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启志抬手冲黑衣人打了个招呼:“这位朋友,这不过是我府里的一个小丫头,阁下为何要为难她?”
“得罪了,在下乃丐帮吴有,今日与朋友同来,一是为了营救墨姑娘,二来则为了颀贤侄母亲一事,如有冒犯之处,请见谅。”
说罢,吴有右手扣着冬儿的喉咙,左手扯下了黑布面巾。
那人光明磊落、器宇轩昂、浑身气势——果然是吴帮主。
方叔父道:“不是我们为难一个小丫头,实在是府上公子咄咄逼人,三番四次为难墨姑娘和颀儿,容培不得不防。”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感激。
冉启志道:“墨姑娘,哪个墨姑娘?为何会来我府上找人。”
方叔父目光从冉瑾晟面上掠过,然后落在了我身上,“那位女子便是墨姑娘,齐复商号的二小姐齐墨。”
张颀卸除了防备,长剑入鞘,向我跑来。
冉瑾晟见状,长身一闪,挡住了他的去路。
冉启志见状,看了我一眼,“阁下说的是这位兰姑娘啊,听说她被匪徒追杀,吾儿受其兄长所托,特意将她接进了府里,好好保护,不知各位是否误会了。”
方叔父道:“墨姑娘是其义兄齐稹给取的别名,实际上她姓兰名卓荦,真正的兄长兰卓凡在昭王身边做事。墨姑娘被匪徒追杀不假,但身边从不缺保护她的人,且她兄长从未对令公子有任何嘱托。”
张颀咬牙怒道:“是冉瑾晟见色起意,一次次调戏不成,这回竟然直接强抢良家妇女,半路将兰姑娘掳走!”
方叔父又道:“据容培所知,墨姑娘与令尊也算有些缘分的,曾经帮贵府老太爷调理过身体,无论怎么说也算是对贵府有些恩情。可如今令公子的做法实在令人不齿。”
张颀道:“忘恩负义、卑鄙无耻!”
冉启志解释道:“这其中定有误会……”
吴有抓住关键问题,“既然如此,还请阁下根据墨姑娘的意愿行事,若墨姑娘自愿留下,那我等自当给各位赔罪,若墨姑娘不愿留下,那请阁下立即放人。”
冉瑾晟笑道:“你们大晚上闯到我府上,竟是来管我的家事。无论是齐墨还是兰卓荦,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们是否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了?!”
诶!冉老三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随口就来,草稿都不带打的,果然一个字——绝。
张颀气道,“你胡说八道,兰姑娘怕你都来不及,怎会嫁给你?她兄长也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她根本就是被你绑来的。”
还是方叔父沉得住气,他接着说道:“冉公子这话就错了,婚嫁乃你情我愿,并非你一面之词,便说了算。任何人都无权左右墨姑娘的婚姻大事。是否婚嫁、嫁给谁,都得由她自己做主。”
吴有接着道:“方大哥说得对,你们不能仗势欺人,想当然地逼迫人家姑娘。”
一旁的冉老太爷似乎挺不耐烦,突然开口了。
“既然如此,便让兰姑娘自己做主便是。”
得到长辈的允诺,张颀绕过冉瑾晟,一个箭步跑到我跟前。
“兰姑娘,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我冲他挤了挤眼睛,表示我很好。
冉老太爷挺赶时间的,似乎并不在乎我愿不愿意留下,也没有半点询问我想法的意思。
他用老人家常有的低哑嗓音说道:“既然已将兰姑娘交给你们了,如此便不要牵扯无辜,先放了那个小丫头。你不是怀疑茹儿还活着么?当年的事也该好好给你们一个交代了。”
张颀一听,急忙给我解了穴道,搀着我走了过去。
经过冉瑾晟时,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灼热的温度透过强势的手劲儿传来。
我垂眸,低声道:“放手!”
冉瑾晟一动不动,深沉的眼眸暗潮涌动。
“晟儿!”老太爷警告般唤了他一声。
我用力一扯,挣开了他的手,随着张颀走到了方叔父跟前。
吴有见我与张颀顺利归队,这才松开了手,冲冬儿说了句,“得罪了!”
冬儿姑娘失去了钳制,同时也失去了支撑,顿时瘫软在地。
老太爷给冉瑾晟使了个眼色,冉瑾晟乖乖就范,扶起冬儿将他送至了西厢房内。
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冬儿只是冉瑾晟的妾,老太爷似乎对孙儿院子里这个妾挺看重,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儿,我又说不上来……
众人站定,老太爷佝偻着身体,双手杵在拐杖上,缓缓开始回忆当年的事。
“十年前,皇帝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说他的嫡亲皇弟宝亲王招兵买马、私造兵器,意欲图谋不轨,但当时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密谋造反,于是,皇上便将他暂时拘禁在了宫里。”
“两个月后,辽东女真南下侵照,攻破了锦城、辽都、广宁等地,一路杀到了昭山,时任昭山守将的宝亲王因谋逆案无法出战迎敌,皇上便调遣甘宁总兵张栋潜出兵应战。也就是你父亲。”老太爷看着张颀道。
“当时,京城有八万守军,但要拱卫京城,不能调遣,你父亲手里虽有两万精兵,但对方的女真军却有五万的精锐骑兵,若正面出击,不仅抵挡不住对方,反而只会成为对方的磨刀石。你父亲根据当时的战况,故意将女真军放入关内,与京城八万守军里应外合,形成合围之势,一举阻击了女真军的进攻,活捉女真数千人,将军、贝勒数十人。”
吴有应和道:“张将军当初那一战的确打得漂亮,现如今仍被军中将士所称赞学习,我等江湖中人也很是钦佩张将军的兵法布阵。”
老太爷点了点头,接着道:“你父亲立了功,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图他升官发财,只求平平安安便是,但朝廷斗争波诡云谲,他人还在昭山,便被人参了一本,说他故意放女真入关,欲行不轨,且此人还揪出了当年张栋潜怒杀李大略一事,认为他当初是为了搅乱辽北的局势,才杀了李大略。”
方叔父道:“当年在辽北,李大略拥兵自重,许多将领只听命于他,对朝廷的命令阳奉阴违,朝廷早就想整肃辽北了,杀李大略是迟早的事。”
老太爷叹了口气,“奈何李大略一死,辽东守军范矛戎、陈庆阳、穆甘霖等人直接叛逃,听说,现如今还有许多当时叛逃的将领盘踞在辽北一带,勾结女真作威作福。是以,这些人当年便在这里头大做文章,非要将叛变的罪名扣在你父亲头上。”
吴有大怒:“简直是群小人!”
张颀更是听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