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店内。
侍女看着李承乾伸出的手指,心中松了口气。
呼......还好还好。
“加一贯可以,奴婢还能接受。”侍女拍着胸脯道。
“一贯?”李承乾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一贯两贯我都懒得讲,这是翻一倍。”
翻一倍?
这个答案,直接让侍女那因为憋气有些涨红的脸霎时变白。
30贯,翻一番就是60贯。
这么涨价也太离谱了吧。
好在李世民虽然为了防止商人恶意抬价,定下许多商品的上限价格,但并没有包含这些贵族使用的丝绸锦衣在内,否则侍女都以为这郎君是想把她们送进大牢了。
但即便如此,侍女此时大脑也完全停止转动。
直接导致双方交谈更为愉快。
一刻钟后,李承乾摸清了此间主人的大致信息。
店主是名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娘子,自幼便对女红有着极大的爱好,生活中常与针线作伴。
因为其手艺了得,倒也在岐州城内颇具名气,生活无忧。
“对了,你家娘子姓甚名谁?”李承乾随口问道。
侍女懵懵回道:“我家娘子姓云名......”
“唉。”
就在侍女要回答之时,店铺内屋突然传出一声轻叹。
这道叹息不仅打断了侍女的回答,也使其眼神清明不少。
片刻后,内屋门上的幔帘被缓缓掀开,走出一名身着绿裙挂着白色面纱的女子。
“还请郎君不要为难小娥。”绿裙女子撇了眼侍女,无奈道:“若是郎君对衣物感兴趣,大可原价买下;若是郎君对别的感兴趣,妾身只能劝郎君莫用心思。”
好家伙,正主居然在。
李承乾尴尬了大约半秒,心底又恢复平静,正待说话时发现小安子已然回来,
“殿下,我查到了。”小安子贴近李承乾耳边,低声说着。
半晌后,李承乾脸上重新挂上自信的笑容。
按照小安子所言,绿裙女子名为云汐汐,被其父亲独自抚养长大。
云家原本是这岐州城的大户人家,但因为其父外出采办时被水贼打劫杀害,于是云家便由小娘子继承,所卖衣物也由男装变成了女装。
但这也是云汐汐的无奈之举,女子经商本就颇受非议,招人办事也有诸多不便,最终采办制衣都只能靠她一人,十数家店铺在同行的挤压下也只剩下了这一家。
不过好在其在制衣这方面确有天赋,养活自己倒也无虑。
如今这岐州城内云汐汐也算一代奇女子,关于她的各种传言数不胜数,但大多数都是以讹传讹。
唯独有两点,诸多好事者众口一词。
第一:刺史家郎君曾见过云汐汐真容,放出豪言说必收她为妾。
第二:云汐汐亲口证实过,若有人能为她父亲报仇剿灭水贼,她愿做任何事情。
岐州城临近渭水河,城外支流不少暗礁众多。
曾经云汐汐刚接手云家之时,还真有不少人为了那十几家店铺去一试水贼,但大多连水贼影子都看不见,少数看见的也被揍了一顿放了回来。
这也是水贼的聪明之处了,虽然不知当初为何直接杀了云家家主,可后来一直奉行和气生财。
但凡有商船经过,打发一叠茶水钱便可,水贼还能为你指路避开暗礁。
水贼识相加之剿灭困难,不少行商都希望谁都不要再去招惹他们,免得破坏了这和谐的关系。
甚至就连后续刺史府想要出兵,也引来不少行商反对。
至于后来,云家店铺被吞并只剩一家之后,就更没有人愿意去招惹水贼了。
听见小安子将这些事情娓娓道来后,李承乾只道天意如此。
他为何对云汐汐这么感兴趣,原因还是出在‘衣食住行’这四个方面。
刚穿越来不是应对造反,就是孝顺李渊,着实没有时间改善自己的生活,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对唐朝的生活满意。
就简单来说,谁受得了穿衣服动辄半个时辰的。
更难受的是,唐朝人穿在里面的裈裤是有裤腿没裤裆的东东。
一走道就甩来甩去的,相当难受。
后来虽然他命人随意的缝制了一番,但穿着依然很是别扭。
而难得碰上这么一个特殊性人才,李承乾自然不愿放过。
于是,他直直对上云汐汐那双充满灵气的双眸,轻笑道:“我既对衣物感兴趣,也对你感兴趣。”
如此轻佻的话语让云汐汐眉头一皱,冷冷道:“郎君说笑了,若是对衣物无趣,还请郎君打道回府。”
“不不不,我是认真的。”李承乾摆了摆手,又道:“不知云姑娘曾言若有人能替父报仇,便愿做任何事情,可还算数?”
云汐汐眼神眨眼间亮起,却又极快黯淡,略带伤感道:“郎君好意妾身心领了,但还望郎君莫做傻事。”
李承乾不解道:“除恶也叫做傻事吗?”
云汐汐轻叹道:“除恶自然不算,只是他们现在已经成为多数行商的座上宾,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城玩乐。”
水贼,座上宾?
这群商人是被抢出感情来了?
听到这李承乾着实有些想不通了,要说前面这水贼借助渭水支流藏身,朝廷围剿困难,不得已之下选择舍小保大,这还能够接受。八壹中文網
但后面水贼不仅上岸,还堂而皇之的走进岐州城,这为何不剿?
“你可知晓其中缘故?”李承乾出声问道。
云汐汐动了动唇,最终却是闭口不言。
“云姑娘这是不相信我?”李承乾看其神色便知她知晓内情,只是不愿讲出来罢了。
听见李承乾这样说,小安子顿时不乐意了,不满道:“你这小娘子好不知礼,我家殿......郎君有心帮忙,你还闭口不言。”
“诶。”李承乾扒了扒小安子脑门,转头看向云汐汐,平淡道:“云姑娘不必讳言,这其中有何缘故大可直说,若真是极为困难,我也好息了这剿灭水贼的心思。”
听见李承乾这样说,云汐汐有些诧异。
以往来的小郎君可是谈笑间灭了水贼无数次,还从没有人说过这般直率之言。
不过如此她倒也放心不少,开口道明缘故:“最初刺史府也曾出兵,但水贼狡猾极难剿灭,后来行商们与之日渐熟悉后,反而坑壑一气,利用水贼打击了不少同行。”
“杀人虽是不敢,但会抢光他们的货物,让他们连城也进不了。”
“以至后来,岐州城内几乎所有行商都或主动或被动聚集在一起,势力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