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第51章(1 / 1)

戚家大宅的寿宴上搭了戏台子唱戏,咿咿呀呀的声音传到省亲别院,免不了松散了人心。

可土地庙后面的土丘上,气氛异常紧张。

天色昏暗,程获在镇国公过来之前,迅速推了程玉酌矮身藏到了灌木中。

这土地庙后面的土丘,前面是庙和小路,后面是一小片池塘,只有一条路,眼下不巧正有几个办事的丫鬟路过。

程玉酌躲在灌木丛中一时无法脱身。

镇国公走上来先同程获见了礼,而后目光在程获脸上打量了一下。

程玉酌在灌木中看得心下一跳。

方才姐弟相见,程获脸上不免花了些许妆容,不知那镇国公可会瞧出他和襄王的异常之处?

镇国公开了口,“王爷真有闲情雅趣,竟黄昏时分到这处观景。”

这话说的有些狐疑之色,程玉酌不由替程获捏了把汗。

可她的弟弟早已扮成襄王许多年,便是面上的妆花了,身上的气势也一分不落。

他跟镇国公笑笑,“国公爷也是好兴致。不知国公爷特特过来,可是寻本王有事?”

镇国公方才见他面相,晃了一下眼,可当下听他开口语气并无差别,言语也没有什么废话,那一点疑惑下去大半。

他道,“在下寻王爷确实有事商议,不过王爷方才是在同人说话么?那在下也不便打扰。”

他说着,目光向四周看去,似乎在问,刚才的人去哪了?

程玉酌全然不敢发出一声响动,可还是总觉得那镇国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程玉酌心下快跳起来,甚至看到镇国公的脚尖动了起来,正是想她这个方向!

要被发现了吗?!

程玉酌迅速在心中思量,一旦被发现如何说话。

程获也心下一紧,准备开口把镇国公的的注意引到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有人从一旁走了过来。

“王爷,妾身在那边瞧见......”

戚婧说着,突然看到了镇国公,话打住了。

程玉酌惊讶地看向戚婧,不知她是从何处走过来的,分明她刚才还在山丘下的花木间!

镇国公也看见了她。

“原来王妃在此。”他连忙低了头,目光不再乱看,“在下真是造次了。”

戚婧同他见了礼,便走到了程获身后。

“王爷若是有事,不妨同国公爷先行离去吧。妾身想念儿时地方,还想在此歇上一会。”

程获知道她的意思。

要把这镇国公引走。

镇国公还道不用,程获已经同戚婧点了头,“王妃也尽快回去,天色已晚。”

说着,程获叫了镇国公。

“国公爷请吧。”

镇国公见此情形,也不便再多说了,跟着程获离开了土丘。

而戚婧一直目送他们远去,才缓缓走到了程玉酌身前。

她走得近了,程玉酌才发现了端倪。

她的裙摆和鞋子全都湿了。

原来她是从那池塘边缘踩水走来的!

如今还不到夏季,水还凉着。

程玉酌却是心下一热,立刻要将自己脚下的鞋子脱下来。

“王妃恩德铭记在心,若是不嫌弃,换上我的鞋子吧!”

戚婧却立刻同她摆了手。

“程姑姑,我记得你,没想到你是他的亲姐姐。程姑姑不必叫我王妃,也不必感谢我,这都是我愿意做的。”

她说着,示意程玉酌快些离开。

“姑姑可以从后面离开,免得撞见什么人,我知道一条路应该能走通......”

她给程玉酌指了路,程玉酌连番道谢。

突然明白了弟弟为何在这等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也要带走一人。

程玉酌跟她点了头,再次道谢离开,戚婧一直看着她远去,终于松了口气。

经过镇国公一事,程玉酌也已经出了一额头的汗。

院外的赵凛也心急到手心出汗。

他反复问着徐鸣和冯效,有没有联系上成彭他们,却始终没有消息。

他们甚至找到了薛远,可也不知成彭和程玉酌的境况。

就在这时,姜行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

“太子爷,程姑姑出来了!就在这边的后门!”

赵凛眼中一道光亮闪过,两步并三步就到了那不起眼的后门口。

门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赵凛听到,已经确定了来人。

“阿娴!”

程玉酌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外有人叫了她。

那声音清亮,熟悉到不能更熟悉!

程玉酌讶然,却在下一息,被一人拉住了手腕,直接拽进了怀中。

他的怀中温暖,还有专属于他的凌厉与温柔并存的气息。

那怀抱紧实,他双臂的力气大极了,紧紧将她箍在怀中,好像唯恐她会消失不见一样。

那一声声扑通扑通的强有力的心跳,好像跳到了程玉酌心里。

程玉酌一身的紧张在这一刻,竟然如阳光普照下的雾气一样,散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下意识推开他。

也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有一瞬的安心。

冯效已经让人将这偏僻小门封掉了,里面有人走过,嘀嘀咕咕两声又走远了。

门外,所有暗卫全部散了干净。

赵凛抱着怀里的人,感到她的呼吸和心跳,才大大松了口气。

赵凛低头看向她,见她鬓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脸色还有紧张之色没有褪下,心中又是一揪。

可他忍不住责怪。

“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来亳州,还敢闯人家的省亲别院?!”

