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色变,可以说如今的局势越来越低迷,甚至双方都有些摸不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究竟是什么,虽说从如今的整体局面上来看,玉瓶州可以说已经是先下一城,但是他们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如今整体全都驻扎在了青州的风云城,但也不见得青州另外那几座城池有任何的动静,就好像是陷入了僵局一样,搞得他们都有些害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其实也是一个前提。
其实根本就不是担忧青州究竟能够翻出多么大的风浪,在他们的眼中顶多也是时间快慢而已,最主要的其实还是南边的淮齐究竟什么时候会动手,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以南唐朝廷的态度,是绝对不允许他就这么坐山观虎的,那么他的动静就成了一个潜在的威胁,如果说是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话,薄龙语和蒋旭也是想着就这么跟他耗起来,大不了就你不动手我也不动脚,反正如今先下一城,在形势上他们是绝对占优的,根本也不会怕了什么……
来来回回之间,其实双方就这么在暗地里不知斟酌了多久,最为迂回和为难的,也就是他们玉瓶州的人了。
不过好在如今就算是驻足观望,也好过无脑的鲁莽向前,二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对于薄龙语来讲,其实进或退都没有多大的差别,只不过求的是一个心理安慰,而且与蒋旭的配合还在继续,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能够在这个基础上多捞一点好处,虽然说很多时候战局的变化可能会快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但其实只要是稍加运用的话,他们是不可能出现那种一溃千里的状况的。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无形之间的楚州此时已经是,开始安排着这些事情了,虽然还没有摆出阵仗应对,但其实也算是在路上了,说到底,就要看面对的人如何面对,做的人要如何去做了?
此时南唐楚州的蜀浊城之中,在训练完一天的士卒之后,褚驭也是拖着那早已经是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去,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群家伙居然会如此折腾,而且这群小子的体能还真不一般,要不是自己确实有点本事,说不定还真的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虽然说自己来这里也是初来乍到,但是如果说传回明州去,那他绝对会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毕竟就连白马营的那群臭小子,一个个的也全都是大嘴巴的主,基本上就没有能够管得住自己的嘴的,如果让他们知道出丑的对象是自己的话,那自己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绝对会成为整个明州的笑话。
不过好在也并没有走漏风声,对于他自己而言,也还算是一件能够撑得下去的事情。
褚驭此时一步步的往着自己的府邸走去,虽然说如今的蜀浊城基本上已经归他们这些个“外来人”管了,但其实白擎给他这位相识相知的副将也只分了一间极其狭窄,只够单人居住的屋子,说是什么府邸,那其实也是为了好听而已,换句话来讲,就是基本上路过的狗都不会去看一眼的那种。
如果是放在了夏朝,像他这样子的官员,根本就不怕自己犯事或者是大逆不道被东霜厂盯上,毕竟谁能够想到堂堂的官府之人,居然会住在这种鬼地方。
褚驭站在了家门口前,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朝着自己的家门口看了看,依然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还好自己不是平民百姓,否则就这样子的屋子,谁还会对生活有什么样的盼头?
不过无奈虽然是件无奈的事情,但是对于褚驭自己来讲的话,其实还是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自己本身就是穷苦出身,这样不会太过奢求什么,而且他现在也明白,其实白擎与自己也都算是寄人篱下,虽然说办事确实应该要办的,但是也不能够彰显得太过,那就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了。
褚驭进了门之后,便开始慢慢的收拾起来自己昨晚没来得及打扫的屋子,毕竟床是铺好了,可下边也落了许多的灰尘等着自己打理,可是昨天晚上那么晚回到这,自己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管那么多。
只不过还没等他拿起家伙事,一名女子就在此时敲响了褚驭的房门,这来者便是荷姝老营的副将云瑶,此时见到她的褚驭并没有任何的高兴,相反是一脸难受的表情。
果不其然,如他想象中的一样,刚刚见面之时,云瑶便对着他讪讪一笑,而后声音轻柔地开口说道:“褚统领,白先生那边说人已经到齐了,我们现在必须过去会晤一下才行,接下来要怎么做也会给出相应的方案,必然要做到确保所有环节全都万无一失。”
听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褚驭的心思不由得一下子直接沉到了谷底,然后稳稳当当的叹了一口气,双脚却有些打哆嗦,甚至嘴都有些不稳当地说道:“怎么来的如此快啊,别说是捂热屁股了,我都连屁股都还没有着地落座一下,这不是摆明了想要我的老命吗?”
