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销,饥饿营销,一门生意,当你可以进行垄断时,自然要寻求利益最大化,而轻易得到的东西,没人会珍惜,大家只会觉得廉价。”
祁愿极其不负责任的给祁猛灌输自己那乱七八糟的经济学知识。
就算是自己不眠不休的连着画三天,也远不及三天画一幅赚的多。
“至于赵掌柜……”
虽然帮忙招待来人,登记,会有一些麻烦。
可一但消息传开了,求画者蜂拥而至,每日因为登记所带来的客流,便足够他赚的盆满钵满了。
这其中的关节,赵掌柜那种生意人,应该不会想不到。
只要他的脑子没被驴子踢过,祁愿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真复杂啊……”
祁猛的脸上一副狗看星星的表情,虽然压根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但他大为震撼。
“哥,你好像变聪明了好多。”
祁猛盯着祁愿的脸,怔怔的说道。
祁愿摸了摸发缝间的血痂笑道:“可能是被前几日那片瓦砸的吧,刚好砸开了‘天门’。”
“还有这种说法?”
祁猛狐疑的捶了锤自己的头,深表怀疑。
耳听店小二轻轻扣门,端来了三荤一素共四味菜肴,还有一小坛杏花酒。
祁愿死死的盯着那双怎么看都像是比他爷爷岁数还大的筷子。
老天爷啊,这玩意得进过多少人的嘴巴里?
祁愿洁癖发作,一边皱眉纠结,一边随口胡说八道的解释。
“人脑上有一道‘天门’,乃通往灵慧聪敏所在的关隘。头部受伤,有的人刚好关了天门,所以就变成了傻子。
而我比较幸运,刚好砸开了天门,所以变聪慧了些。
突然懂了好多乱七八糟的学问。”
“好学问!能赚钱的便都是好学问哩!”
见好酒好菜端上来了,祁猛便再顾不上其它,眼睛发直,隐约有变身为狼的趋势,隐隐冒着绿光,迫不及待的伸手抄起露鸡(即卤鸡),出手深得‘稳准狠’三字要诀。
刚要摆出狮子摇头的架势享用,这夯货却突然良心发现了。
瞥见祁愿,略迟疑了片刻,也不怕烫,将鸡扯成两半,送至祁愿碗里半只,唤了声。
“哥。”
这才对着手里剩下的半只撕咬起来,油汁四溅,气势磅礴。
祁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鼻子突然有些微酸。
探手把自己的半只鸡也送到了祁猛的碗里,又将其余几道菜推到祁猛的面前,将他的碗围拢起来,方便拿取。
拍开酒坛,在碗里倒了一点,轻啜了一口,微微发甜,酒精的味道很淡,感觉和醪糟差不多,还藏了些淡淡的杏花香。
没办法,在看到那双筷子上密密麻麻的牙印后,祁愿便对这酒肆里出产的食物,再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鬼知道哪个蠢货竟然还有咬筷子的习惯!
祁猛吃东西的架势很惊人,大开大阖,豪爽得一塌糊涂。
头大,嘴也大,哪哪都大,就连牙都比旁人大上了许多,转眼间那半只鸡便消失不见了,只剩满脸满手的油脂,连骨头都看不见,祁愿严重怀疑是被他一起咬碎吞到了肚子里。
指指桌上的蹄髈,还有一盘子羊肉,祁愿示意他继续。
再三确认了祁愿真的不吃之后,便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将盘子里的最后一点残渣打扫干净,祁猛这才一脸心满意足的摊靠在椅子上,一手拍着肚皮,一手抄起酒坛,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满脸享受。
赵掌柜进来时,桌上便只剩下盘子了,但赵掌柜却面不改色,始终那副笑眯眯的憨厚模样,丝毫不感到意外。
如今‘甘’、‘黄’两州闹了旱灾,粮食歉收,秦王又率军出征在外,征走了大批的粮草,咸阳城里的米价堪称是一日三增!
看装扮也知道祁愿哥俩并非是什么富裕之家,这年头有口吃的便已经该烧香念佛了,谁敢挑嘴?
“小郎君,饭菜的味道如何?”赵掌柜于桌前落座。
“东篱酒肆的菜,味道自然是极好的,否则我们兄弟也不会为掌柜的将盘子都刷干净了。”
祁愿指着一扫而空的盘子,打趣道。
“哈哈哈,郎君年纪虽小,却是个妙人。”
花花轿子众人抬,祁愿既然夸了饭菜味道好,赵掌柜的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小郎君不仅画的一手好丹青,为人也是聪慧机敏,手段非凡啊。”
赵掌柜称赞了一句,感慨道:“单单是那九百九十九文钱的定价,便不是一般人的手笔,虽距离一贯钱只差了仅仅一文,但给人的感觉确是天壤之别,小老儿思前想后,颇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祁愿笑了笑,“掌柜的言过了,我只会画画,余者一概不懂,今后还要多多仰仗您老才是。”
“自然自然,小郎君请放心,日后但凡有人求画,定会造册记录,遴选其中出价最高者,其中联络及一应琐事,本店一力承担,必不敢出差池。”
赵掌柜说到这顿了顿,又笑道:“但劳烦小郎君日后作画时,请还来我这东篱酒肆,众多食客们,想必都想亲眼目睹如此神奇之画术。”
祁愿心说这胖老头很精明啊,竟然想到了要把自己画画的现场,当成了酒肆的常驻表演节目,以此来招揽客人。
想必随着日后祁愿的名气渐涨,他这东篱酒肆的名头,也能随之水涨船高,名扬咸阳!
“理应如此。”祁愿点头答应,打趣道:“只要赵掌柜日后多准备两桌可口的酒菜才好。”
虽然祁愿明知道对方占了便宜,即便自己提出些额外的条件,估计赵掌柜也不会拒绝。
但祁愿还是选择了放弃。
无它,要学会让利而已。
和人合作,却捞不到好处,谁还会愿意和你一起玩?
反正自己也没有画画的地方,总不能让一大帮人都乌央乌央的跑到铁匠铺子里去,酒肆这种热闹的地方刚刚好。
见祁愿答应了,赵掌柜脸上的笑意更甚,圆圆的胖脸上,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缝,极具喜感。
“对了,赵掌柜。”祁愿思虑了片刻,缓缓道:“伙计在为求画者登记时,请务必牢记,不要公布其他求画者的价格,尤其是,不要告诉别人,当前的最高价!”
“哦?这是为何?”
赵掌柜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价高者得,当然是要让人都知道最高价的,哪有不告诉别人价格的道理?
祁愿叹了口气,该怎么让他明白公开竞拍和盲拍的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