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旭泰百货集团的小少爷,这么快就从牢里出来了?看来我之前听到的传闻有误,你父亲也不是真的不把你这个私生子放在心上,至少他还愿意舍下脸面帮你走关系。”
林野牵唇,笑容冰冷满含讥讽。
上次谈溪茉那件事之后,林野和景容与分别帮路瑱添了一把火,他们俩同时发力,要收拾一个路瑱轻而易举。
所以路瑱的个人‘履历’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盗窃罪加上诬陷罪,足够他喝一壶的。
按理说这时候他就算不在牢里踩缝纫机,也该被羁押收监中才对。
所以这里面必然有路旭成在背后出了力。
听到林野这话,路瑱本就阴冷的眼里戾气四溢,森冷乖戾地盯着林野,“上次在缝香的那个王中王和你是什么关系?”
除了和熊三一起设计陷害林野失败那次,在缝香发生的事是他这辈子最糟糕的经历之一,为此他在看守所里整整待了三个多月。
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他动用了无数金钱和人脉都没办法把自己捞出来。
最后要不是路旭成那老不死的帮忙,他这回还真的要吃大亏,当然他不会为此感谢那老不死,本来就是他欠他的。
事后他不是没打听过究竟是什么人在和自己作对,那王中王四人又是何方神圣,和林野或者谈溪茉有什么关系?
但调查过程并不顺利,结果更是不如人意,那个一听就是假名的王中王的能量比他想象得还要大,他花出去的钱打了水漂,连对方的尾巴毛都没摸到一根。
此时听林野说起他坐牢的事,他立刻就联想到了那个神秘的王中王!
当时他故意刁难的那个谈溪茉可是林野的好友,他事前调查过谈溪茉,知道她是落魄千金,没背景没后台,是一坨可以任人践踏的烂泥。
除了林野这个小娼妇,还有谁会大费周章的帮她?
在林野的真实身份曝光后,她确实有能力整到他,所以他才会猜测王中王可能和林野有关系。
他倒是没想过王中王可能就是林野,毕竟一男一女,性别都不同。
想到那个俊美又邪气的少年,路瑱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痴迷之色。
“你说大王大人啊?”林野并不在意暴露了‘王中王’的身份,反正她也没想过要掩饰,“看在你之前跟个脑残儿童一样又送大礼又送人头的,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
她的声音突然变幻成清透的少年音,“本大王就是我,我就是王中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路瑱的脸瞬间就黑了。
“……你怎么不去当演员!”
毫无疑问,他气疯了。
林野轻笑:“路小少爷你眼神真好,我可不就是个演员嘛。”
路瑱:“……”
“林野,不要试图激怒我,激怒我的下场我怕你承受不起!”
他身旁那些人配合地对着林野举起了他们的枪,一管管黑洞洞的枪口让人触目惊心。
气势逼人。
林野却是视若无睹,撩了撩头发,面无表情一字一字说道:“我很害怕!”
看着她平静淡然的表情,路瑱微微眯眼,“不愧是寰宇董事长,面对我这么多兄弟还能面不改色,单是这份镇定就很难得,我之前几次在你手下吃亏倒也不冤。”
“哼!”
已经走到路瑱身旁的洛清嘉用鼻子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路瑱,我让你过来不是让你来长他人志气的!”
她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冷冷扫了陈嘉仪等人的脸,“首尾都扫清楚了吗?没留下任何隐患吧?”
路瑱抬手轻轻碰触洛清嘉右脸上那条狰狞的伤口,答非所问:“你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狠,不过……”
他扯开唇,笑得异常阴邪,像个十足十的变态,“我喜欢!"
“啪!”
洛清嘉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冷怒傲慢:“回答我的问题!”
对她的无礼,路瑱似乎一点也不生气,“我办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想到了几次针对林野的行动全部失败的情况,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林野这个人太过邪性,这一次不会也……”
他连忙摇头清理掉那不好的预感,他继续说道:“节目组所有人都在这里,绝对没有一条漏网之鱼。”
“那就好。”
洛清嘉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前他们拍摄的东西记得彻底销毁,绝对不能让那些视频有传出去的可能!”
“放心吧,保证你高贵清雅的形象永垂不朽。”路瑱这话不知是在称赞她,还是在讽刺她,阴阳怪气的。
他夹着香烟的手指朝身后指了指,“这群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洛清嘉的目光再次扫过陈嘉仪等人,无情地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没有丝毫感情,“都杀了。”
陈嘉仪等人纷纷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洛清嘉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虽然你们和我无冤无仇,但留着你们只会对我不利。”洛清嘉冷漠地看着他们,“要恨就恨林野,如果不是她设计害我,你们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所以你真的害死了真正的洛家小姐,还杀了你的亲生父母和姐姐?”
陈嘉仪用陌生又震惊的眼神注视着洛清嘉,仿佛她不是人类,而是一头可怕丑陋的野兽。
作为节目的总导演,一直就待在监视器前的他当然看到了整个过程。
袁一飞等嘉宾虽然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结合眼下的情况和陈嘉仪的话,他们多少也猜到了大概的情况。
一双双眼睛都瞪得老大,惊疑不定地看着洛清嘉,仿佛要透过她这副躯壳看清她的本质。
洛清嘉低低笑了笑,神情再不复惯常的端秀清丽,变得阴森冷酷,“是又如何?”
陈嘉仪瞳孔微缩,“为什么?!”
从林野那些话里可以听出,洛清嘉的亲生父母和姐姐都对她很好,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九岁的孩子为什么能残忍到这个地步!