听到褚驭这番言语,云瑶不由得再次强调了一遍,而且这一次的表情极其的认真严肃:“这不是在开玩笑的,所有人全都还在等您过去呢,而且估计您手头上那交接兵力的领头人也会过来,到时候如果心里有什么疑惑的地方,也能够直接当面问清楚,不用自己一个人僵持在原地那么久。”
这些分析其实不无道理,而且全都是必然要做的事情,为此褚驭也是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是身心不愿的答应了下来,毕竟这个没有自己拒绝的余地……
不过其实也还好,如果能够通过那个将领,当面体察体察一下自己现如今手底下那群臭小子的脾气和弱点,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确实能够摆脱像云瑶所说的那种原地踏步的境地……
两个人都是骑马出发的,耗时并不用多长,便径直来到了蜀浊城的一栋不起眼的楼阁之中,楼阁之前的大门此时虚掩着,两人就这么推门而入,在那狭窄的楼道之间,两名护卫手持着刀刃就这么坐在楼梯口,而他们的身后还有着另外的两人手持着刀枪而立,身上可以说是杀机四起,给人一种很难喘得过气来的感觉。
这四人全都是白虎卫手底下出来的精锐,要知道淮齐手底下的整个白虎卫都不超过三百个人,最低的甚至都在校尉到这个官阶待着,其实真正对比起来的话,就和朝廷那边所设立的悬阁差不了多少,只不过白虎卫的人会更加听从调度,指挥起来也更加的方便,而且实力基本上都是极其拔高的那一层,不会出现那种参差不齐的情况,所以外边才会流传出一种说法,如果其他三卫抛开所率领着的军队不谈的话,其实根本就不会是白虎卫的对手,哪怕是喊来军营之中的骁锐,估计都凑不齐一百个人,所以往大的方面来讲,其实这根本就不成正比,也就没有任何可比性可言了。
不过这倒也确实,此时这条狭窄的楼道之中,这四人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可以说是极强,估计一般的士卒老这走上去禀告一句,估计都得吓尿,只不过褚驭与云瑶两人见到这样子的场景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这种感觉他们不知感受了多少次,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被吓到?
“出示一下自己的身份,拿不出来今天就死在这里。”
见到两人上前,坐在最前面的那名手持弯刀的人冷漠的说道。
此时褚驭身后的云瑶站出来说道:“我刚刚才出去回来,往返之间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总不至于来来回回的出示身份吧?”
那人冷漠的抬起了自己的双眼,声音冰冷的重复说道:“要么出示身份,要么死在这里,如果没有的话,也没有必要解释。”
说到这的时候,那人轻轻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而后手中的弯刀慢慢旋转,刀锋径直着对向了褚驭与云瑶两人。
“因为你们走不出这间阁楼。”
听到这人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褚驭也没有再跟着浪费时间,而是直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张令牌,紧接着就递到了这人的面前,上边显然就刻着一个褚字,令牌的材质和形态也和楚州特有的一模一样,那人这才点了点头,然后褚驭身后的云瑶则是对着那人说道:“那我的令牌总该还给我了吧?是你自己说的,要确保我出去之后回来不会被人冒充,如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那人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又将褚驭的令牌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胸口,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云瑶的身份令牌,反手就抛了回去。
“记得收好,下次见面的时候拿不出来的话,依然没有进来的可能,一旦进来没办法自证身份,那就只能请你们自求多福了,毕竟我们四人手底下的刀剑可不会跟人一样讲情面。”
听到这人说了这番话,两人也只好是点了点头,等到人上了半截楼梯之时,那人才继续补充说道:“下来的时候记得找我领回令牌,否则我们这边一概不负责。”
褚驭在点了点头的同时,心里也不由得对着楚州这样子的保护力度给点了点头,其实他这么说还有另外一个含义,如果要是自己忘了领回令牌的话,那么估计也会是冒充的人,到时候可就难逃一阵截杀了,在这种保护力度之下,根本就不可能有冒充的人上了这座阁楼,除非走的是其它的暗道,亦或者是借助其他工具上楼,否则根本就不可能过得了他们这一关。
来到了二楼之上,褚驭二人轻轻地敲响了房门,此时那房间之内的浑厚声音也是跟着响起。
“进来吧。”
等打开房门映入眼帘一看,此时的白擎就这么双手趴在桌案之上比划着,上边的一张图纸此时被来回的勾勾画画,此时察觉到人已经来了,白擎这才直起了自己的腰杆,而后又用自己的左手揉了揉,显然是有些吃力,毕竟啪了这么久,是个人都会感觉酸痛无力。
再伸了一个懒腰之后,白擎这才踉跄地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对着面前这两人招呼着说道:“赶紧进来吧,都等了你们这么久的时间了,我还寻思着再不来估计我事情都忙完了。”
