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察完店铺,一切准备就绪,我带着众人回到大堂。
外头吹吹打打,两只披着赤金兽皮的大狮子在几条长凳前窜来窜去,精神抖擞地抢夺着悬挂于门前的红穗绣球。
一番调皮逗趣后,各自嘴里衔住了一个绣球,微微一抖,狮子吐出长长的“舌头”,一条上写“吉星高照”,一条则是“财源广进”。
吉时已到,我堵着耳朵,让冉彻点燃了铺子门前两大串扳指般粗细的鞭炮。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地上密密麻麻落了一片赤红的竹花。七八个孩童兴奋地扑在地上拾捡未爆的炮竹。
杨兴羔兴高采烈地站了出来,冲着老百姓们拜了拜,说了一些开业酬宾折扣优惠、望街坊四邻多多光顾之类的喜庆话,又给围观的人撒了些糖果花生枣子等喜果,这才迎着宾客进了铺子。
枯瘦龙钟却行动无碍的老叟们由衙役护送着陆续到达,他们先被安排到后院喝茶等候,我特意请了京城里有名的孙大夫替老叟们义诊。
晚饭时刻,他们会被请入大堂入席,一二楼各五大桌,一起开宴。午饭后,还会留老叟们后院喝茶看戏,直到他们坐不住打算回家,我也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归,我给他们每人预备了两袋大米并两提调理身体的中草药。
这个营销活动,我是花了血本的,只希望这一枪打出去,能给我带来振聋发聩的效果。
迎客间隙,一辆与接送老叟们截然不同的酱色马车停在了门口,不一会儿,冉瑾晟的奶妈余妈妈从车里走了下来,后头还跟着个清秀可人的小丫头。
那不过是个打扮极其普通的女孩,一席豆青色长袄,头发也是典型规矩的女使发髻,可余妈妈下了车却特特伸出一只手去扶她。
我心里纳闷,忍不住瞥了一眼冉彻,还没发话,他却若无其事地错开了我的目光,垂首不理我。
我收回目光,看了看那女孩手里的锦盒,也没多想,立即迎了出去。
“余妈妈来了,快里头请!”我客气地道。
余妈妈笑道:“姑娘的铺子今日开张,夫人特意遣老奴来送礼。冬儿……”说着示意后头的小丫头上前。
那唤作冬儿的小丫头,立马恭恭敬敬地将手里的锦盒奉到了我面前。
到底是什么贵重礼物,让余妈妈特意去搀扶那小丫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该收呢?还是不该收呢?
纠结了两秒钟后,我愉快地收下了锦盒,“冉彻,收下吧!请余妈妈里头坐。”
余妈妈却恭敬地辞道:“多谢姑娘好意,转眼三爷便要回来了,老婆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今日就不叨扰了。”
“那妈妈走好!卓荦不送了。”
我笑着目送两人,登车前,又见余妈妈特特伸出一只手去扶那女孩,那女孩不太自然地辞了辞,最后在余妈妈的坚持下扶着余妈妈的手上了车。
冬儿小姑娘……好像挺特别。
正想着,后头又来了一溜车,却是装了一车车物品箱笼的宽板车。
领头的却是专门经营珍宝玉石的吉光阁掌柜,“这可是齐墨,墨姑娘的铺子?”
杨兴羔与我对视一眼,忙迎了上去,“吴掌柜今日怎会来此。”
吴掌柜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急急告罪道:“原来杨掌柜便是墨姑娘铺子里头的掌柜,失敬失敬!”
杨兴羔:“哪里的话,吴掌柜今日这是?”
“昨个儿我店里来了个大主顾,定了这三车好东西,让老朽今日一早送到墨姑娘铺子上,杨掌柜看看,全是好东西,您给查点一下。”说着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三大车货品。
杨兴羔一阵狐疑,忙问道:“那主顾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吴掌柜老声老气地道:“我也不知道,客人不说,咱们也不便打听,只说这三车是送到铺子里头的,还有三车是要直接送到贵处的,现在就在后头候着,请杨掌柜给带个路,老朽对墨姑娘也十分敬仰,十分想瞻仰下她老人家的样貌!”
我嘴角抽了抽。先前置办饰品时我和杨兴羔等人去过吴掌柜的铺子,也和他说过几次话,却不知他竟然不晓得我的身份。
刚赶来帮忙的临音气得不行,“什么老人家,你才老人家,姑娘就在这儿。”说着便将我让了出来。
吴掌柜大惊失色,抖着手,颤声道:“原来你便是墨姑娘!老朽眼拙,老朽眼拙,还望姑娘不要怪罪才是。”说着急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单子双手奉给了我,“这是六车货物的清单,请姑娘查收!”
杨兴羔的脑袋立马凑过来瞧,随后一声惊呼,“象牙称、白玉貔貅、紫檀木雕花隔扇……随便拿出一样来就差不多够咱们盘铺子了……”
我拿着那张写满价值连城货品的单子,百思不得其解——
原文里兰卓荦去京城后有段时间摆地摊卖酥饼,机缘巧合之下她遇到了正cos乞丐体验生活的大周荒唐王爷顾子正,并友好地请对方吃了两个酥饼,于是这个异国王爷便开始疯狂地追求兰卓荦,不仅送奢侈品,还各种语言撩、接触撩……
如果原文不坑,根据我的设定,兰卓荦与冉瑾晟决裂后,他还会帮助兰卓荦逃往大周,并一举登顶大周皇后宝座。
也就是说,对于兰卓荦来说,他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不算男二,起码也是男三。
可顾子正为什么会给此时还是陌生人的我送东西呢?
七八辆车子堵在了药膳坊门口,一时间,道路拥挤不堪。我不及细想,急忙让冉彻找人带吴掌柜将东西送到东郊的新住址,又将剩下来的三车东西搬进后头的库房。
板车刚走,又来了一波接送老叟的青帷马车,我打起精神开始迎接老人们入席。
我跟在伙计的后头,搀着老人们往里走,一面走,一面大声嘱咐老人家注意脚下。
就在我第n次搀扶老人后,我那时灵时不灵的第六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不一样,绝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