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把高思义杀了,即使与全天下为敌,那又如何!
我放任自己体内汹涌澎湃的内力,缓缓站起身。
吴有见状,劝道:“墨姑娘,我体谅你刚刚失去亲人的心情,可现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十年前的事尚未有结果,就算你要替这位老人家报仇,也得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才行。”
陶展荣怒道:“吴帮主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包庇这妖女?还是想替这贼匪开脱罪行?”
梁术说:“事情尚未有定论,你家师傅也不见得毫无嫌疑,什么包庇不包庇,难不成你们天同门想把这屎盆子硬扣在别人头上。”
若笙仙子走上前,莹白的素手轻轻附在我手背上,“十年前事情的经过妹子知道详情么?这位老人家有没有与妹子提起过?”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在老爹登场前我就弃文了,后面的故事根本没编出来。
“老爹绝对不会撒谎,更不会诟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此事我可以作证!”说着,狗九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曾是天同门的杂役,原也是想拜在天同门门下学些本事,可师尊说我没有修习的天赋,让我先在厨房帮忙。十年前那一天我和大哥在一起,他根本没有弑师弑友。”
“我记得二十三那一晚,钱师兄来找我要酒,他与光济教的大护法是朋友,可师尊却不允许他与光济教的人来往,那晚收到大护法的一封诀别信,他十分消沉,一连喝了五六坛子酒。”
“第二日一早,我正准备生火做饭,便听到大殿内有打斗声,有人假传大师傅命令,将大殿围了起来,我见事有蹊跷,急忙带着醉酒的大哥一同藏了起来,待外头平息下来,我与大哥赶到大殿时,所有人都死了。”八壹中文網
“我们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任何一个活口,随后我们急忙下山,却在万福村遭遇了大批光济教的人。大哥以为是光济教灭了天同门,便与对方对峙缠斗在了一起,却不想竟被世人误会勾结光济教屠杀同门!”
张远寿道:“你是钱起身边的人,你的话不足为信。”
“那我的话可否令众掌门信服?”说着,从人群中走来一白衣女子。
她大概三十岁左右,全身雪白,身上穿着一席莹白的暗纹锦缎华服。头上盖着一顶镶满珍珠宝石的白色头巾,露出一张艳丽无比充满异域风情的鹅蛋脸。
女子傲然矗立于人群中,表情漠然,冷不丁冲高思义朗声打了个招呼——“师兄好久不见!”
众人不明就里,张远寿忙问:“你是谁?”
“这是我们马哈敏公主。”说罢,身边的人似乎感受到这群人的异样,纷纷往旁侧挪了挪,大堂一隅顿时露出了一群模样打扮怪异的人群。
来人皆头戴圆形针织棉线小帽,身穿白色马甲,模样打扮有点像现如今的回族同胞。
那女子道:“我曾是光济教的大护法,当年的事我可以作证,血洗天同门,屠戮万福村之人并非钱起。”
她美眸一转,扫了一眼钱起,又轻轻移开目光。
不远处的钱起却似变了一个人,一向气势汹汹的眼眸竟然带了五分的惊讶和三分的柔和。
马哈敏公主道:“我来自天山叶尔羌,六岁时投奔光济教,师从光济教第一代也是唯一一代教主马思因。江湖中年纪稍长的前辈想必听说过我师傅的名号,她曾是天同门高鸢最得力的大徒儿。”
“马思因?思因师伯竟然是你师傅?还是光济教教主!”闻言,方舟子大为惊叹。
马哈敏公主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当年高鸢重男轻女,尽管我师傅功夫高强,天赋了得,甚至在天同门传位大典上夺得了桂冠,但高鸢仍然将师尊的位子传给了刘应道。于是,在她三十五岁那年,师傅愤然出走,离开了天同门,成立了光济教。”
“思因师伯的事,当年我听我师傅也透露过一些,只知道她叛离师门,不知踪迹,却不知她竟然是光济教教主。”方舟子接道。
马哈敏公主不多做解释,昂首扫过方舟子几人,继续道:
“我师傅一生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高思义。”
这时,众人方才将目光投向了高思义。只见他脸色蜡白,眼神躲闪,再不似方才那般磊落镇定。
马哈敏公主冷着脸瞥了一眼高思义,似乎与这个师兄并不热络,“恐怕到现在,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她轻启唇瓣,露出一个灿烂而残忍的笑容,“你其实是高鸢最小的一个侄子,五岁上下时被师傅从高家抢走。师傅将你抢来,着力培养,就是为了报复天同门,报复高鸢。”
高思义怒斥道:“胡说八道!”
“你心心念念的那本奇书,以及师傅传授给你的那套内功心法原本就是你的,如果高鸢知道你是他的侄儿,高家的血脉,也不会在临终前将那本书给焚毁,当然,那套内功心法共有九层,因阴邪异道,早在师傅修炼第五层之时,就被高鸢给毁了。”
高思义渐渐失去理智,“你撒谎!我不相信!”
“师傅当年自知铸成大错,天同门覆灭后,她痴颠魔怔,杀光个门徒,最后在天山脚下自尽而亡。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你的身世,她全都留在了天山和静峰一处石壁上,你若不信,自行去看。”
高思义复又镇定下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马哈敏淡淡一笑,从随从手里接过一圈羊皮,直接递给了江舟子。
“这是那处石壁上摘抄下来的文字,当年血洗天同门,屠戮万福村的确是我师傅所为,事后她也一一做了了断,个中因果,皆在这羊皮中。”
方舟子忙接过那羊皮,与冯鹤鸣、张远寿几人细细查看起来。
马哈敏又道:“今日前来,只为澄清当年的事,不让无辜之人受连累。如今情况已告知,无论你们信与不信,马哈敏不再逗留,就此告辞!”说罢便带着一群人,转身欲走。
钱起立马追了上去,一把攥住了那女子的手臂,“伊帕……”
女子甩开了钱起的手,“阁下请自重,若非了却师傅遗愿,化解个中恩怨,今日我也不会前来。”说罢,转身便离开。
“……多谢!”良久,人都快消失了,钱起才憋出一句道谢的话。
再看钱起,一脸柔情不舍、恍惚迷离的样子,仿佛陷入了某中美好的回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