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落到水穷处,泛不起半点沧澜,许多事情在无奈之余,其实也早就已经有了解决之法,就是那人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解决而已。
舀起一盆清水,有时候里边照样有许多的浑浊,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但是在你没有看到过他的时候,他就不是清水了吗?其实这很难能够讲得清楚,每个人在心中也有着自己不同的观点,见解不同自然说法也就天差地别,但最终还是要开口说出才能让人知道,明不明白是一回事,但是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两者基本上都是相提并论的存在。
有许多人容易把其中一方忽视,但是每每到尽头之时也会想起,其实不存在晚不晚的说法,但总归会落了下乘。
此时的青州战火飘飞,边界之处已经没有了安生,要知道,这两州的边界可是有着许多的来往商道,这么一来许多的商队都走不了这里,无奈之下也就只能绕远路而行,所贩卖的那些物品自然也会贵重了许多,这对于那群百姓而言其实更加苦不堪言,可是最终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敲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原本两朝的目光都是聚焦在徐、楚两州,如今战火一燃,朝堂之上和地方官员的议论声,也全都聚集在了这个地方,这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一旦出现这种状况,对于二者来讲都是加大了压力,碍于面子上的问题,君王也会更加重视,毕竟这种时候已经体现到了国威的高低有无,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基本上不会有任何的的托大。
但是这些消息在传到周围的大州里,反而显得极其的隔应人,基本上没有多少人会去理会,当然这些人指的全都是那些地方的州府上级,毕竟他们也怕就此被遣派兵过去,他们手中的兵力部署,也是刚好能够坚守自己的阵地,自然很不乐意就这么以这种形式被消磨。
但其实这么做用处不大,他们手中的兵该不该动,其实也不是他们自己能够说的算,双方的朝廷到时候究竟派不派人下来,也还是一件未曾可知的事情,但是这对于他们来讲,也是他们自己的底线能够守一天也算是一天,总不至于天天再把自己的肥水往别人的田里舀吧?
这本就是一件极其现实的事情,所以很多时候夏朝和南唐出现的边界争斗,基本上都是各自解决,而这个各自指的自然便是所发生战事的大州,周围基本都是冷眼旁观,只要不莫名其妙到了引火上身的地步,他们基本上都不会把这件事情看得和自己有关系。
而这么一来,整条边界之上自然就有强有弱,呈现了两极分化的局势,这也是白擎与淮齐密谋的原因,毕竟先前那种局面维持的太久,又有谁会想到莫名其妙就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而这场将近三年多的谋划,主事者淮齐在李玄机的默许之下,先是说服汉中王孙密自愿去当所谓的陪衬,又让广长王自己自污露出马脚,最终再把战斗力数一数二的明州拉进当幌子,事情也就成了一大半了。
之所以需要如此的麻烦,也是因为徐州那边的战线太过稳固,根本就没有找到突破口的可能,即便是找到了,也得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淮齐自己其实不是不能够接受,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他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无异于是自杀式般的取胜之法。
要想找到突破口的话,自然也得从两条旁边的战线入手,虽然说不一定就会遂了自己的心愿,但总归是能够找到办法,这其实更加考验于对人心的把控,总体来说确实是兵行险招了点,但是结果也是十分的诱人,很多时候在找不到出路的情况下,也是大不了一搏,至少在淮齐自己的眼里,这个办法总归是要比前一个硬碰硬的法子来的好。
只不过现在究竟算是进行到哪一步,也只有他们这些参与者知道,估计就连皇帝自己都蒙在鼓里。
如今的夏朝崖州可以说是极其的平静,下方玉瓶州与青州的战事,在整个崖州的眼里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南唐的幽州了,在这个方面,两人就像亲兄弟一样,简直就是比亲兄弟还亲,就连平时边界上发生的摩擦也已经完全没有了,甚至连探子都放不出去,与其说是放不出去,倒不如说不放出去,其实这一点在那些上位者的眼里都心知肚明。
