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展翅扶摇万里,激荡而起的虽是长风洪流,但也未尝没有鲤鱼借此机会越过龙门,成为高高在上的真龙。
当然好事是好事,事事借功利也未尝不可,虽然谈不上什么钻牛角尖,但其实在真正意义上,其实也算得上是一种借势借力,只不过手段相比较借天地之势,就要差强人意了许多。
不过其实结果却是大同小异,也算天下武夫“归势”的一个方法,这种方法要多依赖修士大能,以及对于气数的掌控程度,听着虽走了捷径,但其实实践起来难度依旧很大,更讲究天赋的高低,其实这种人只要不走到头,没有心魔束缚,走得可以更远。
不过人间羊肠道极小又极长,走这一遭究竟能到哪种地步,每个人都没有一定的结果,所思所虑就是两个完完全全不同的概念,毕竟就连坐享其成,结果也是不尽相同。
一名衣着翩翩的白衣男子走在石道之上,白袍随着清风在半空之中徐徐飘荡而起,颇有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只不过却只是一只气质,依然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感觉。
周围的山水开始慢慢“黯淡”下来,就连不远处的那处瀑布,都开始有些滞留的感觉,当然,这不是说周围的天地气机开始就此停止涌动,相反,反而是有人出手介入的关系。
而这位男子却是一脸无所察觉的模样,甚至走着走着开始闭上了眼睛,颇有一股写意风流的感觉。
男子一手解开了悬于腰间的酒葫芦,打开酒塞往嘴里猛地灌了一口,那股灼烈的酒气,顺着男子的喉咙下腹,虽说并未弥漫开来,可若是有人此时此刻靠近男子的周围,必然能够闻到那股淳酒的浓香。
一口下腹,男子的脸上立刻就透出了些许微红,当然,这并不是说男子的酒量就不行,反之简直是好到难以置信的地步,莫看其书生模样柔柔弱弱,以前在京城之时,就连那最烈最淳的烧刀子,都曾喝过两大坛,要知道,寻常人喝一口都觉得烧喉咙,更别说喝一坛了,两大谭又是什么概念?这可不是老酒鬼就能媲美的。
当然,酒量高是一回事,酒品好就不见得了,当年可是号称喝完酒最爱耍剑比招的人,要不是后来自散心气,又被人毁了本命剑,自身又是差了最后一点点功利,说不定跻身酒中仙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一切也早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天下气数这种东西,可没有所谓真真正正的主人,但凡晚个一年两年,那就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道风景,这就好比有限的官爵,有时机和没位置,是两个概念。
可即便如此,即使男人没有成功,也根本不是任何人敢轻视他的理由,要知道哪怕官场不得意,酒品再不好,于剑道一途在心境上,也走到了自己的瓶颈,遇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心魔,可他的剑术和剑意,却依然高的离谱,高到了天花板的程度……
在灌了这么一大口酒之后,男子摸了摸自己鬓角的发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只不过却丝毫没有预料之中的酒气。
不远处的那条瀑布因为滞留的关系,开始流动得越来越慢,可以说是让人根本就看不起它的流动,夸张一点来讲,其实就连天上白云的走势,也慢慢地缓了下来,如此往复,必将以万物静止为最终的结果。
只不过男子却也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一只手握着手中的酒葫芦,走到一旁的芦苇荡之前,伸手抽出了一整条芦苇,看着上面的飞絮,轻笑了一声道:“白雪也未曾如此吧?此壶好酒将饮尽,徒留最后一口与后来者共饮,千秋万世匆匆而过,后世之人追赶前者步伐,苟且之辈残喘于市井暗巷,谁可共饮?”
周围流转越来越慢的一切事物,开始飞速地逆转,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不已,就好像有人拨动时间的轮盘,让这片天地包括时间在内的一切,开始飞快的倒退,不用多说,这自然是所谓的仙人手段。
而这也侧重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位将最后一口酒尽数倾倒而出的男子,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倒退千里,其实早已经是百尺竿头,已然达到了那一步。
毕竟有着能够拨动光阴的手段,绝不可能还待在造化境止步不前,就是那一步到底跨出了多远,就是无可得知的事情了。
男子将酒水倾倒而尽后,便把手中的酒壶收了回来,重新系在了腰间,手中握着那道芦苇,看起来极其的潇洒从容。
一道声音冷笑着响起:“断笔绝仕途,断剑武道竟,如今是不是应该再来毁个酒壶?不然可对不起你李明绝这番大话。”
白衣男子笑了笑道:“是也不是又如何?如今我即是我,来去之时无后事所留,何必在意这生前名号?”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李贾生不更是所谓沽名钓誉之辈,大半辈子都在干什么事情,难道你的心里没点数?如今才去烟波江坐了多久?五十年?八十年?还是一百年?”
被白衣男子这么一反驳,天地间居然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很显然那枯坐荆山的李贾生,也被白衣男子的话搪塞得不知如何是好。
只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这种早已让自身与天地气数息息相关,活了十几,甚至几十个甲子的老怪物,根本就不会太在意什么颜面不颜面的事情,自身的利益才是他们所会在意的事物。
“穷集则俱变,这个道理你一个比我还有明白,不过你倒是无事一身轻,我也不想在这里跟你唠叨,这趟浑水我也劝你最好不要蹚,玄机走的路子是我的旧路,哪怕另辟蹊径,也绝对不会长远,他太过于执着千秋万代的伟业,与我当年一样,被权力与青史留名的诱惑蒙蔽了双眼也不自知,那样子只会一步步走向死亡。”
白衣男子扬了扬手中的芦苇,其上边的飞絮如雪一般飘荡,好似天地之间的无根浮萍,根本就不知道会乘着清风,飘到何处的远方。
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你都已经了然于胸的事情,又为何会觉得我不知晓?料事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只不过我从来都不曾入局,你一个当局者又何苦来劝慰我一个旁观者?岂不是成了一大笑柄?”
“再者说,与我会谈,先是压制小天地降临,又是逆转时间防止我出手,这就是你李贾生的真心诚意?那我算是看透了……”
话音刚落,白衣男子一步跨出,周围的景象立马便斗转星移起来,让人眼花缭乱,而李贾生原本开口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