“你们烦不烦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洛清嘉暴躁地怒吼,一双眼里满是凶戾,“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发泄一通后,她狰狞暴虐的表情又迅速平和了下来,这换脸的速度,精分患者都必须服气。
她长舒出一口气,撩了撩额前的秀发,笑得优雅而傲慢,“你们觉得以我的聪慧、容貌与才能,像庸俗又卑贱的农村人吗?你们可以想象我干农活的模样吗?”
她扬起下巴,就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我天生就该是人上人,这个地方,那样庸俗低贱的家庭怎么配得上我?”
“既然他们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那我为自己争取又有什么不对呢?”
“我成了洛家大小姐,将来继承了洛家,我爸妈和姐姐他们泉下有知也会为我高兴。”
“因为如果没有我,他们就算在地里刨食十辈子,都改变不了陈家的命运。”
“我以一己之力光耀了陈家的门楣,改变了陈家泥腿子的命运,我的子孙后代都将因为我而受益。
是我陈月铃,成就了陈家!”
路瑱的到来给了洛清嘉底气,所以她全无顾忌地将自己的本来面目彻底暴露。
她很享受,享受这种‘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的快感!
而她这番话直接震碎了陈嘉仪等人的三观,果然是世界这么大,不出去看看都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妖魔鬼怪!
洛清嘉这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既然他们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那我为自己争取又有什么不对呢?’
争取更好的生活当然没什么不对,但你争取的方式是什么?
是杀人!
如果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和她一样做,那这世界早就毁灭了。
还有光耀门楣这说法更荒唐!
你特么都杀了你爸妈你姐了,还指望他们感激你不成?
他们如果真的泉下有知,即使不能气活过来,也非得化身厉鬼来找她复仇不可!
陈友鹏一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洛清嘉这样的女儿。
人怎么可以自私寡情不要脸到洛清嘉这份上?
“呵,能把鸠占鹊巢、杀人灭口说的如此清奇,不愧是修鞋匠的得意之作,论厚度,万里长城都得冲你喊666。”
林野戏谑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周身的气场变得凛然,“你觉得自己生来是人上人,所以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夺走别人的身份和性命?那我还觉得自己是你祖宗呢,你这个不肖子孙要不要跪下来给我磕一百八十个响头?”
如果因为生了这么个女儿,陈友鹏一家死光了,还可以用自己生的跪着都得吞下这苦果来安慰他们自己的话,那陈二丫呢?
她的人生被抢,生命被夺,她有做错了什么?难不成是上辈子欠了陈月铃的吗?
最可悲的还是洛昀齐夫妻俩,亲生女儿被害死了,他们一无所知也就算了,还好吃好喝地供着杀女仇人,用最好的资源养着她,把她当心肝宝贝肉一般宠着护着
真是比认贼作父还惨。
还有她的便宜爹,也没少被坑。
“只有自卑又无能的人,才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方法让自己成为所谓的人上人!”
想成为人上人并不奇怪,人都有野心与梦想,但是像洛清嘉这样,通过不正当手段来达成目的,真正是连人都不配做,又何谈成为人上人!
林野只觉得可笑。
“林野,想用这种方式羞辱我可没用,事到如今你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了。”洛清嘉虽然生气,但这回倒是没有发怒,“等你死了,我就借着你的死好好安慰洛昀舟,为了更加名正言顺,我还会过继到他名下,成为洛家唯一的嫡女,到时候洛家就只能是我的囊中之物!”
她笑得志得意满,“不止你那个短命的堂姐,连你都将成为我成功路上的踏脚石!高兴吗?”
“等我正式接手洛家,就马上送你那个该死的父亲去地底找你,让你们一家三口在地狱里团圆!哈哈哈哈哈……”
林野:“……”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啊?
“清嘉,你要送谁去地底呢?”
极度冰寒又蕴藏着极端压抑怒气的声音突兀地从不远处一棵大树后响起。
洛清嘉原本得意的表情乍然大变,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亡山方向。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大伯!”
从那棵大树后走出来的,可不就是洛昀舟嘛,他此时的脸上阴云密布,风雨欲来,看上去像一座散发着恐怖煞气的擎天巨剑,随时都会劈下来毁天灭地!
“不可能!”洛清嘉仿若在青天白日里见了鬼,那表情别提多惨烈了,“大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都已经知道我是在钓鱼执法了,怎么还傻的问出这种问题?”林野鄙夷道,“这么精彩的毒妇现形记,我怎么能不邀请重要人物来一起见证呢?”
洛清嘉胸口剧烈起伏,心里又急又怒,这会儿她是真的心乱如麻,脑袋里只剩下一团浆糊,已经什么都想不了。
“林野!我杀了你!”
惊慌失措之下,洛清嘉一把抢走身旁一个男人手里的枪,想也没想就扣下了扳机。
原以为会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林野,洛清嘉的眼里盛开肆意的笑。
但是扳机是扣下了,本该射出来的子弹却不见踪影,仿佛是放了个哑炮。
“怎么、怎么回事?”
享受着洛家的精英教育,洛清嘉当然会玩枪,她平常没少去枪击俱乐部,所以射击技术并不差。
她确定保险已经打开,但偏偏眼前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枪声,也没有本该迸射的鲜血。
她不信邪,又接连扣了两下扳机。
然而手中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却仍然毫无反应。
见到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她身旁的路瑱原本还没什么太大反应都变了脸,他抽出自己插在腰后的柯尔特,打开弹夹一看——
一颗颗子弹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弹夹里,并没有少。
是我想多了吗?路瑱皱眉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