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汪弥安却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之前有多憋屈愤懑,现在就有多满足兴奋。
他也不想表现得这么得意猖狂,但他忍不住啊,因为他姐亲自来救他了,请允许他叉腰狂笑十分钟!
秦菲菲三人也走到了林野两人身后,用幸灾乐祸又兴奋的表情看着刘锐四人。
“率先找到我们的偏偏就是我们这些穷人的家人呢,让某些人绝望了吧?”梁语诗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所以她说出来的话比汪弥安还要尖锐。
连秦菲菲都忍不住看着白娴雅,表情格外地冷漠:“在你们看来我们都是穷人,我们不配和你们这些有钱人相提并论,甚至不配被你们当成人对待,但你们又怎么确定自己不是在狗眼看人低?”
白娴雅的脸色跟腌了三百来天的酱料似得,黑黝黝黏糊糊的。
“秦菲菲,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讽刺我是狗!”她阴翳的眼里翻滚着屈辱的光,声音里压抑着浓浓的愤怒。
紧握成拳头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爆出,看着一点也不小仙女。
“……我、我又没说错,圣人都说过,莫欺少年穷!你们家的经济情况比我们好又怎么样?谁、谁知道未来十年、二十年你我的境遇会不会反过来?到时候是不是我也可以跟你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秦菲菲胆子虽然不大,但却不是一个没思想没脾气的小姑娘,在张宇恒他们传达出嫌贫爱富、阶级观念等理念时,她就有很多话想说了。
现在她家偶像就在身边,带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和底气。
林野赞赏地看了小姑娘一眼,虽然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显得稍微有点气势不足。
不过内核值得666一波。
够气人!
白娴雅果然气得要原地爆炸了,她随手操起一旁吃剩下大半的自热锅就朝秦菲菲扔了过去。
自热锅还冒着滚滚热气,石灰包加上红油水,混合着零碎的食物残渣,像被倾盆大雨冲下来的泥石流一样洒向了秦菲菲和她身旁的林野。
“去死吧!贱人!”白娴雅目眦尽裂,张牙舞爪,神情好似疯了一般。
“姐!”汪弥安一着急就要挡到林野身前。
“瞎碍事。”
林野眼疾手快扯住他的胳膊,把人往自己身后一带,然后手里的军刀在空气里转动飞旋,就好像有自我意识的龙卷风,将那些即将淋到她们身上的浓稠液体给挡了回去。
分毫不差。
一丁点都没溅到林野和秦菲菲身上。
这神乎其神的动作,看得众人瞠目结舌,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啪!”
最后那个自热锅盒子被刀面轻轻一拍,快狠准地扣在了白娴雅打理得柔顺的黑发上。
红油水从她脑袋上滴落下来,滑过她精致小巧的脸颊,一行行地,像垂下的红丝带。
白娴雅整个人已经傻住了。
什么动作都做不出,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她身边的封婷婷、刘锐,还有坐在地上抱着手臂忍痛的张宇恒也都愣住了。
这绝对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画面。
“小姑娘,你爸妈没教过你自己吃剩下的垃圾要自己处理吗?”
林野说着走到了白娴雅面前,猛一下扯住她的衣领,用她那件贵得能买下半个卫浴间的衣服轻轻擦拭着军刀上的污渍。
她美得惑人心魄的脸上挂着清冶动人的笑,但那双眼里却是两块万年沉冰。
冷得……能让人冻结。
“小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别总想着麻烦别人,知道不?”林野用擦拭干净的刀面轻拍着白娴雅苍白无血色的脸,一下接着一下。
伤害不大,侮辱性很强。
透着一股轻佻散漫的……恶意。
“耳聋还是舌头被叼走了?”她微微垂着脖颈,对着满面憋屈的白娴雅浅浅微笑。
红唇绯绯,乌发沉沉。
柔静的好似月下美人,勾着浅浅的弧度,散发着澄净却冰冷的风姿。
“我问你话呢。”
“知道了吗?”
