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中年特警倒的确是个正派之人,除非他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化,否则林野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
她浅浅一笑,语气温和说道:“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回头我自己去医院打几针狂犬疫苗就没事了。各位只是依法行事,并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这时那只名叫雷电的警犬凑到林野脚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还低声呜呜叫了两声。
它这是在跟她道歉?
大概是因为金鳞的关系,林野对毛茸茸的生物都没什么抵抗力,莞尔一笑,稍稍矮下身,探手轻揉了一下它的脑袋。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雷电顶了顶她的手心,十分温顺乖巧。
一人一狗化敌为友的画面让人惊叹不已,既惊叹于这只警犬的聪明伶俐,也惊叹于林野的从容不迫,毕竟不是谁都能面不改色地去摸一头高大威猛杀伤力惊人刚刚还咬伤过自己的恶犬的。
霍克等特警也有些惊讶,雷电不仅是他们队里最优秀的警犬,同时也是最高傲最难以接近的,除了它的训练员之外,它基本上不让其他人碰触。
但它现在却主动去接近这个华国女人,还让她撸了它高傲的脑袋,这是天要下红雨吗?
“雷电今天是吃错药了吗?”一名特警问雷电的训练员。
“我看是春天来了才对。”训练员怀疑雷电是看上人家漂亮小姐姐了。
“……有道理,你说它刚才不会是故意出错想引起那个美女的注意吧?但这也太狠了,把人美女给咬伤了,这是要搞虐恋的节奏啊。”
“没想到雷电还是一只心狠手辣的心机狗。”
雷电要是能说话,它这时肯定会喊冤,小姐姐是很漂亮,但它真的不是故意出错的,它刚刚明明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臭味。
哎,狗生艰难啊。
“只是误会就好。”陆南转动轮椅也来到了林野面前,“既然已经确定林小姐没问题,那还是尽快去医院吧,你的伤及早处理比较好,如果林小姐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送你一程。”
这样的殷勤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肯定会显得突兀又冒失,但从陆南口中出来却好像很合理,反倒更突显他的绅士礼貌。
林野星眸轻敛,唇角扬起冷漠的弧度,“多谢陆总记挂,不过只是小伤罢了,无碍的,而且我还有两个赌约需要解决——”
她冷得沁骨的视线扫向赫尔曼.法勒表兄妹俩,在他们乍变的脸色下,她的唇角越咧越大,那笑怎么看怎么恶劣,“所以,我不着急!”
“……林小姐,你和赫尔曼打赌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这事是他无礼闹。”陆南温柔地叹了口气,“在得知这件事以后,我就已经说过他了,其实今天不管你们谁输谁赢,我都准备让他取消你们之间的赌约的,毕竟这样的赌约太过儿戏。”
林野挑眉,似笑非笑地俯视着自说自话的陆南,“陆总的意思是,我和赫尔曼.法勒的赌约不作数了?”
陆南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冰冷与嘲讽,含笑点头:“希望林小姐能给我这个面子。”
“嗤!”
他话音刚落,林野的嗤笑声就紧跟着响起。
“姓林的,你笑什么!”听到林野这声不客气的嗤笑,神经格外敏感的蜜儿.兰格顿时不满地怒瞪林野。
“我笑什么你们不是应该最清楚吗?我笑你们把我当傻子!”林野勾唇冷笑,目光犀利冷酷地看着神色未变的陆南,“你说我和赫尔曼.法勒的赌约是儿戏,你说不管我和他今天谁赢,这个赌约都不作数,那你为什么不在这个垃圾输给我之前来找我说?”
“别说来不及,在去确认报名时,我和赫尔曼.法勒就遇上过,如果你们真的想取消赌约,机会多的是,但你们谁都没来找我说过这件事。”
她说着又瞥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蜜儿.兰格,“还有兰格小姐找上我打赌的事,要是真像你所说,你们准备取消我和赫尔曼的赌约,她会这么恶毒地找我打那种赌?”
陆南和蜜儿.兰格几人眼神微变。
“林小姐,蜜儿还小,行事不知轻重,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毒品这件事没成功,让陆南也是始料未及,虽然怂恿蜜儿.兰格陷害林野这件事他不是亲自出手的,但整个过程都由他的人监督辅助完成,按理来说不会出问题才对。
但结果却并未如意,他确信蜜儿.兰格成功将那包毒品放在了林野身上,而且林野应该没时间将它转移才对。
那为什么冰毒会变成一包冰糖?这中间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即便是他也有些费解。
而因为陷害没成功,导致他无法兑现对赫尔曼的承诺,这件事就变得有些棘手。
林野的冷笑更加犀利,让人有种寒毛都被冰冻的感觉,“这我倒是没想到,原来兰格小姐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喝母乳啊?失敬失敬!”
蜜儿.兰格:……失敬你妈,你妈才喝母乳!
“……林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南早就耳闻林野这女人很难搞,但真正与她面对面较量,才知道这女人究竟有多难搞。
主要是那张嘴太毒,让人火大。
“不是意思那是哪个意思?”要不是章慧再三提醒自己在外要注意形象管理,林野此时特别想扣鼻孔表达不屑,“陆总没听过一句话吗?拿年纪小当借口的都是在胡搅蛮缠!”
随后她又满眼嫌弃地看向蜜儿.兰格,“你看看这位兰格小姐,丰乳肥臀,风姿绰约,浑身散发着让人反胃呕吐倒胃口的风骚气味,就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告诉男人们,快去草她,她特别缺男人的气质。就这样,你居然跟我说她还小?”
