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坡处,李承乾让众人全部伏地。
不知从何而来的大规模骑兵打乱了他的计划,也在刹那间有种生死不受把控的感觉。
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地面震动,声似闷雷。
压迫感十足。
连程处默都面色凝重,收起了跳脱的性子,老老实实撅着屁股趴在地上。
“朝咱们来的?”李承乾瞥了眼姿势妖娆的众基友,出声问道。
程处默,秦怀道等武将后代都上过战场,对骑兵前进方向有着基础的判断力。
听了一会儿后,秦怀道摇头道:“声音没有变化,应该是由北至东。”
不是朝自己来的......
李承乾心里长舒口气,这时才发现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
这不是他怕死,而是乍然听到如同雷声的响动,着实紧张了一把。
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反而对纵横敌军所向披靡十分向往。
“能听出有多少马吗?”缓了一会儿,房遗爱又替李承乾问道。
“至少一万,具体不知。”秦怀道眼馋道。
一万匹战马,还是至少......
这已经和大唐所有的战马数量差距不远了。
而能拿出这么多战马的国家,放眼周边各国也不多。
正当众人心里有所猜测时,张三和刘仁轨等人已经回来。
面色,皆是凝重无比。
甚至后者眼中,带着某种难以言明的疯狂。
“回禀殿下,情况有些不妙。”张三当先开口。
“细说。”李承乾点头,又招来一名探子道:“你先回岷州,把探查到的消息传给李大总管。”
探子领命,驾马离去。
张三则将探查到的消息细细告知。
“臣与众弟兄一路向前探查,后续情况与前面类似,并无太多不同之处。”
“直到靠近要塞时,才发现要塞下的五道城门有四道已经完全被拆除。”
“在党项族人大部队回到要塞里后,他们便开始往原本的城门处堆积土木石块。”
“之后,更是从北方来了一支两万人的骑兵部队,挂的是吐谷浑的旗帜。”
吐谷浑?
是这只癞蛤蟆。
李承乾皱眉,追问道:“那这些骑兵呢?”
两万骑兵绝对有威胁五万唐军的实力,他们的动向尤为关键。
若是一直游离在外围,那压力可是太大了。
好在张三很快回道:“骑兵皆陆续进城,没有在外停留。”
进城了?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完全在预料之外,李承乾自己都明白,骑兵肯定是放在外面才能对大唐造成压力,你回到山谷内,完全等于自己把自己废了。
“这是为何?”房遗爱眼睛一瞪,抓紧时机出声问道。
张三呼吸一滞,秦怀道接腔,详细解释原因。
总得来说,还是大唐军队震慑力过于强大的问题。
要塞距离岷州城不过二百余里,真要轻装简行急行军,骑兵不需一日,步兵两日可到。
这么短的距离,吐谷浑骑兵没法对唐军造成大规模杀伤。
但如果这群骑兵真单独放在城外,李靖不管党项突然阴他们一波,搞不好是会团灭的。
是以与其留在外面自担风险,不如退回要塞静养。
既可以给予党项族人动力,也能对唐军有一定影响,让其不敢全力攻城。
说白了,就是一心想怂。
.
“吐谷浑两万骑兵支援。”
刺史府,李靖听见探子回报,眉头紧皱。
这可不好搞了啊。
大唐出兵五万人,党项拓跋一族也差不多有五万人,人数原本相近,但如今吐谷浑支援两万骑兵,却有很大的影响。
但问题,却不是出在人数上。
还是因为要塞的缘故,别说双方都是五万人了,就算是五十万人也没用。
真正能交战的地方也就不过百米,分批次进攻完全可以形成永动机。
人数不是关键,但吐谷浑来援,总能对党项士气有所提升。
这才是真正让李靖感觉棘手的地方。
类似这种天堑之地,若是打成了持久战,那一打数年可都太正常了。
讨伐党项,怕是难了。
李靖作为军神,其部下眼光也不差,自然看出了这些问题。
原本高昂的士气顿时低落不少。
赵姓副将忍不住叹气:“吐谷浑这一手援兵是真让人难受。”
钱姓副将撇嘴,道:“就算没援兵也不好搞,党项怂的彻底,等骑兵全部入城,肯定会把五道城门都给堵死,咱们就没法从下面突破,接战地方更少。”
“吐谷浑也是可恶,竟然敢发兵支援,就不怕咱们掉头直接冲入他们腹地吗?”孙副将脾气火爆,大声嚷嚷。
“你前脚刚去,他们后脚就出要塞围堵咱们。”最后一名李姓副将摇头,努嘴道:“真要想攻入进去,除非天降奇兵让党项堵不上最后那道门。”
天降奇兵?
这是打击太大,产生幻觉了吗?
李靖没好气撇了眼自家部下,微微摇头道:“照常整兵吧,进攻计划不变,等下我去信长安,问问陛下的意思,实在不行去吐谷浑兜两圈再回来。”
孙副将不甘道:“大总管,那党项......”
“党项多半是没办法了。”李靖摇头,屋里都是自己的老部下,不担心会动摇军心,直言道:“据天险毁城门,这想要强攻,只能是打时间拼底蕴。”
“党项虽小,但十几万人还是有,坚守数年不成问题。”
.
要塞前二十里斜坡。
李承乾听着秦怀道与李靖一模一样的分析,忍不住呲牙道:
“照你这么说,这场战斗是打不起来了?”
“打还是要打的。”程处默瘪着嘴,无奈道:“但多半也只会随意打几场,攻城器械若是毁的差不多,就会退兵。”
“确实如此。”尉迟宝琳接腔,不满道:“都怪这党项太怂,没胆和咱正面碰碰。”
就在这群二代们疯狂吐槽之际,李承乾突然发现刘仁轨似乎有话想说。
但不知为何又强行憋住,整张脸一会儿紫一会儿青。
“老刘,你搁这整活呢?”
刘仁轨闻言呼吸微顿,脸色更紫,嘴唇无声开合数次,才下定决心一字一句道:
“殿下,臣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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