也不知道张宇恒从哪里找来的这把军刀,刀锋异常锋利。
擦过白娴雅的脸颊时留下一道道细细的伤痕。
白娴雅有种眼前站了一只野兽,自己随时都会被一口吞下去的感觉。
“知、知道了!”白娴雅心里怨毒,但却只能被迫应声。
林野满意地收回了军刀,退回到汪弥安身边站定,歪头,莞尔轻笑:“真乖。”
被羞辱的愤怒让白娴雅火冒三丈,胸腹里憋的火没有一万吨也起码有一千丈。
但已经见识到了林野的厉害,她却只能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无处发泄的满腔恨意发泄到秦菲菲身上。
一双眼睛像淬了天下第一剧毒似的,能通过空气传播,把不远处的秦菲菲给毒倒。
秦菲菲的胆子本就不大,被她那双阴气森森恶意满满的眼一盯住,勇气和胆色瞬间一泻千里,脖子一缩下意识躲到了林野身后,为了寻找安全感她还扯住了林野的衣摆,然后就把林野身边的汪弥安给挤了出去。
汪弥安:……
就很生气!
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只小鹌鹑一般见识。
他上前两步大胆地挽住了他姐的胳膊,然后给了秦菲菲一个得意的眼神。
被扯住衣摆,又被挽住胳膊的林野感受到一股斗鸡战斗的激烈情绪,嗯?
莫名其妙地偏头看向身旁的汪弥安和身后的秦菲菲,少年少女果然像两只斗鸡一样互瞪着彼此。
怎么回事?
怎么莫名其妙开始窝里反了?
林野抬手分别撸了一把少年和少女头顶翘起的呆毛,“你俩这是……看对眼了?”
汪弥安炸毛,“姐,你别乱说,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小姑娘挺好的啊,你凭什么看不上别人?”林野觉得小伙子有点膨胀。
“……姐,”汪弥安无语得看着他姐,“我还小,暂时不谈感情。”
林野一想也是,他们都还未成年,不能早恋!
都跟景容与似得可不行,高中就知道暗恋她,还胡七八搞搅和她珍贵的初恋。
早恋,真不好!
“嗯,不能早恋。”
“野姐,他们抢了我的手机,你能帮忙给要回来吗?”梁语诗红着眼睛,“我想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失踪那么多天,他们肯定担心死了。”
梁语诗这话一出口,秦菲菲也跟着附和:“野姐,我的手机也被他们给抢走了。”
“还有我的,我要报警,我要告他们!”嘴角被烫出一个大疤的罗小峰声音里带着恨意,边说话边抽气,眼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和氤氲的水汽。
倔强着,不让自己眼里的泪往下落。
他的情况是四人中最惨的,所以对张宇恒四人的怨气也最大。
林野自然也注意到了罗小峰脸上的伤,她到时刘锐已经烫伤了罗小峰,所以没来得及阻止。
所幸是个男孩,相对坚强一点,如果这事发生在秦菲菲或者梁语诗两个女孩身上,估计这会儿已经晕死过去了。
“想要手机?还想告我们?”张宇恒突地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好像从阴间飘上来的恶鬼,比那东x奥运会开墓式效果还好,“呵呵,呵呵呵,别做梦了,就凭你们,告得了吗?”
断了的右臂无力的下垂着,他缓慢地站了起来,“你们可别忘了,我们可都是未成年,像我们这样并没有造成重大伤害的情况,警察最多就是警告教育罚个款罢了,何况以我们四个人的家世,我们的爸妈想把我们清清白白的捞出来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抬起左手,他摘下自己的眼镜,将那双杀气腾腾满是阴毒的眼睛彻底露了出来。
“说到底,你们不就是想讹钱吗?”
张宇恒晃了晃手里的眼镜,看了眼罗小峰,又看向了林野。
“也行,我这人讨厌麻烦的事,所以说说看吧,你们想要多少钱?”
