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杨耳根子软,没啥主见,一直都是老好人的形象,所以上天赐给他一个柳小柳,省的这家伙被人骗了还在数钱。
阿庄自然也知道柳小柳不好惹,这件事一旦被她否定了,那说明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随后他朝着唐飞杨投去了一个惋惜的眼神,随后逃也似的跑了,生怕挨打。
而对于唐飞杨要去湖州府的事,柳小柳自然是一口拒绝了。
“那些官府什么人你不晓得?小心到时候欺负你脾气好,你死在外面了咋个办?”
她对官府没一点好印象,在她看来,这些人就是想白嫖免费的劳动力,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无非就是天上掉馅饼罢了!
唐飞扬呆坐了一宿,第二天妻子宋氏看见他,险些没吓个倒仰。
“你晚上做贼去了么?”宋氏拧眉,咒骂道。
“阿环,我……我想了一宿,还是得去看看。”唐飞扬低着头,虽然没说话,但浑身上下却透露着固执。
“家里传下来的手艺,要是用不上,不就白学了么。”
“你怎么和牛一样,怎么都拉不回来!”宋氏一指头点着对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阿环,我也是为了家里考虑,做烟花糊口都困难。但是做火器不一样,普通人压根不敢碰这个。”
“湖州府找人,这就是以官府的名义,在做火器,做事就不必瞻前顾后的。而且人家也说了,到时候工钱都有三四两银子,养活我们一家,怎么都够了。”唐飞扬闷闷的说道。
“但……你想过没有,万一是骗人的呢?”宋氏跺脚,“你要是一去不回,咱们娘两也不用活了。”
“要不然,你们跟我一块去吧!”唐飞扬低声说道。
“你……”宋氏气的心口疼,“真是被你气死了!”
但宋氏骂归骂,却并没有和唐飞扬继续争执下去,“你去找那行商问问,他说湖州府招人就招人么,总得有个凭证吧?”
“万一被人带去那么远的地方,被人杀了都不知道怎么回来。”宋氏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行,我去问问。”唐飞扬和妻子在一起好多年了,知道妻子肯这么说,其实已经算是松口答应了。
行商的商人叫做林辉,他们从湖州府带回来了海带、耗油、各种特色的海产品……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大大小小的商人们都愿意去湖州府进货。
因此在宝丘,林辉的货物十分受欢迎,还没开始叫卖呢,已经有商铺都预订一空了。
林辉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货物卖光了,对他这种小商贩来说可是好事。
这次回去,还能带一些布匹,干草之类的去湖州府贩卖。八壹中文網
湖州府靠近海边,不适合种植桑植,稻谷也少。
贸易不就是这样么,互通有无,都有需求。
因此小商人们来回两边奔波,非但不觉得辛苦,反而还乐此不疲的往湖州府去。
所以当湖州府发出征集令的时候,林辉一直记得这个事,要找个会火器手艺的人。
唐飞扬来的时候,林辉看着他,简直比看见自己的亲人还热情。
“我就知道,还得是我脑瓜子灵活。他们说要找做火器的,我就说十里八乡的,也就你一个能做花炮的。”
“怎么样,可想好了,你要是愿意去,我带你一块去湖州府。”唐飞扬激动的说道。
“林大哥,我倒是乐意去,就是……我娘子想让我多问一嘴,你说湖州府直接给三两银子一个月的银钱,我娘子说工钱给的这样高,是不是有什么说头。”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对方为什么给这么多钱是吧?”不愧是做商人的,只要一句话,就闻弦歌而知雅意了。
“是啊。”唐飞扬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拐弯抹角,“湖州府离我们这儿虽然不是特别近,但走了七八天也就到了。”
“我们这儿的府衙,从来没说过什么火器的事。”
“怎么湖州府的官府,愿意出这么多的银子召集匠人?”
这问题其实不仅是宋氏的疑问,唐飞扬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们家门都是做火器的,但就算如此,家中也只能在军营之中效力。
出了官府,私藏火器可是重罪。
但是自从皇帝一统天下之后,火器渐渐没落,官府也不需要这些火器了。所以他们一家人的日子,逐渐也落寞了下去。
这会儿官府忽然需要火器匠人,而且还给了这么多工钱,怎么听上去都有些不太对劲。
“嗨,湖州的官府和咱们这儿可不一样。我们这地方,缺衣少穿的。”
“但是湖州府,就算普通的工人都有二两银子。”
“你这个三两银子,实话实说,还是给的底价。咱们去了之后,要是能顺利的留下来,我还能收到三十两的推荐费。”
“你想想,我就是带你去,我都能收到三十两。你要是能留下来,你赚的能比我少么?”刘辉说的口沫横飞的。
唐飞扬却听得越发半信半疑了,“唐大哥,你……这说的也太玄乎了吧。”
这年头,家家户户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至于说手里头有余钱,顶多也就买个针线柴米油盐的。
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二三两银子,要是搁在普通的农户身上,几乎是三口之家两三个月的支出了。
“你要是不相信,和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刘辉笑了笑,“正好我这里的货全都卖完了,我还要在这儿待两天,买些湖州府需要的东西带过去。”
“你要是不放心,你就等我两天,我和你一块去。你去了,要是不对头,自己回来。”
“但凡出了事,你就让你家婆娘去报官,我也是住在前头巷子的,来来回回的就着几步路的事。”
“我一家老小都还住在这呢,难不成,我连他们都不要了,就为了害你?”
林辉这话说的没错,他家里也是住在这儿的。
要是旁人来说,唐飞扬还真的未必会相信,但如果是林辉,就不一样了。
“这不是,随口说说。”唐飞扬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