褚驭的双眼巡视了一圈,这座房间除去了白擎之外,还有这两名男子,一名腰间挎着长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不像是在睡觉,见到他们两个来了之后便又睁了起来,那股凌厉的劲头让褚驭,都觉得有些心惊胆颤,不过毕竟是有过见识的人,不用几个呼吸间就能缓和下来。
而另一名男子此时正在一旁的书架上拨弄着书籍,估计是想要找出哪一本适合他自己的,但是又显得十分的悠哉,见到二人来了之后也并没有理会,嘴边估计还哼着小曲,与白擎这么一对比之下,就显得更加的悠闲了。
不过他们毕竟是有着晚到怠慢之嫌,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褚驭也是对着调侃自己的白擎抱拳说道:“训练那些士卒花了些许的时间,只不过后边朝自己的住处赶了回去,后来还是云瑶过来找我,我俩才往这边过来的,确实是要耽搁不少。”
白擎轻轻地点了点头,后边那些话他也没有听进去,毕竟晚到也就晚到了,没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地方,但是在这蜀浊城城之中的进度可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值得自己关心的一件大事。
“那些士卒训练的效果怎么样?”白擎逮住说话的间隙,就直接对着褚驭发话问道。
褚驭很显然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才过了几天的时间,白擎就已经开始关心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了。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而后摇了摇头说道:“效果并不是特别的好,将士们不是那么的服从,想要达到能够发挥出他们全部实力的情况下,估计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白擎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多大的关系,这种情况我也早就预料到了,毕竟没有办法急于求成,急功近利的话反而容易适得其反,我们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进度什么的你可以自己看着办。”
褚驭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以为真的已经急不可耐,那自己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好在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超过自己的预料。
“也只能是慢慢来了,毕竟那群家伙的脾气我自己也清楚,慢慢磨合就可以了,太着急的话反而更容易唱反调。”
听着白擎和褚驭的对话,那名坐在椅子上,腰间挎着长剑的男子,闭着眼睛开口说道。
褚驭听了他这番话之后,不由得眯了眯自己的眼睛,这话听着就好像是胸有成竹一般,让他自己的心里都有些疑惑。
见到他这副疑惑的表情,白擎也在这个时候介绍道:“这位就是淮齐将军手底下四将之一,同时也是戍边营领军大将的陈魚,此次蜀浊城之中的兵力部署,大多都是他手底下的本钱。”
介绍到这儿的时候,褚驭才在心里不由得有了些许底气,毕竟自己在面对那群家伙的时候,实在是有些有心无力,再怎么说自己在这楚州也是人在屋檐之下,如今这陈魚就在自己的面前,也算是足以解了这摆在自己面前的危机了。
云瑶听着这几人一句接一句,不由得也是走过去站在了白擎的旁边,毕竟她如今来这边,其实也成了只是跟着过来凑个数的而已,最主要的还是原本就安排着会从明州秘密过来的荷姝老营,最终也被淮齐给否决了,说直接动用这边的军队就够了,就这么拖下去的话如果在行军的过程中被什么线人所发现了,那反而是得不偿失。
最终白擎也只能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对于他自己来讲,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如果他们现在是在青州的话,那事情可能还不好说,只不过现如今是在楚州,以楚州自身的实力,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兵力问题而发愁?荷姝老营就算过来了也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都成为了占地空间之后,反而会成为一面招风的旗帜,让他们办事更为捉襟见肘罢了。
只不过在面对这种情况下的云瑶倒也无所谓,不用她自己费劲卖力的话,她反而还乐得如此,拼命了这么多年,偶尔当一个从旁协助的人也不是不好,这样子也能够像白擎原本叮嘱自己的那样子,以其他的方面来看看这些出现的问题。
这一次她对于这些事情的看法,其实有些客观也有些主观,但更多的其实还是要去专注于这些人究竟在谋划什么,虽然自己到现在也还没有看得清楚,但是也没有什么关系,放在不需要什么代价。
白擎也在此时开口说道:“如今的局势有些不太明了,玉瓶州那边没有继续东进的意思,相较而言整条边线总体来说都有一点龟缩不前的味道,这对于我们的计划来讲实在是不利。”
褚驭听了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双手一拍快言快语道:“这种局面还不简单吗?直接打破他不就行了,就像我们之前逮着霞州打那样子,顶多不过是算好一环扣一环的紧密程度,如今想要做的是诱敌深入,不比我们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还要简单?”