因为林野的出现,他们不止丢了面子,连他们四人之间的赌局都失败了,最终谁都没捞到好处。
而这个林野还把他的手都给折了,他现在恨不得弄死她。
但是他现在不能,也做不到。
“家家乐连锁超市,全国一共227家,去年年度总销售额突破150亿元,华国本土十大连锁超市之一。董事长张家明,夫人钱芸,两人共同育有一子,也就是你张宇恒。”
林野的目光是冰,像冬季海洋上吹过的风,“不过你却不是张家明唯一的孩子,七年前,张家明养在外面的情人,年芳十八岁的马佳妮为他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在林野清冷平静的声音中,张宇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底凝聚的风暴似要将林野给吞噬进去一般。
如果林野只是一个简单的女明星的话。
“那是两个十分健康的男孩,他们……”
“住嘴!别说了!”张宇恒愤怒地冲林野大吼。
林野却像没听到一般,露齿轻笑,“他们的父亲很宠爱他们,在他们周岁那天分别送了他们一套两百平的高级公寓;双胞胎三岁时,油轮、私人飞机、豪华别墅,他们全都拥有了;五岁生日张家明又豪掷了十个亿,给双胞胎购买了天价成长基金,保障了他们未来几十年的生活。”
“请问,你这个唯一的婚生子有过同样的待遇吗?”
如果刚才林野伤的是张宇恒的身,让他体会到了皮肉的疼痛,那现在林野这些话伤的就是张宇恒的灵魂,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最晦暗最隐秘的卑弱都给挖了出来。
他埋下头捂住了耳朵,然后很快又抬头冲着林野嘶声大吼:“闭嘴!闭嘴!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他这副被咆哮帝附身的模样,把刘锐和白娴雅三人都给吓住了。
唯有林野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看来你都没有啊,啧啧,真可怜。”
讥诮笑声低低的,穿透力极强。
“所以我就很好奇啊,你觉得你父亲会拿多少钱出来替你封口?一百万,一千万,还是一个亿?”
汪弥安啜了啜牙花子,在心里暗叹,“我姐可真够狠的,一刀刀都往人心窝子里戳。”
他现在看张宇恒都觉得有些可怜了。
果然每一个罪犯都有一个凄惨的家世啊,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老子,难怪会心理扭曲了。
张宇恒睁着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林野,像是要食其肉啖其血。
“罗小峰,秦菲菲,梁语诗,还有……小安,你们都跟咱们张少爷报个数,多少钱你们才愿意私了?”
汪弥安觉得他姐可是真牛逼,遂笑眯眯报了个数,“我要求不多,勉勉强强就要个两千万吧。”
“那我也勉勉强强要两千万吧。”秦菲菲立刻跟着说道。
梁语诗似笑非笑,“我也两千万。”
至于罗小峰,他就狠多了,开口就是,“我要一个亿!没有一个亿休想我忍气吞声,我的脸都给他们毁了,整容修复手术不要钱吗?再加上精神损失费、营养费等等,要一个亿一点都不多!”
林野笑了笑,看着目眦欲裂的张宇恒,“听到了吗?不算我那份,一共一亿八千万,你付吧。”
“……别太过分了你们!”刘锐虽然也有些怵林野,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张口就要两千万一个亿的,你们以为自己是谁?”
绑架皇子都不需要这个价,四个破落户还真给喘上了!
“不是张少爷让我们开口的吗?怎么?付不起就别说大话装逼。”罗小峰顺着林野刚才对张宇恒的称呼喊他张少爷,咧着嘴冷笑,“我们这些穷人缺钱,狮子大张口不是合情合理的事吗?”
“嗯,我觉着也挺合情合理的,我们穷人嘛,这么一个从天而降赚大钱的机会多难得啊?是不是?况且一亿八千万很多吗?一点也不多吧。”林野笑看着张宇恒,“你爸花在你两个弟弟身上的钱可不止十八亿了。”
万箭穿心!
张宇恒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后悔绑来了这四个人,玩物多得是,怎么就偏偏就选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