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好好教的。”穆云鹤悠悠道,“青春年月,弹指即逝。要早早抓住机会,成全人生大事才好!免得像你一样,意气风发时,虚度春音宴,等虎落平阳,也没人理喽!”
云斐铭向后偏首,剜了好友一眼,没好气地离去。
还能听见身后穆云鹤的嘲笑声。
此时的安国公府中,苏盈盈也才从母亲口中,得知何谓春音宴。
原来,是由皇后主持的,邀约各府各家的青年才俊、闺阁佳秀于仲春三月相聚,观赏春景、聆听春音、感悟春情,全方位品春,故名春音宴,也叫春音佳会。
春音宴,向来被各家各府看做是一次盛大的相亲会。由于参加者的年轻男女身份皆不凡,各家长辈不用担心自家的儿女被骗,所以十分捧场。
而春音宴也深受公子贵女的喜欢。因为在春音宴上相识,并非是父母之命,自然更动人心。
“自先皇后病逝,多年来的春音宴由贤贵妃主持,也就是朔王殿下的母妃。”
说到这里,安国公夫人露出几分笑:“三年前,泠妘初次参加春音宴,献琴曲于众,得到贤贵妃与朔王殿下的一致赞赏。自那以后,泠妘便得到了朔王殿下的看重。”
听得苏盈盈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朔王殿下,喜欢听琴吗?”
“是。听闻贤贵妃就弹得一手好琴,深受陛下的喜爱,所以朔王殿下喜琴曲,也是自小受熏陶的缘故。”
“哦。”
苏盈盈忽然有点不自在,抬手挠了挠脸颊。
她……还没有听过琴曲呢。
唔,也不对,认亲宴上应该是有乐伶弹琴吧?应该是琴吧。
是很好听。
见自己说完,苏盈盈愣愣走神,脸上一点激动期待的表情也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国公夫人立刻犯愁。
“盈盈,娘都跟你说得如此直白了,你还不懂娘的意思吗?”
“嗯?”苏盈盈不安地睁圆眼睛,“什么意思?”
“相亲!去认识别家出众的公子儿郎,给自己选一个好夫君!你这丫头,就一点也没有什么这方面的心思吗?”
恼得安国公夫人又往苏盈盈的眉心点点。
苏盈盈被点得仰着脑袋,迟钝两息,才明白过来。
霎时间,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相、相亲……这种事,自、自然是全凭爹娘作主,女儿不敢私……私……”
那四个字太过羞耻,苏盈盈实在不好意思在母亲面前说出口。
“你胡说什么,娘可不是鼓励你私定终身!”安国公夫人气恼,“你要是敢和谁人私定终身,娘打断你的腿!”
“我不会的……”
“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少年慕艾、少女怀春,是人之常情。你若有喜欢的,说与我和你爹,我们觉得也可,自然应准。我们若是觉得不行,你也莫要再沉湎!”
苏盈盈觉得这个话题很让人害羞,于是只乖乖点头,不敢多说。
安国公夫人怜惜地摸着她的发顶。
“唉,盈盈,终究是爹娘对不起你,与你失散多年,害你耽误了大好年华。这次春音宴,娘一定好好为你寻觅良缘!”
苏盈盈声若蚊蝇:“谢谢娘。”
“春音宴上,众人常以诗词歌赋等表达春之音,来彰显自己的才华。你……娘本想着你无法在文才上献艺,那就让穆先生教你弹上一段琴曲,也能算是才艺,但怎料你竟然五音不全……”
“啊?”苏盈盈突然一个激灵,“娘,您怎么知道我五音不全?”
安国公夫人疑惑:“泠妘和穆先生说,听见你在小园子里唱歌,五音不全呀。”
音落,苏盈盈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下,仿佛落下了一道天雷!
天、天呐!
她给直播间的观众们唱歌,被泠妘和穆琴师听到了!
现在连娘亲也知道了!
一想到自己被观众们各种损贬的歌声,竟然有被周围的人听到,苏盈盈不由得捏紧双手双脚,脑袋垂得快要落到地上去。
而一见她这样,安国公夫人也猜到了苏泠妘和穆云鹤八成是偷听到的。
“哎,瞧你羞的。这有什么?你又不是伶人,唱歌不好听怕什么?”
安国公夫人被逗乐,连连在苏盈盈的背上轻拍,以作安抚。
“你也不要害怕。穆先生说了,五音不全,不意味着不能弹琴。你从明天起,跟着穆先生好好学,练成能听出调就行。放心,没人会对你有太高要求的。”
苏盈盈臊得连连点头:“嗯。”
满皇城都知道苏盈盈是被农户养大的,当然不会对她有高要求。
其实,只要苏盈盈不在春音宴上出丑,就很厉害了。
不过,在开始学琴之前,还是要将玉佩的事情处置妥当。
苏盈盈要跟随母亲拜访华府,将羊脂玉环佩归还给华小姐。
本来,安国公夫人是用不着去的,毕竟是晚辈丢了一个物件,让苏盈盈去送就好。但苏盈盈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人陪。而苏泠妘因为对华小姐有一点点看不惯,所以不愿意去华府。
听闻是安国公夫人亲自前来,华夫人自然是要露面迎客,才不会失了礼数。
“这是下人们在我国公府西庭院里找到的玉佩,华小姐快看看,是不是你丢的那一件。”
安国公府的奴仆奉上精美的锦盒。
气质娴静文雅的华小姐,看了一眼盒内,欣喜点头:“正是正是!多谢国公夫人为小女寻回!”
安国公夫人笑:“没丢就好。听闻华小姐在国公府中丢了物件,我可是好生心急,差点让下人把整个……西庭院都挖了呢。”
众人齐齐生笑,氛围十分融洽。
笑声稍歇,安国公夫人稍稍一挥手,身后的下人立刻又送上一个盒子。
“这是一点心意,请悦瑶姑娘收下。都是安国公府的下人不好好收整府中,才害得姑娘担心了。”
“哎呦,可不敢这么说,是我们惊扰了你们才对!”华夫人急忙说,“分明是盈盈姑娘归家的喜日子,应该好生高兴呢,悦瑶这丫头却丢三落四的,给你们添麻烦,是我们该给你们道歉。”
安静坐在一旁的苏盈盈,听得纳闷。
既然这样说,那怎么不早点到安国公府道歉呢?
到底是谁有错,谁应该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