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搅蛮缠的虞沧见得多了。
但像长亭候夫人这样信口开河还能面不改色的,实属难得一见。
她今天也算涨了见识,开阔了眼界。
不过两世为人,早已对任何奇葩有一定的免疫力。
长亭候夫人哭得再厉害,骂得再难听,她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卑不亢,不动声色。
顺成帝被她哭得头疼。
只等她哭完一轮,才无奈道:“惠儿,你是长辈,这是干什么呢。”
相比之下,虞沧才真正像大户人家出身的贵女。
而这位曾经的公主,简直就是个疯妇。
“我只想阿兄为我做主!”
“你、你这……”
“当初六殿下请我去救令郎,我尽心尽力,如今却反咬一口,实在令人寒心。”虞沧开口。
她依旧是那副柔顺模样。
但言语中却多了几分冷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无论我怎么解释,你终归是要给我扣个罪名,圣上国事繁忙,原不该为这种小事烦心,侯夫人若只是想赢,我可以给你道歉,不知这个结果你是否满意?”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虞沧的话并没有让长亭候夫人觉得舒坦。
相反,她在看到顺成帝眼里流露出欣赏的神色之后,对虞沧更是深恶痛绝,发誓要将此人除之而后快。
“既然你已认错,那就去长亭候府门口磕三个响头,再跟我赔礼道歉,还要赔偿侯府和我儿的损失,如果这些都一一做到,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她坦然道。
那理所应当的语气,竟让虞沧也有片刻的失语。
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长亭候夫人不愧为一朵怒放的奇葩。
虞沧好歹也是燕王妃。
她多少算她的长辈。
这么欺负人,还如此理直气壮,简直荒唐。
“惠儿,不得胡闹。”顺成帝皱眉道。
但长亭候夫人不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多么多分,只道:“阿兄,她现在这温顺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之前可没少欺负我!”
“你……荒唐!”
“我不管,你得给我出气。”她不依不饶。
虞沧也算看出来了。
想来这位夫人三四十的年纪,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小公主,谁都得惯着她。
她自己没这个自觉,旁人却很尴尬。
顺成帝气得不行。
没等他说什么,他怀里那个白嫩嫩,软绵绵的团子就道:“我说这位大娘,你脸上的皱纹都打堆了,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姑娘矫揉造作,你自己不觉得尴尬,难道也不顾忌一下旁人的感受吗?”
虞小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孩子特有的纯真率直。
但看在长亭侯夫人眼里,却跟小恶魔无异。
那贱人的儿子,果然跟她一样也是个贱种。
“阿兄!你也看见他们是怎么欺负我这个长辈的了,你一定要替我做主!”长亭候夫人尖叫一声,朝顺成帝跪了下去。
那尖叫声高亢,几乎要刺破人耳膜。
虞沧下意识捂住耳朵。
正要再说什么,就看见顺成帝的神色变了。
那双本来清明的眼睛里,染上一层朦胧的厉色。
他看着虞沧,一字一句地道:“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