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江寒声音里带着戾气。
阴影在他脸上交错,更显得诡谲阴戾。
尤其在他抬眸的一瞬间,眼中凶光尽现,竟让宋年光也生出一分忌惮。
慕江寒说完,头也不回,给虞沧做了个手势。
虞沧很快反应过来,抬起脖子。
她脖子上还有当时留下的刀痕。
原本用她调制的冰肌玉骨膏,很快就能恢复,连痕迹都看不出来。
不过前段时间太忙,她给忘了。
后来想起,让管家准备药材的时候,被他提醒,让暂时留下。
原来还能用在这里。
慕江寒心思深沉,这么小小的一件事也能利用起来,丝毫不输宋年光那驰骋官场多年的老匹夫。
宋年光脸色僵硬。
顺成帝也看过来。
其实之前虞沧进宫的时候,他就看见过她脖子上的伤口。
但当时并未提及。
这次再看,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疤也掉了,只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迹。
“哎呀,怎么伤成这样,寒儿你也真是,为何不进宫拿药呢?”他开口质问。
慕江寒略收敛戾气,答道:“宫中药膏都是大周顶尖的大夫调制,自有大用处,不敢因这种事情烦扰圣人。”
“你这孩子!”
顺成帝听罢,叹息不止。
又看向虞沧。
“小虞没事吧?”
但如果真想给药,当初虞沧进宫的时候就主动提出来了。
大周医疗资源匮乏,顺成帝自己都不够用,自然可能将上好的药膏赏赐给一个腿残又不讨人喜欢的儿子。
虞沧心里了然,但嘴上还是很配合地道:“多谢圣人关心,已经请大夫来看过,刀口不浅,幸好当初躲得及时,不然怕是不能再为圣人尽孝了。”
“你……胡说八道!”宋年光脸色发青。
王氏可没说过还有这件事!
他转头瞪着王素月。
王素月瑟缩一下,抖得更厉害了。
虞沧看一眼,继续道:“儿媳能活着,是因为圣人庇佑,但如今宋家人却颠倒是非黑白,妄图蒙蔽圣听,还请圣人明察!”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
宋年光气得吹胡子瞪眼。
“区区一点皮肉伤,难道就是燕王纵人行凶的理由吗?况且远儿也说,燕王妃当时故意隐瞒了身份!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他拔高声音。
同时,又看向坐在不远的王素月。
王素月还在抖。
宋年光目光扫过来,她没反应。
好在她身边那两个妹妹很机敏,在背后掐了她一下。
王素月如梦方醒,这才颤抖着道:“的确是这样,当初在花想容门口,是燕王妃非要抢妾身已定下的位置,小叔、小叔恰巧路过,为了维护秩序才、才出手的。”
“远儿身为金吾卫,负责京城的治安,那是天经地义,而燕王蛮不讲理,对他下如此重手,难道眼里就没有王法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宋远看过去。
宋远默默地,在所有人注视下,缓缓抬起右手。
曾经他也是意气风发少年郎,鲜衣怒马,穿街过市,好不风光。
可现在他变成了一个没有手的废人,还要在圣上和心上人面前,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展示给所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