程玉酌被他训得微微垂了头,又轻推了他一把,似乎觉得这样姿态不成体统。

赵凛立刻瞪她,“你莫要推,我是不会松开你的!”

程玉酌被他正大光明的赖皮话说得脸一烫。

“这到底是贵妃娘家戚氏的地方......”

“呵!”赵凛可就笑出声了。

“原来我们程姑姑也晓得这是贵妃娘家啊!”

程玉酌被他说得脸更烫了,不由小声道,“你也不必嘲讽我,终归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言下之意,她是自己出来的,没让他出手帮忙。

赵凛真是被她气到了,使劲箍了她的腰,只把程玉酌箍得惊呼了一声。

赵凛这才小小解气。

“你之前是怎么一口答应我的?你又为何转头就反悔的?!跟我回去好生分说!”

赵凛直接将她掠到了马上,困在了胸前。

程玉酌羞到头都要抬不起来了,“我自己会骑马......”

赵凛根本不搭理她,越发将她圈在怀中,又叫了冯效,“撤人!把李敢叫回来!”

程玉酌觉得李敢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了。

她不由地问赵凛,“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赵凛是不会告诉她,她再迟一会出来,亳州城就要被他封城了!

他说没什么,“你先想好,回去怎么跟我解释吧!”

程玉酌脸越发烫了,咬了唇。

他要问罪......

入夜的风夹杂着烟火气,扑在鬓边绕在脸颊,随着马儿疾驰,那风也疾了起来,恍惚之间仿佛要将人吹起。

程玉酌从未骑过这样的快马,这飞驰的感觉让她有一瞬的轻快欣喜。

身后的男人胸膛宽阔,臂膀有力,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揽在她腰间,纵使马儿奔驰得再快,也总令她安心。

两人一马飞奔出城,在城外的石桥上停了下来。

赵凛将马儿停在了桥下河边的柳树下,在程玉酌尚未从飞驰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将她抱住跳下了马。

赵凛去看她的模样,风吹得鬓边碎发凌乱,相较于她平日的规矩模样,倒有别样感觉。

月光下,她脸上没有了方才的紧张,放松之余还有一丝享受。

赵凛也不禁跟着她松了松心情。

自他得知她离了济南,就一刻未能松懈。

赵凛心下虽松,嘴上却不松,拉了她的手腕到桥上说话。

桥上空无一人,顺着河水吹来的风将两人衣摆吹得呼呼作响。

“你自己说吧!”赵凛松了她,抱了臂看她,一副审案县官的模样。

程玉酌无话可说。

她说什么?

不论怎样,阿获她是要找的吧?这么好的见到阿获的机会,她不能丢掉。

程玉酌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不由顺着桥下的水流看去,月光下的流水波光粼粼。

赵凛见她根本不回应自己,反而目光追逐着流水赏景,气得够呛。

“你再看,我就让人把这河给填了!”

他气势汹汹地说了这话,程玉酌讶然看了他一眼。

“你怎这般嚣张?”

赵凛冲着她哼笑,“嚣张?还不是没能镇得住你?!”

他一步上前将程玉酌逼到了栏杆上,一手撑着栏杆上凸起的石柱,问她。

“你当初在济南答应我不离城的时候,是不是就想着等我一走,你就要跑路?!”

他盯着程玉酌,“嗯?!”

程玉酌被他看得心虚。

她当时听说阿获有可能在亳州,就已经打算要去了。

所谓一口答应,确实是无奈糊弄的话。

程玉酌一心虚,赵凛立刻看了出来。

他直接将她压倒了栏杆上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急?!那襄王不安好心你也知道,一旦他要造反,各处立刻就要乱起来了!你还敢乱跑?!”

程玉酌被他问他张不开嘴,可却想起了他的从天而降。

“你怎么来了亳州?”

她看向他一身骑马打扮,“你不会是......特特赶来的吧?”

赵凛就看着她,不说话。

程玉酌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未想过世间有一个男子会这样对待自己。

她有些手足无措,在月色的映照和流水的哗啦声中有些定不下心神。

“你这样做不怕......”

赵凛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他笑了一声,“我不怕太子责怪!”

程玉酌越发不知所措了。

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可一时兴起能做到这般程度吗?