在林野毫不留情的狂轰乱炸之下,蜜儿.兰格的脸已经不止难看了,而是呈现一种扭曲的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过于羞恼而爆炸一样。
但林野的嘴炮并没有就此终结,她接着又笑吟吟地看向陆南,“陆总不会是没来得及把人弄上床,所以就觉得她还小吧?那我在此真诚建议你们尽快好事成‘双’,省得继续出来愚弄别人!”
呵呵,既然有人这么热情送上门让她羞辱,她又何必嘴下留情。
自从赵暖阳和魏筝到自己身边,嘴炮的工作就被赵暖阳给抢去了,她很久没尽情发挥了。
趁着今天她不在,她也释放释放。
众人:“……”
此时此刻,他们特别想问她,你嘴巴这么毒你爸妈知道吗?
他们有些同情地看向蜜儿.兰格和陆南,被怼的要是他们,他们可能会难堪到去自杀。
蜜儿.兰格和陆南倒是没自杀,但两张脸都好似打翻了调色盘,青了紫、紫了黑,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你太过分了!”蜜儿.兰格再刁蛮,都只是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被人当众这么肆无忌惮的羞辱,饶是她也承受不了。
在扔下这句话就掩面而泣,哭着跑了。
而在蜜儿.兰格转身之际,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时,林野脚尖微挑,一个熟悉的小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进了赫尔曼.法勒的西裤口袋里。
那个小袋子当然就是刚才蜜儿.兰格放进她口袋里的毒品,在那只叫雷电的警犬扑向自己时,她趁机在那个自封袋上洒了一些以前特制的粉末,可以彻底隔绝气味。
然后扔在了脚下,以她的速度,要将那个小袋子隐藏起来谁都发现不了再容易不过。
至于那袋冰糖,那倒是个巧合,因为易锦辰平日最喜欢吃这玩意,他买了很多,她随手就放了一包在身上当零食。
没想到就这么恰巧和蜜儿.兰格给她准备的‘惊喜’撞造型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
林野轻笑,虽然把毒品丢给赫尔曼.法勒不算物归原主,但反正他们俩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还给谁都一样。
“……林,就算蜜儿不对,她到底是个女孩子,你用不着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眼睁睁看着表妹被气走,赫尔曼.法勒养气功夫再好都忍不住,何况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更何况他和蜜儿.兰格还有那种隐晦的关系。
“呵呵,做了婊子想立牌坊这种事我见多了,但像你们这种既在光明正大当婊子,又虚情假意想做圣人的人我也是生平仅见。”
林野秀气的眉轻扬,绯艳薄唇溢出冰冷的嗤笑声,“知道吗?你们真的——很恶心人啊!”
把话说难听这种事林野可以说是手到擒来,她和法勒家族没来往,和陆南就更没交情。
所以丝毫没理会她说完后,这些人的心情会如何。
陆南那张俊俏儒雅的脸都控制不住微微扭曲了一下,哪怕他掩饰得再快,依然逃不过林野的眼。
“林野!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把事情做绝了,对大家都好!”
这大概是赫尔曼.法勒第一次被骂婊子,脸上一贯邪肆的笑容再也没办法保持,冷沉沉地瞪视着林野。
林野斜睨他,“你一个手下败将,并且输了赌局还准备不认账的有资格教我怎么说话做事吗?”
说着还掏出那张协议书,在他面前晃了晃,表情极尽嘲讽。
“……我没有不认账!”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赫尔曼再不把世俗眼光放在心上都不能真的认下林野的指控。
林野手里的协议让他连反悔都没办法,不像表妹,她和林野只是口头赌约,现在借机避开林野想要追讨也没办法。
更憋闷的是在场太多人认识他了,一旦他言而无信、输了不认账的事传扬出去,那必然会影响他在家族中的地位,甚至还可能牵连他父亲。
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所以哪怕再不情愿,这个赌约他都必须要认下。
如果早知道林野是这么个难缠又狡诈的人,他绝对不会这么想不开和她打这种赌。
现在偷鸡不着蚀把米,后悔也来不及。
“这么说法勒先生是准备履行赌约咯?”林野愉悦的笑容中带着一股得逞的意味,“那倒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赫尔曼差点没气出一口老血来,这女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但连陆都棋差一招,被这女人怼得下不了台,这样的情况他不认栽也不行。
他咬了咬牙床,吞下满腹的不甘屈辱,恶狠狠地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既然法勒先生这么言而有信,那我就不客气了。”林野笑得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她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赫尔曼好一会儿,视线在他脖颈上划过,并未停留。
最初她的目标是赫尔曼.法勒脖子上挂的东西,但在陆南出现后,她就改变了想法。
感受到他越发紧绷的肌肉,笑容越发灿烂。
赫尔曼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慢到耳边好像有时间‘滴答滴答’消逝的声音。
让他忍不住汗湿了脊背。
更可气的是林野显然也早有准备,居然掏出手机调出了他名下的所有资产清单,这女人还故意让他确认了一下,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你名下怎么就这么点东西?居然连家族股份都没有!就这么点资产连给我填牙缝都不够。”
林野鄙夷脸,“现在想想和你打赌我一开始就亏大了,除了名下有几栋不动产和法勒家族固定发给你的生活费之外,你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就这还来和我打赌?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了吧?”
她露出苦恼又不屑的神色,好像赫尔曼穷得像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一样。
这嫌弃的语气和表情,又让赫尔曼咬牙切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到底是希望林野看上他名下的资产,还是希望她看不上?
“呵呵,既然林你看不上我的东西,那不如赌局作废?”赫尔曼试探道。
林野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凭本事赢的赌约,为什么要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