那是打心底的怕沾上这两州的祸事啊……
此时如今在崖州一家客栈之中的白许行,此时慢慢的出了自己的被窝,毕竟如今的天气是越来越冷,越靠近北方就越明显,有时候甚至冻的手脚都没有了知觉,这还是穿着衣服的情况下,否则估计就连手脚都麻到了没办法动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
白许行下床给自己点起了炭炉,然后在里边重新烧满了水,滚烫的烟雾立马跟着冒起,白许行也是被呛得咳嗽几下咳嗽,然后又立马跑去将窗户重新打开,可是这么一来又陷入了恶性循环之中,一股股的冷风跟着吹了进来,这让白许行不由得缩了缩手,颤颤巍巍的放在了嘴边哈着热气。
虽然此时已经点起了炭炉,但是加热的效果还是十分的不明显,白许行忙着将窗户重新关了回去,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屋子里的烟跟着被吹了出去,但是此时他已经冻得双脚僵硬了,甚至此时都觉得有些麻木。
白许行又在那炭炉之上放了一锅水,希望烧热之后喝下去能给身子取取暖,只不过在这种天气下,想要把水烧开也需要不少的时间,这简直就和煎熬没什么区别。
白许行缓缓的擤了擤鼻涕,继续无奈的哈着热气,现在做到炭炉旁边烤火也只是在呛自己而已,冬天实在是难熬,但是他没有想过崖州的冬天这么难过,自己缩在被窝里边盖了两层棉被都没啥多大的用处,可想而知这究竟是什么一种情况了。
当年他自己在青州的时候,到了冬天确实是有些湿冷,特别是早上和晚上这两个时间段,不论自己穿的多厚,只要是在外边体察民情之时,那冷风吹过来,都能透过衣物缭绕着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就跟针扎一样一点都不好受,但是和如今这种又有所差别,这种就只是单纯的冷,轮到浑身都发麻而已。
白许行摇了摇头,然后双手来回的搓着,嘴里有些神神叨叨的说道:“就是不知道神仙会不会体会这种艰难困苦,如果完全不惧的话,那还真是不由得让人佩服。”
白许行有些发呆似的,看着门后挂着的日历,估计是客栈并没有太过注重,所以离现在的时间其实差了都将近四五天了。
“看来还是不知道的为好,高处不胜寒太久,估计都不把人当人看了……”
话说的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白许行也是摇了摇头,然后让自己清醒了些许,要是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有些苦笑着摇头说道:“真的是,一直把头裸露在外,都给我自己冻傻冒了。”
他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块温润的白玉,白玉之上的余温多少有些暖手,他反复的来回摸着,上边并没有镌刻任何的字,仅仅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天然白玉而已,但是白许行此时却是一脸柔情的看向自己的手中,直到房间逐渐暖和起来之后,他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了,将这块白玉重新收了起来之后,才来到了那个炭炉旁边,将滚烫的热水重新倒回了水杯里。
白许行并没有喝那些水,可是就这么捧着那个水杯,虽然温度十分的高,但是他那冰冷的手也只是察觉到了微微的烫而已,并没有到了忍受不了的地步。
“呼……这还真就是鬼天气了……也怪我自己准备的衣物少了些,不然也不至于冻成这个样子。”
其实说起来他自己有些怀念,当年倒着北边的第一个冬天,就是自己的师娘陪着自己过的,那个时候堆雪人又吃着焖烤红薯,至今的滋味都令自己难忘。
只不过这几日这条街逛过来,居然都没见到一家卖红薯的,这倒是让白许行有些微微的惋惜,不过其实也好,就算遇到了自己估计也不会去买,毕竟自己怀念的那个味道也不想被现在的世道所覆盖,或许是自己偏执己见了也说不定,但其实仔细一想,自己只不过也是个烂人罢了,估计就算是死了,到了那边也没有脸面去见自己想见的人。
“唉……”
白许行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喉咙憋着一股劲却无处宣泄,最终就陷入了这番沉默当中,不是他自己不想说话,而是非常矛盾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