程玉酌虽然久居宫闱,见多了各样的情爱,却也有些分辨不清,更不知道如何回应。

两人静默了一会,只有流水声哗啦啦环绕着。

赵凛见她安静下来,睫毛轻扇仿佛抚在他心头,又不忍再苛责一句了。

他拉了她的手。

她的手意外的热,还有细细的汗水。

赵凛不由地一笑,握住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

她感受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阿娴,这一次,你听到我的心意了吗?”

程玉酌想,她肯定不能说没听到,那这个人只怕要像炮竹一样爆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她却听见自己的心越跳越快,脸也烫到好像用热毛巾捂了一样。

她有一点点变化,赵凛就能瞧得出来。

更不要说她没有否认,脸已经红得如榴花一般。

赵凛没忍住,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程玉酌惊呼,连忙扶住了他的肩膀。

赵凛高高翘起了嘴角,“你这般样子,总不能是骗人!”

他说着,不忘眼神提醒她,“若是再敢骗我,你就等着吧!”

......

月光下,石桥上的人时而低语时而惊呼,马儿在河边柳下转着圈吃草。

远处的冯效大松了口气。

“太子爷这心里真是顺了。”他嘀咕着。

一旁的成彭连连点头,“只盼程姑姑日后能多顺着太子爷一些,我一天三炷香求菩萨都行!”

冯效不知道成彭这个愿望能不能成真,毕竟程姑姑以柔克刚,太有一套了。

他问向传信的人,“李敢叫回来了吗?”

话音一落,李敢就出现在了视野里。

拿着令牌要去卫所调兵封城的李敢,刚到卫所门口就被叫了回来,当下满头大汗。

成彭扔了个帕子给他,“擦擦汗,水洗似得!”

李敢一边擦汗,一边喘气。

“那位姑姑安然了?!”

冯效示意他看桥上,李敢瞧了一眼就不好意思看了,捂了眼。

李敢拉着成彭和冯效,“你们跟我说说这位姑姑的脾性呗!你们暗卫知道的最多了!”

李敢只是个被临时拉来的明卫,他完全不知道程玉酌的情况。

然而冯效和成彭都告诉他,“不需要知道,只需要敬着就行了!”

冯效又想起另外一句。

“对了,你可小心别说漏嘴,程姑姑可不知道眼前的就是太子爷!她还以为是太子爷的替身呢!”

“啊?!”李敢震惊了。

成彭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虽然你是明卫,但这几日也要做暗卫了。做暗卫呢,最重要的就是嘴巴紧!不然......”

李敢赶紧把嘴巴紧紧地闭了起来。

亳州不远处的一座精致院落。

程玉酌听说今晚在此落脚,才想起了自己客栈里的东西。

她问成彭,“咱们客栈里的行李怎么办?”

成彭连忙道,“已经帮姑姑拿回来了,在姑姑厢房里。”

程玉酌连忙谢了他。

成彭不用她谢,只要她别再一言不合就把太子爷搞爆炸就行。

赵凛在房中同冯效和李敢说了几句话,程玉酌收拾了一下东西,成彭就过来请了她。

“姑姑,百户那边请你过去。”

程玉酌只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赵凛门前的时候,正好同刚出了门的冯效和李敢遇上。

冯效同程玉酌熟络了,两人简单地点了个头算是行礼。

可对李敢来说,程玉酌的大名一路上如雷贯耳,而他又被警告不能乱说话,当下迎面见到了程玉酌,十二分地紧张。

他不知道怎么行礼才好,连忙正儿八经鞠了个躬,“姑姑安好!”

程玉酌被他吓了一跳,也赶紧正经矮身回了礼,“李侍卫安好。”

李敢哪里想到她竟然跟自己正经回礼,慌乱了,连忙又鞠了一躬回去。

“姑姑安好就好!”

程玉酌傻了眼,只好又正经回了他这一礼,“李侍卫不必客气。”

可李敢不是客气,他只是不敢受程玉酌的礼!

这位程姑姑在太子爷心里这样的分量,他怎么敢受她的礼啊!

李敢紧张的都不敢直起身了,躬着身子还要跟程玉酌行礼。

他这样,程玉酌也不好起身了。

冯效和成彭也被李敢弄晕了,两人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小棉子端了茶盘走过来,见到这匪夷所思的场景,也愣了一下。

小棉子只是觉得这场景异常熟悉,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

“为何见面行礼,弄得像拜天地一样?”

这话一出,李敢立刻僵住了。

冯效和成彭想笑没来得及,突然有人推门从房中走了出来。

只看他那神色,也晓得是听见了小棉子的话。

小棉子拔了自己舌头的心都有了!

而李敢更是吓到了,再见太子爷的眼神凌厉地好像要把他刮了,差点就跪了下去。

幸亏他想起来不能在程姑姑面前,露了太子爷的身份,这才急急把膝盖收了回去!