白擎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有着地利因素,而且人和也在我们这边,人一少了的话,猜测心思也变得尤为简单,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句话你应该清楚份量。”
“如今不只是一个玉瓶州那么简单,往大了的方面讲,甚至是整个夏朝的边军都是我们的敌人,崖,玉瓶,徐霞总共四个大洲,总共合计多少将领荷幕僚,根本就说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够玩阴的,否则也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而已……”
听到这么一句话,褚驭自己个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如果真这么一想的话,自己这地方好像根本就不占优,而此时的白擎也是跟着补充说道:“原本就已经是在处处露出自己的破绽,诱敌深入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全都必须能够再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出差错,而且无论发生什么,最主要的店全都得把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这才是最为稳妥的。”
陈魚在此时站起身来,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而后对着白擎说道:“先生说的这些未免太不占优势了,一旦有任何地方出了些许问题,岂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大势所趋之下,我们怎么能够殊死一搏?”
其实他这话说的也对,换成谁来听了都会生气,毕竟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虽然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占到半点的优势,但也不见得他们就因此占了劣势了呀,何必就这么放开手脚的去赌?赌输了,就是换来了一个全听上天说命运的抉择,岂不是十分的可笑?
显然在听完这些话之后,陈魚这位戍边营主将的心理是有很大的一团怨气的,甚至是在白擎开始说之时,他便已经是憋在心里了。
见到陈魚这么的激动,白擎也是不由得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将军先不要这么的着急,这番计谋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当年也是和淮大将军相互商定,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这件事情,否则今天你也不会就这么站在这里了。”
见到被拆穿之后的陈魚也不由得有些尴尬,不过身上那股气势倒确实是压了白擎一筹,即便是自己不占理,他自己也没有半点的所谓,依然是之前的那副模样。
“道理是这样子的我自己心里也清楚,白先生莫往心里去就行了,您自己心里也知道,我现在这副模样也只是自己在跟自己犯牢骚而已,将军那边我确实不敢去冲撞他的想法,但这并不影响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
白擎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做回了桌子上,用手将面前的这张自己已经画好的图纸给卷了起来,而后慢慢的收进了柜子里,里边挂着的一张纸上,是淮齐留下来的参考方略,甚至还有那位名仕孙兰对于接下来夏朝动员的见解,不过这些也全都只是参考而已,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自己做出怎样的判断来。
不过现如今就连陈魚这样子的将领都不免出现了怀疑的心理,到时候如果将这个方法在内部的高层之中公示出来的话,不知道还要引来多少反对的声音,只要是有这个苗头的,他都要想办法给它按下去,毕竟不这么想的话还真有可能办成事,一旦开始怨天载道,可以说就是自己把机会错失在自己的手中了。
白擎站起身来说道:“如今也不只是一方面如此,而是关乎到三座大州之间的联动性,不是说不想办事就可以不办的,很多时候也是出于无奈之举,所有人都想要打破这个僵局,我想将军自己心里十分清楚这一点。”
陈魚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重新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不过既然你们多方都能够达成协议的话,那么也就跳脱了我所希望的范围了,你们一切自主决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