可以领个三四次赏金,基本能糊口。”
这要求也太低了吧?还是这种高危职业。
“既然你只求糊口,不如做我的保镖吧!我每个月给你五两银子,一日三餐管饱,怎样?”
逐月抿着嘴冷冷地看着我,似乎瞧不上我的五两银子。
我换个说法道:“好吧,你把我安全送到濠州,我给你二十两银子,如何?”
此去濠州不过十多天的路程,此趟稳赚不赔,而且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逐月沉着脸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
我喜滋滋地道:“成交!”
我扭头看了看屋外,压低声音道:“这一路上还得麻烦你帮我盯紧冉彻,他是我死对头的手下,一心想着把我抓回去,我江湖经验不足,我怕他偷偷给我使绊子。”
逐月不喜欢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就辛苦你啦!”我拍拍她的手,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随后我又去找了冉彻。
我给冉彻倒了一碗茶,双手奉到了他跟前,“明天我们就要启程了,你放心,办完我的事,我就跟你回京。”
冉彻忙接过我的茶,却不敢再喝。
我笑了笑,“你们都道我生性凉薄,冷漠无情,其实我有不得不走的理由。我不求你体谅我,只求你容我些时间。”
他盯着我的眼睛,“姑娘可别哄我。”
我看向他,笃定地道:“我哄你做什么,三爷待我如何你不知道么?我迟早是要回去的。”
“那姑娘为何不去求三爷,三爷出面,姑娘的事岂不更快解决?”
我鼓着腮帮子瞪着他,“我要去找我哥,你说三爷会同意吗?”
冉彻顿时哑口无言。
见他无言以对,我这才语重心长地道:“此去路途遥远,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逐月,她是个江湖捕快,杀过不少人,有时候做事也有些不择手段,我担心她会图谋不轨,所以,你若真盼着我早日回京,那就帮我盯紧她。”
冉彻疑惑道:“姑娘为何不让她离开?”
我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为了防你啊!
我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道:“江湖险恶,你又非江湖中人,逐月毕竟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留着总能派上些用场,而且我和老头又不会功夫,逐月功夫了得,关键时刻还能帮帮你。”
冉彻居然相信我了,他一脸凝重,信誓旦旦地道:“姑娘想得极是,姑娘放心!我定会好好帮你看着她。”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深深叹了口气——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姐姐我不得不多个心眼呐!
我好难!
冉彻接着又问道:“对了,姑娘,这小老儿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跟着你?”
对于老爹的身份,我不敢实话实说,但又怕冉彻亏待他。
我挠挠头,“实话告诉你吧,他是我邻居家的长辈,本来是上京投奔儿子的,不巧路上遇到了我,你说他都一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的,我又不能丢下他不管,便寻思着带着他一起上路,回头我办完事了,再送他到京城找儿子。”
“这样多麻烦不如我找人先将他给送去京城,也免得他跟着我们一路受罪。”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真心帮我,还是扭头就把老头送冉瑾晟那里去?”
还是跟着我比较安全。
闻言,他急了,“姑娘怎可这般瞧不起人,冉彻说一不二,答应姑娘的事,必定说到做到!既然姑娘想留着那老头,这一路上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绝不会亏待了他!”
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谢谢你啦!我先走啦,记得明儿一早去雇一辆车去,别暴露行踪哈!”
“等等!”
我扭头看他。
他忽然期期艾艾,扭扭捏捏地道:“姑娘……把解药给我呗!”
我想都没想,一口否决,“不行,要是我给了你解药,你偷偷通知三爷那可怎么办!”
“姑娘请相信我,我绝不会出尔反尔,更不会私自通知三爷。”他死乞白赖地道。
我眯着眼瞅着他,“你可是冉瑾晟的人,我信不过你!”
“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我是三爷的人,但三爷是你的人呀,归根结底我就是你的人。”他跺脚急道。
我呵呵一笑,“挺会说话哈!但是解药还是不能给你,你若想要就问三爷要去!若要不到,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顿时怂了,语气软了下来,“姑娘!我不要了便是,姑娘说话要算话!每月按时给我哦!”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嗯嗯,你放心好了,我也不忍心这样对你,我也是没办法的,你表怪我哦!”
天高地阔,万事胜意,山花烂漫,草木繁盛。
第二天一大早,我换了一身干净利索的男子装扮,给老爹换了身像样的行装,带着逐月冉彻踏上了通往自由的路。
有了冉彻一同前行,索性我也就不躲了,我雇了一辆车,带着几人大大方方走起了官道,累了饿了就在客栈里吃饭留宿,不必偷偷摸摸,更不用担心遇到齐复商号的产业。
逐月和冉彻两人在我的挑拨下,竟然达到了相互掣肘的神奇效果,两人将彼此看得紧紧地,让我暂时不用担心冉彻走漏消息,而逐月会见财起意。
这天傍晚,逐月将我叫了出门,她将我带到一家钱庄附近。没过一会儿,神气活现的冉彻从钱庄里头走了出来。
逐月目光凛冽地盯着不远处的冉彻,缓缓道:“每到一个地方,冉彻便会去一趟当地的钱庄,我瞧他出示了一个令牌,接着掌柜便会给他一袋银子,分量不多,大概有二十两左右。”
就二十两?最近的花销可都是我在掏。
莫非这厮在齐复商号签到?
想到此,我心底腾地冒起了一股火。
这个王八蛋,前段日子还信誓旦旦向我保证一定能说到做到,没想到转眼他就把我给卖了!
“除了钱庄,他还出入过哪些地方?”我忙问。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钱庄,他只去了些平常购买所需干粮物品的店铺。”
我思忖片刻,问道:“逐月,你能设法弄到他的令牌吗?”
逐月略略一想,点了点头,“可以。”
我握着她的手,咬牙切齿地道:“那就拜托你尽快帮我拿到令牌。”
老虎不发威,她真以为我是软柿子。
是时候好好教训一下冉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