程玉酌瞧见了赵凛,瞧见了李敢的紧张,更瞧出了这一刻的暗潮涌动。

她微微皱了眉。

冯效见状连忙把李敢拉走了。

小棉子也迅速活了过来,“煮了安神茶,姑姑喝些好休息。”

这茬终于被揭了过去。

程玉酌跟着赵凛进了屋子,小棉子上了茶就退了下去。

程玉酌见他只盯着自己看,看得她不自在,“有什么事?”

赵凛瞧着她笑,“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

程玉酌见他说话越发没有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做事也是,随随便便,反正冯效他们替他收场。

做替身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利吗?

她的阿获怎么处处受辖制?

果然是因为太子爷过于仁慈......

“在想什么?”

赵凛出口打断了她的思索,程玉酌看过去,见他挺直的鼻梁在烛光下映出大片阴影。

若是不刻意想,她不会时时将他同太子的影子交错在一起,可若是加入一些猜测,那身影重合得毫无差错,太过吻合。

程玉酌分辨不清。

她说没什么,“这么晚了,不睡吗?你很累了吧?”

赵凛听到她的关心,翘起了嘴角。

“你先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不知何时能回。”他嘱咐她,“你今日也够辛苦了,我让小棉子给你烧了水,泡一会松快松快。”

他说着,起了身。

程玉酌这才瞧见他穿了夜行衣,果然是要出门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了,又去什么地方?会不会和襄王戚家和镇国公的事情有关?

她思索着,微微蹙眉,赵凛瞧见了,伸手按住了她的眉心。

“莫要想了,没什么大事,你只要好生生的,我就放心了,喝了安神茶,快回去歇了吧。”

他说完,冯效的脚步声出现了门外。

程玉酌晓得他要走了,连忙点了头,“我晓得了。”

赵凛见她乖顺,特特歪了头问她,“果真?莫要骗我。”

程玉酌无奈看他一眼。

赵凛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看来是真的。”

他说着,安心地点了头,最后出门的时候,不忘补了一句。

“等我明日回来。”

程玉酌轻轻“嗯”了一声,送了他两步,就被他撵回来。

身着夜行衣的男人跨上马背,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夜风有一丝微凉,程玉酌看着他消失得方向搓了搓手臂。

她总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如果他是太子,这一切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吗?

她摇着头往回走,闻到了夜风里有结香的香味。

程玉酌不由多走了几步,在拐角处发现了两株正在开放的结香。

这是喜结连枝的花儿,程玉酌此时见到,有种别样的感觉。

仿佛有丝丝的甜混着花香在空气中蔓延。

又是一阵夜风吹来,空气中的花香不散,可她却听见了两人低声却急切的话语。

成彭的声音传过来,“你也不是第一天当侍卫了,激动个什么?!”

另一人却哭着腔,“我不是第一天当侍卫,可是第一天当暗卫啊!”

竟然是李敢的声音。

程玉酌不知为何,没有走开,接下来,听到了李敢问成彭的声音。

“小彭哥,你说太子爷会不会杀了我?!”

程玉酌一愣。

成彭说了什么她没听见清,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李敢的声音。

“太子爷方才看我的眼神......我觉得要不是程姑姑在,太子爷当场就要把我凌迟了!幸亏我站住了,不然腿一软跪在了太子爷面前,程姑姑不就知道了......”

李敢还在冯效面前哭诉着。

程玉酌却僵在了结香花前。

一瞬的寂静之后,她脑中像是有无数气泡爆裂开来。

她脑中轰轰作响,连日以来的所有声音翻涌了出来,好像是狂风天的海浪,翻涌着,咆哮着,向程玉酌袭来

“要不是程姑姑在,太子爷当场就要把我凌迟了!”

“太子爷总要给百户配备人手不是么?百户不放心姑姑,所以就......”

“我让小棉子给你烧了水,泡一会吧。”

“秦司衣,闯进来所为何事?孤可不曾宣你。”

“奴婢......再也不敢对程司珍不敬了!”

“孤已经听说你的不易,你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同孤说来。”

“莫要动了,再动船就要翻了!”

“等我明日回来。”

......

一切喧嚣扬至最高处,又全都归于了寂静。

寂静中,程玉酌好像听见了五年前的那句话。

“你已经尽人事,该听天命了!”

程玉酌脚下一晃,险些倒在了地上。

月光静静地照着一花一木,一切仿佛同五年前的那一夜重合在了一起。

程玉酌耳中那句话反复回响,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着,越走越心慌,越走越凌乱。

夜风吹起她的裙角。

程玉酌终于走不下去了,跌在了廊下的石阶上。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怎么突然点凉?唉?我的羊皮小马甲呢?

今天放了一点甜,明天就......

今日大章,接下来几天都是大章

晚安,明晚9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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